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洛阳城破之四
“命令工匠,速速造浮桥二十座,集中所有兵力,军械,未时攻城。”李自成下令道。
工匠们得到命令,立即带人去砍伐树木,用大铁钉将圆木固定在一起,做成浮桥。
从午时开始,洛阳守军便看到数万乞活军陆续朝着洛阳北面儿汇集。
温厚友见此情状,料想乞活军攻击的重点肯定是北面儿无疑了,于是他赶紧把洛阳的绝大部分守军都调派到北面儿防守,北、西、南三面儿,尤其是始终没有遭到进攻的南面儿,只留下极少量警戒兵力。
乞活军的此时士气应该是最旺盛的时候,就算上午的攻击略有小挫,也不会对士气造成太大的影响。
决战的时候到了!
温厚友严令,洛阳城中所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人待命,随时准备帮忙搬运守城器械。
女人们在城墙旁边搭起灶台,城中富户和福王那边儿送来米面,让他们为大军做饭。
城中任何人,但有不从,即刻军法从事。
静谧,直到乞活军军营中响起进攻的号角声才被打破。
“冲啊!”
二十座浮桥,被二十个小队抬着,朝着北面儿护城河迅速靠近。浮桥后面儿,两万乞活军紧紧跟随,将洛阳北面,护城河与军营之间,满满当当,都是人。
看到如此之多的乞活军攻城,且声势惊人,城上不少青壮顿时额头见汗,惧意陡生。
士气这个东西,无影无形,温厚友这个带惯了兵的人却能够感受到。
他必须阻止这种有害的情绪继续蔓延下去,阻止的最好办法自然是打击敌军。
此时,一百位弗朗机,二百多位虎蹲炮,都已集中到北面儿城墙,正好形成不间断的火力,打击乞活军。
“嘭,嘭,嘭.......”
弗朗机率先开火,弹丸纷飞,在乞活军密集的人群中炸开,带来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血雾。
战场上顿时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炮队,瞄准城上,开炮!”
乞活军这边儿的弗朗机炮队,在每个炮长的指挥下,也朝着城墙轰击。
乞活军弹丸所到之处,女墙砖石横飞,时不时地也有弹丸越过女墙垛口,深入城墙平台之上,只可惜乞活军的大炮是自下往上炮击,动能不足,杀伤力并不够大。
杀伤有限!
双方炮队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本来乞活军炮队暴露在旷野之中,不易隐蔽,应该遭受到守军炮兵的重点打击才对,然温厚友却并不如是想。
“集中火力,打击贼军浮桥,休叫他们靠近护城河。”温厚友担心的是浮桥。
守军炮火集中攻击浮桥。
在绵密的炮击之中,就算轰击移动中的目标命中率极低,却也有两座浮桥被击破。
余下十八座浮桥大体完好,搬运这些浮桥的小分队毫不停歇,死命奔跑,眼看着就要接近护城河。
“弗朗机,退,虎蹲炮,上,炸浮桥。”
城头上弗朗机退后,虎蹲炮跟上,守军欲以密集火力击破浮桥。
“停。”
乞活军浮桥小队到达护城河边,小队长发一声喊,前队迅速将浮桥前端顿到地上,浮桥中后部的乞活军继续使劲儿推浮桥,浮桥人立而起,翻个面儿就要往对岸倒过去。
“嘭,嘭,嘭.......”
火炮轰鸣声此起彼伏,虎蹲炮的细小弹丸,扇形击出,打在厚实的木头上,带来不少木屑,虎蹲炮的轰击并未给浮桥带来过大的损伤,浮桥大体完好。
“火箭,引燃浮桥。”
温厚友狂吼一声。
弓兵引火箭,对准浮桥,密集攒射。
“夺,夺,夺,夺。”
浮桥霎时间便钉满火箭,然木头并未燃烧。
“哼,咱老子还不知道让木头浸水吗?”
远远观战的李自成哂然一笑。
“轰咚” “轰咚” “轰咚”.........
浮桥后段着地,洛阳北面城墙就此暴露在乞活军面前。
“上,登城,登城。”
眼见得城墙就在眼前,乞活军士气大振,扛着登城梯的乞活军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城墙之下。
超长登城梯一座座搭在女墙外侧,乞活军蚁附登城,城上守军以虎蹲炮、弓箭、石头、滚木,万人敌迎击。
城下乞活军的炮兵,因为己方已经攻城,无法再发炮,弓手们马上适时活跃起来,抽冷子发箭射击城上守军。
乞活军弓兵也是投降官军弓手加猎户的配置,投降官军在乞活军待遇丰厚,训练卖力,命中率和耐久力远非从前可比,是以即便以下攻上,天然占些劣势,却能够凭借自身实力与城上守军战成平手。
至于民间猎户,每日价就是弯弓射箭,命中率和耐力自然也是不差。
如此,乞活军悍不畏死,一波接一波地往城上冲,有几次居然都能够登上几处城头,温厚友带着自家手下拼死反击,才把乞活军杀了下去。
此战一直打到下午5点,初春时节,白昼并不长,到了这光景,也快黑了,李自成下令收兵,乞活军徐徐退去。
乞活军退了下去,城头上累的都快脱了力的守军就都瘫倒在地,动都不想动一下。
“娘的,这些流贼好生厉害,这才打了半天,就几乎要杀上城头,也不知道明日还挺不挺得住。也不知道援军何时能来?”
温厚友看着瘫倒在城墙上的自家守军,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守城的前景感到深深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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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伤亡如何?”
乞活军中军大帐,端坐于正中主帅位置的李自成询问众将。
“伤亡三千余人。”李过回道。
“伤亡有些大,抚恤好他们的家人。”
“是,闯王。”威震天应一声。
“今日接到探马急报,北直隶有大军南来,人数在两万人左右,打卢字旗号。过不多时,便可入境河南,若是强行军,三日之内便可以来到洛阳城下。这就是说我军必须在三日之内拿下洛阳,否则就只有退兵,以免被官军援军和城内守军两面夹击。”
李自成指一指地图上,北直隶与河南交界之处,向众人介绍敌情。
“指导员,不知朝廷那边可有姓卢的名帅?”李过问道。
“未曾听说。”
“哦,看来是无名之辈了。”
“便是无名之辈,也统带着两万官军,战力如何,犹未可知,不可轻敌。而且,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洛阳的问题,先说说洛阳怎么打?”
李自成发问。
“闯王,洛阳城墙高大,我军就算攻下也会伤亡惨重,所以我有一策,也不知合不合用?”
“惊破天指导员请讲”
“我军主攻北面城墙,南面儿没有攻击过,官军防守薄弱,不如派敢死队潜伏至南面城墙下,随后我军全力攻打北面,将守军注意力吸引到北面,然后南面儿死士再趁机登城,打开南门,我军伏兵入南门,洛阳可下。”
李自成听到这条计策,只略略思索一阵,便点头道:“此计大妙,就这么办。李过,筛选一百死士,今夜埋伏于南面下,明日待机夺门。”
“是”
“高杰,你带两千骑兵,南面吊桥放下来,你就带着他们冲进去,攻击北门,迎接大军进城。”
“是”
“两位指导员,你们继续派人宣讲我军政策,攻心。”
“是。”
当日夜,乞活军的播音员们又用天籁之音,在城外一遍遍地播送乞活军的好政策,守军们经过白天的攻防战已经很累了,干脆就枕着播音员们的声音入眠。
次日凌晨三点钟,乞活军一百死士,秘密潜行至南面城墙下潜伏起来,等着明日大军主攻北面之时,袭击南面,夺取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