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绞尽脑汁算尽机关（3）
“你的说法环环相扣，很有说服力。”忍不住仔细的看着刚才侃侃而谈的沈攀，李振铁心里很有些惊喜的感觉。他很有耐心的在一大早连局里的例会都旷工之后来倾听了沈攀的一大通剖析和判断，然后认为自己今天早上的旷工是划算的。
不过，李振铁也就淡淡的表扬了沈攀这么一句，他的脸色就立即严肃起来，看着收敛起嘴角微笑的菜鸟，李振铁习惯性的抄起笔在指间转动着，他语速比较慢，但声音清晰：“沈攀，你知不知道根据你的推测，犯罪嫌疑人将要涉及到什么人吗？”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会说什么。”转得飞快的铅笔蓦地停下来，李振铁抬头阻止了沈攀的回答，他本就不需要菜鸟来告诉他答案：“你要是能拿出后果，那没得说，我肯定支持你。不过你空口白话的，拿到任何地方去都只有一个结局，你必定要被脱掉警服，承担诬陷的责任，大概还会在监狱呆上几年！”
“后果我明确的告诉你了，那么，沈攀，现在你来告诉我，你有什么证据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猜测。”李振铁凌厉的视线落在沈攀身上一直没有移开，菜鸟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苦笑着回答道：“李队，你也承认我的分析是合理的，对吧？不过证据这一块就需要你的帮助了，我要借用消防队的人和装备，但又不想这件事闹得局里人尽皆知，你懂的，很多时候风言风语传起来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李振铁的经验非常丰富，在沈攀开口的时候他就猜出来这家伙是来求助的，之前的一大通推理不过是在为后面的要求做铺垫罢了。笑了笑，李振铁手里的铅笔又开始旋转，带出一串串的虚影煞是好看：“这个可以有，我会亲自出面招呼人。”
“不过嘛… …沈攀。”沉吟了一下，李振铁考虑事情总是要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影响，就算他相信了沈攀的分析判断但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力挺菜鸟，所以他语气稍显沉重了些许的说道：“你只有今天一天时间，如果今天你拿不到证据，这件案子我就让陈倩或者张玉强接手了，知道吗？”
“没问题，如果上午在盘山路没有新发现的话，吃过午饭我自己下到崖底也要找出证据来。”按照沈攀的本意，他是不想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作保证，推理和逻辑只是案件侦查的一个方面，在明面上的线索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不靠细节的观测和推理其他还能怎么办？
可这怎么说着说着就给了一个期限，没道理啊… …沈攀心中有些苦涩，他发誓，有朝一日他做了队长的话，一定要让菜鸟新人深深地感受到刑侦大队的温暖和亲切，而不是动辄就给新人出麻烦。
沈攀自己的心思李振铁是不知道的，看到沈攀答应下来，他肃穆的国字脸上总算又浮现出笑容。铅笔往笔筒里一插，李振铁站起身来：“走吧，我去给你要人、要设备，然后你直接带走就行了。”
在消防队倒是简单，他们本就属于市局直管，李振铁好歹也是市局的实权中层干部，在这边还是吃得开的。没多久，沈攀开着吉普带着周珊在前面引路，一辆最新款的消防车和四五个最精干的消防员紧随其后，魏源却是被沈攀临时安排了一个任务，他也得防备着万一那片崖底人下不去怎么给李振铁交差，怎么来证明自己的推理不是！
为了配合今天的行动，沈攀离开队里之前还专门申请了一套便携式警灯警笛扔到车上。有了警车开道，加上消防车的威慑力度，两台车可以说是风驰电掣般驶出市区，很快就到了盘山路昨天沈攀停车的地方。
为了不惹起群众的围观，消防车和吉普分别停放在弯道前后，然后还摆放处几个警示标牌，以示车辆维修。否则真的大摇大摆在这里攀山越岭，保不定会有多少过路的驾驶员停下来看热闹，消息也会立时沸沸扬扬的传得到处都是，可是与沈攀低调的初衷相违。
爬坡上坎的还得消防才专业，没多一会儿，几个消防员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攀着绳索攀下悬崖，沈攀自认胆子是大的看得都有些心惊胆战。他这才知道，真的如果让他来，大抵要半天也许还不一定能下得去这个陡峭的山壁。
只是，下去了足足两组四个消防队员，两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半点消息返回。沈攀还稳得住，周珊却急不可耐的每隔几分钟就爬上消防车的驾驶室问一遍那正打着瞌睡的驾驶员：“师傅，你们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你联系联系他们，万一遇到什么事呢？”
周珊是好笑，消防车的驾驶员第一次倒也听了进去，只是对讲机里面只有阵阵的“滋滋”电流声，那驾驶员摔摆摔摆几下对讲机，无奈的告诉周珊：“悬崖下面估计干扰太大，接不通，没办法，多等一会儿吧，没事的，不就爬个坡嘛，小菜一碟，比爬楼轻松多了。”
多来几次之后，那驾驶员就不待见周珊了。想一想嘛，一个女人在你耳边不停地诅咒你的队员会不会出祸事了，换你，你会高兴吗？没臭骂周珊一顿就算是给市局面子了，虽然说消防队是市局直管，但毕竟消防队是武警，还是现役的，真要不给周珊面子谁都没法。
看到这种情况，沈攀也只能是拉住周珊劝解着。其实沈攀心里也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发现马华的车辆和尸体的可能性就越低，这个道理谁都清楚。
日头渐渐移到正中，灼热的阳光照射得沈攀汗流浃背却不自知，他就蹲在崖边的绳索旁，眼皮都不动一下的盯着那两根相隔两三米远的专业攀山绳。
忽然，其中一根绳子抖了抖，沈攀眼睛一下鼓起来，他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喊着：“他们上来了，他们上来了！”
沈攀没看错，的确有一个人沿着绳索飞快的往上攀登，从他的衣着和装备就知道是之前下去的其中一个消防员。可是，周珊狐疑的指着悬崖下那个因为遥远距离而变得很小的身影问道：“沈攀，你看他背上是什么，大大的比他人还宽？”
“不知道，也许是我们想要找到的东西吧。”周珊发现的沈攀自然也不会落下，他心里也早有猜测，只是太远了点看不清楚，所以才没敢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十多分钟之后，沈攀已经能够看清楚下面来人的脸孔，真的是消防队员中的一个，他捆得严严实实的背在背上的是一大块银灰色的保险杠残缺品，最中间的车牌断裂了一大半，不过还依稀能够看清一两个数字。
这是大喜呐，沈攀和周珊对望一眼，两人眼里浓浓的喜悦都挥之不去。与沈攀的眼神略有差异的是，周珊眼里还隐藏着一丝的惊叹，对沈攀的推理能力的赞叹！
沈攀弯下腰，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周珊退后几步，站到沈攀身后，两只手牢牢地拉住这家伙的衣角，这是二道保险，唯独是消防车的驾驶员看着好笑，他摇着头对这两人如临大敌的架势很是好笑… …真以为那根绳子是假的吗？真以为消防队员们每天的训练是浪费粮食吗，这么点的悬崖都要人接应才能上来的话，这个消防员一定是冒充的吖！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弯道另一头缓缓驶来，前后车窗都被降下，很明显车里的人对这副情景有点好奇。
“停车，下去问问，他们在做什么？”虽然听到问话和停车开门的声音，但不管是沈攀还是周珊都没在意，他们全神贯注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那个消防员，那才是重点… …其他看热闹的嘛，打发了就是，沈攀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师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下车的人在问着向这边走来的消防车驾驶员，嘴里再怎么唧唧歪歪，那也是自己的队员，可以交付后背、生死与共的战友，消防车的驾驶员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关心呢。
“你问这些干嘛，我们是市局的，你赶紧走，耽误了正事你承担不起。”消防员的话顶得那人硬邦邦的，沈攀嗤笑了一声，头都没回，他懒得去关注那些不相干的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
“咦，你这同志这么说话呢。”车门打开再次关闭，一个中年男人稳重而略带呵斥的嗓音想起，紧接着，那个声音又说道：“中队的？你们赵队呢？我们是安阳区政府的，你现在就在我们安阳区的地盘上，我们有什么不能过问的吗？拿出你的证件给我看看，奇怪了，啥时候消防队也替人干私活了吗，难道是我们今年的慰问没到位？”
“小文，你给赵队打个电话，我倒要看看区里的事情是谁那么大胆子给耽搁了，搞得消防队这么吃紧，这不是丢市里的脸面嘛。”那个声音做了总结，语气非常大气，任何人一听就知道是区里的官员，那消防队的驾驶员自然也立即忐忑起来，他害怕的是万一人家在赵队跟前告上一状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领导，领导，那个，我们是帮刑侦大队捞点东西，是公务，真的是公务，赵队亲自安排的。”情急之下他也是顾不上沈攀打过的招呼了。他想得很简单，沈攀的招呼是针对那些看热闹的过路的驾驶员，这来的是人家安阳区的领导，他一个小兵哪里得罪得起啊，他没有那么厚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