第九章 重回旧地

    第二日天刚刚亮，赵灵一家就已起床了，帮助母亲做完早饭后，赵灵将昨天准备好用来奠基的纸货、祭品等分类装进了两个大纸箱子里。

    经过这时间的努力和发展，原来只有八户人家的石头新村现在已经达到了五十三户，这些后来搬进来的家庭都是之前从石头村搬出去的人家，随着上面的大力扶持，石头新村的发展也是越来越好，很多人经过参与当地的各种旅游开发项目，生活逐渐达到了小康水平，而且在整个洪山镇也有了名气，当然，石头新村也成了洪山镇首批小康村。

    石头新村的村民们一个个的过上了好日子，但是大家并没有忘记赵天寿一家，如果不是赵启蒙的遇难，说不定现在的他们还守着几百只羊蜷缩在大漠之中，为一年的生计而发愁。

    所以，当大家生活得到改善之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帮助赵天寿一家，虽然赵天寿一家的家境也是逐渐转好，但毕竟家里没有了劳动力，对于有些苦力活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于大家自发的帮助，赵天寿一家也是十分的感动，但是他们更感谢的是已经离开人世的赵启蒙——这也是整个石头新村所有人感谢的对象。

    “灵儿，快去看看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赵天寿站在院子里，对着帮忙收拾的赵灵喊道。

    赵灵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出门外，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声说道：“太爷爷，二叔三叔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其他人也收拾好了，就等着我们了。”

    很快，赵灵就帮着母亲将收拾好的东西抱在怀中，然后和太爷爷、爷爷奶奶一起朝着家族宗祠走去，几个人刚出门，就看见赵启山等人走了过来，然后几个男子帮着赵灵母亲将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搬到了赵氏宗祠。

    当赵天寿一家感到赵氏宗祠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前来送行和前往石头老村的赵家人，祠堂前的空地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车，虽然都不是一些高档车，但是比起之前全村拥有一台破拖拉机的时代已经是强了不少。

    “吉利，比亚迪，雪佛兰，大众，长安……”赵灵看着一辆辆小轿车，心里默念道。

    现在的石头新村，百分之六十的家庭都拥有了小轿车，车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是对于这个位于华夏国西部小镇而言，却是非同一般，毕竟像这样的情况，在整个洪山镇甚至县里，也是就石头新村。

    大家一起动手将家家户户准备好祭奠的东西装上车，然后整整齐齐的朝着宗祠里的祖先牌位磕了三个响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十几辆小轿车拉着每家每户的代表前往大漠之中的石头村老址。

    赵灵和母亲韩梅以及赵启山和另一位赵家族人坐在赵启勇开的桑塔纳2000中，率先朝着石头村驶去。

    赵灵望着路边的皑皑白雪，摸着揣在手中太爷爷送个他的传家之宝，心中思绪万千，自从来到石头新村后，每年前往石头村祭奠祖先的人都是他，虽然家里还有太爷爷和爷爷奶奶以及母亲，但是年少懂事的他从来不让他们去，因为他心里害怕……

    所有人都默默地望着望着窗外，谁都不说话，对于他们而言，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前往祭奠，都会勾起心中的无数回忆和怀念，甚至还有说不尽的痛苦。

    “又是一年了，父亲，你在天国里还过得好吗？”赵灵望着不断退后的路桩，心中默念道。

    “孩子他爸，十年了，你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你过得还好吗？灵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顽皮的孩子了，他现在非常懂事，只可惜，这一切，你再也看不到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道路，韩梅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两行热泪。

    “妈……”赵灵看到母亲韩梅流下的眼泪，轻轻的叫了一声，然后任由眼泪流下。

    虽然石头村搬离了旧址，但是那条通往外界的路并没有被沙漠掩埋，反而变得更加宽阔平坦了，道路两边也埋上了路桩，这样就算夜间行驶，再也不用担心迷路而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驶，十几辆车终于开进了原来的石头村，曾经就已经破败的村落，现在更加的破败，甚至有的土坯房子因为经受不住大漠中的风吹雨淋而坍塌了。

    大家将车停在空旷的地方，然后从车上搬下所有用于祭奠的东西堆放在整个石头村唯一一座用红砖盖得房中，这所砖瓦房，也是经过赵天寿的建议，赵家人从洪山镇拉来红砖水泥盖起来的，目的就是害怕以前的土坯房子经受不住风雨的折磨，所以专门盖了一间砖瓦房，也方便以后大家前来祭奠有个歇脚避寒的场所。

    当大家搬完东西之后，韩梅等几个妇女早已经将屋子里留放的两个炉子给生着火了，顿时，暖暖的热气扩散在屋子里，所有人都感到了温暖，虽然他们搬走了，但是现在仍然感到了在家一样的温暖。

    随着砖瓦房中温度的升高，每个人简单了喝了点热水之后，便开始忙乎着把所有的东西搬至不远处的赵氏家族的坟墓圈，在那里，埋着赵氏家族第一代先祖至今的每一位赵家人。

    整个赵氏家族坟墓占地面积很大，毕竟从第一代至今，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八百年中，又有多少赵家人出生和老死呢？赵灵对于这个数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眼前的坟墓数量来看，是非常庞大的——这还不包括战乱期间被毁掉的坟墓，在这群坟墓最前面一排，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墓，那就是赵灵的父亲——赵启蒙的坟墓。

    前来参加祭奠的人打开所有的纸箱、塑料袋等，然后取出里面用于祭奠的纸货、祭奠品等，一一摆放在空地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大家默默地跪下，然后赵启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堆积如山的黄纸、冥钞等纸货点燃了。

    随着纸钱的燃烧，鞭炮、礼炮也同时间响彻天地，所有人默默地看着燃烧的纸钱，完全忘记了寒冷。

    “父亲，您看到了吗？”

    赵灵望着燃烧的纸钱，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赵灵这么一哭，立刻将现场的情绪和气氛带向了一个悲伤的*，其他人没有像他那样大声痛哭，但是所有人的眼中都流出了泪水，尤其是韩梅、赵启山和赵启勇三人，他们默默的望着最前排那座孤零零的坟墓，任由泪水肆意流下。

    “ 灵儿，我的好孩子，不要再哭了，如果你父亲在天有知的话，一定不希望你哭得这样悲伤。”韩梅看着已经哭红了双眼的赵灵，轻抚着他的头安慰道。

    “灵儿，别哭了，不然启蒙大哥会责怪我们的。”

    这十年来，每一次的祭奠，赵灵都会忍着没有大声痛哭，但是现在，这个孩子终于将心中的所有悲伤发泄了出来，这也让赵启山和赵启勇心中感到万分难过，这个孩子，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大家的劝慰下，赵灵终于停止了哭泣，他对着父亲的坟墓，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默默的起身，在大家的注视下，翻过一座小沙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望着远方发呆。

    “嫂子，你就让灵儿一个人静静吧，这些年，这个孩子心里已经承受了好多，今天就让他将心中所有的悲伤都释放出来吧。”赵启山拉住有些担心的韩梅，说道。

    的确，这十年来，赵灵从来就没有在人前哭过一次鼻子，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委屈，他都会面带微笑的去对待，就算是每年一次的祭奠，他也没有流过泪，但是今天，他终于将这十年埋藏在心中的所有苦痛都发泄了库来，那整整十年没有流出的眼泪，也随着今天完全的流了出来。

    这一切，他等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