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白爷爷。”
莫初白睁着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不错眼地看着白行风，生怕这只是幻象，下一刻白行风的身影就从面前消失。她手中的茶杯散发出的温度又是那样的真实，慰贴了刚刚吹过冷风的身体。
“白爷爷，你不是在云庄吗？”莫初白见白行风鼓捣起心爱的药瓶就没个完，怕是早将刚刚说过要解释的话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莫初白还记得，因为洛枝枝身体原因，她让人去云庄接白行风去洛水城。就算白行风不在云庄，不在洛水城，那也不该在这狂风肆虐的柱山山顶。
“为了你啊……”白行风一哆嗦，敏锐地察觉到再不好好回答莫初白的问题，她那明媚的小眼神就要杀机腾腾，自己怕是保不住这些许久没见的小宝贝了，只得恋恋不舍地将瓶瓶罐罐给放回原处，坐到椅子上，先喝了口热茶，长长地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漫漫长夜，也下不了山，莫初白悠悠道，“慢慢说，不着急。”
“外面的天已经变了。”白行风重重地叹气，“七日前，西国陈列在边境的雄兵连攻下北国十座城池，平国和南国也开战了，离国隔得远些，暂时没听到什么动静。”他看着莫初白，“你娘最是聪慧，早猜到外面将有一场大变，这才让你来寻隐庄，蓉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好在这乱世中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娘……”莫初白回过味来，西国的手伸到洛水城，又打着秋猎的幌子，实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天灾人祸不断最弱势的北国。洛枝枝应该早猜到外面的局势，这才逼着她，逼着谌炎央陪着她，一道来隐庄。
谌炎央变了脸色，他是离国的皇，若是外面天地大变，他如何能躲在隐庄苟且偷生，将一国的重担推托给幼妹。他此时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回到离国去主持大局。
“炎央，对不起。”莫初白垂着脑袋，歉疚地说。
“你们，我都要护住的。”谌炎央短暂的焦灼后很快冷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行风，“白爷爷，你能够瞬息千里，来到柱山山顶，是通过传送阵的吧？”
“嘿嘿，嘿嘿。”白行风干笑着不答话，眼睛往莫初白身上看。
“白爷爷，我们已经知道传送阵的事情了。”莫初白愤愤地说，“你和娘真是好讨厌，有传送阵也不告诉我，害我们多走这许多路。”她此时已经想通，为何传说莫望是在崀山山顶发现宝藏后发家的，为何莫望能够短时间内往返隐庄和莫家庄。真正的宝藏之地，不是崀山山顶，而是隐庄。
“若不如此，央公子从何处得到许多信息传回离国，保离国在山河动荡时安若泰山呢？”白行风凉凉地看一眼谌炎央。谌炎央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都不会真的只是走走看看。他从前伪装成流民，浪迹五国，对各国兵力布防早就谙熟于心。普天下谁能想得到，离国的皇亲自出马踏遍河山。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白行风语重心长地说，“你娘也是为你好，若没有走过这大好河山，见识过百姓疾苦，如何真正懂得何为天下苍生呢？”他摸了摸莫初白的头发，慈爱地说，“你即将掌握能够影响天下局势的力量，自然要有与之匹配的心胸和眼力。”
“白爷爷，先不说这么多。”莫初白在屋内张望，“阵法在哪里，快让炎央先走吧。”
“不，我不走。”谌炎央拉住莫初白，双手拢着她的头，逼着她的星眸倒映着他的脸，“你还没有进入隐庄，我是这么半途而废的人么？”
“可是，离国……”莫初白心里又暖又甜，越是如此，她也更要为他打算啊。谌未央的长处在治国，真要打仗，离国离不得谌炎央。
“都是跟着我身经百战的将领，一时半会不至于兵败如山倒。”谌炎央洒脱地笑着说，“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正好让他们独自练练，以后也才能独当一面。”
“炎央，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莫初白眼圈一红，谌炎央说的轻松，可战场瞬息万变，一个好的将领能够在胜利的同时减少兵卒的伤亡，而一个主帅对于军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别内疚。”谌炎央最怕莫初白哭，这样将哭未哭的样子让他心里比独自面临千军万马还要慌，他无措地结结巴巴地说，“你没听白爷爷说么？离国离得远，暂时还没有打起来。我临走前做了诸多布置，外面的形势一时半会是影响到离国。”
“白爷爷，离国暂时还在乱局之外？”莫初白找白行风确认。
“是。”白行风这会对谌炎央顺眼了些，好心情地帮他说话，“北国自顾不暇，离国兵强马壮，南国和平国一时也不敢招惹。”
“先听我说此处的事情吧。”白行风瞧着莫初白情绪平静下来，也是送了口气，明儿进隐庄，还指望谌炎央出大力气呢。
“好，爷爷你请说。”
“千年前仙人辈出，灵气浓郁，成仙得道并不是传说，而是真有其事。”白行风咂摸了下嘴，心里感叹还是从前珍藏的茶叶好喝，可惜眼前这几个小辈，竟没有一个喝出不同来，牛嚼牡丹，浪费，浪费！
“白爷爷？”莫初白真是无语了，白行风就说了一句话，眼神就飘飞到不知何方，苍老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茶杯，半晌都不接着说下一句。
“哦，哦……哎，人老了，精神头是比不上从前。”白行风打了个哈哈，到底还是问莫初白，“小丫头，爷爷今儿这茶好不好？”
“入口微苦，后有回甘，令人神清气明，似乎还对内力有所补益，是绝佳的好茶。”莫初白见白行风满脸都是待夸奖，哪还不懂他的意思，忙说道，“白爷爷，我都喝第三杯了，这茶有点淡了，不然你重新泡一壶？”
“那啥，爷爷继续说啊。”莫初白居然喝出这茶的好处来，白行风想着茶罐里拢共剩下的不足二两茶叶了，可舍不得再拿出来泡，假装没听到莫初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