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狂欢
“今夜就是你报仇的时候。”
长离还记得彼时被拍肩膀的时候对方面上的严肃。
长禹好像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一场提点，也好像是为了了结自己这么长时间内心的心魔所在。
所以此时此刻他站在这微风徜徉里，竟觉得内心十分温暖。
最近在军中的生活过的十分惬意，仿佛又回到了年少之时，执剑天下的快意江湖的生活。
得知这位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刺客段亦书。他们便不习惯称呼他为贤文王殿下，反而称呼起他的名字。
“段亦书，今天晚上我们可要好好杀上一程。”
一名将领前来说。
段亦书自然是点了点头。
“咱们这次好好干，想来长云王必定会多有嘉奖的。”
将领则是十分激动的开口道：“嘉奖什么不最重要，昔日，淮阴公主前来江左的时候曾经许诺道，终有一日，大华处处便是江左，处处便是盛世天下，所以为了这盛世天下，我也要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士，只有我们这一代人抛头颅洒热血，大华才有明天！我们的后代才能在繁荣富强的环境下长大。”段亦书没想到自己竟能从一个平凡的将领口里得知这天下的真谛，他心中很受震动。
“长云王已经有了把握，想来一定是心有成竹了！”
彼此都相互敬重的对视了一眼，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
长雅摸着自己的刀。这是她满了十岁的时候长云侯亲自送给她的宝刀。
“阿雅，你这孩子，生性执拗，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影子，我并不想要你成为我，你母亲说但凡活在这世上的人，都应该有自己活着的方式。但是你选择了你自己活着的方式，便是先复仇，义父为你亲自锻炼的宝刀，这刀上的青龙，如今是可以饮血的时候了！”
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候，她想要杀掉对方已经很久了，可惜如今还要隐忍。
云中兴如何能够成为云氏少主，还妄想着能够称霸天下。
眼下就信南漾瑢的鬼话，那个老女人，长雅心里都觉得有些搞笑，南漾瑢说的话如何能够相信？
可能是云中兴心里觉得有些心痛，觉得对方不幸的生活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他想要的不是别的，反而只是此时卑微的同情罢了。
云中兴身穿着灰色的盔甲，到了长雅的面前。
“阿雅，咱们今夜一定能够攻下江州城，狗皇帝此时中风了。群龙无主。”
“呵呵，是吗？恭喜你。”
长雅言语深处都是最冷漠的嘲笑。
可是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的云中兴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知道吗？狗皇帝的亲生女儿居然是阿瑢，只要阿瑢的身份公诸于世，皇帝的帝位保不住，天下人不再信任皇族，于是我们光复陈朝的希望便有了，阿瑢的父亲是狗皇帝，母亲是陈国公主之后，没有比这更好的身份了！”
“是吗？你可不要后悔！”
她低垂眉睫，若有若无的暗影，有些冷淡。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场厮战。心灵与心灵的撕扯的战争。
她自然不会阻挠眼前之人的愚蠢，也不会多加规劝。
云中兴向来自负，从前因为长云侯前来云郡让他兵败如山倒，他亲眼见到那场战争的残酷，年少气势勃勃的他偏偏因此而灰心丧气，族中第一长老巫蛊偏偏因此丧命！
当年云族溃散，他和长禹结下了生死之仇。如今便是他复仇的时候了。等待这段时间的光阴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他就像是无家的丧犬一样四处奔跑。太累了，太累了。
所以如今派出的人那，都有了回因，岂不叫他振心。此时完全觉得胜券在握的他何曾在意别人语句里的口气。
这样骄傲自大的人。
当初却又是怎样？单凭着意气年少杀了那么多的人，满手粘着无辜者的鲜血。
“你喜欢星星还是月亮呀？”
长雅站起身来，手中的刀在比划着对方的脖子。
“你怎么会问我这样无趣的问题，成熟的人，星星和月亮都想要。”
这个方方弱冠的少年，便以为这天下都只在自己的手心，根本不会在乎命运给你所有的礼物，早在其中有了标价。
他以为眼前这个小娘子是上苍赐给他生命的一段美好的礼物。
可却不知道，有时候的短暂的美好恰恰暗示着背后的阴霾和黑暗，以及你无法掌控的罪恶。
狼灭前来，阻止了他们最后一次谈话。
恰恰也是在此时提醒阿雅不要再开口说话。
阿雅面对自己良心里忽然浮出来的一丝同情而感到有些可笑。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真爱？这世上真的有化仇为德，欲报之以德的鬼话吗？
她从来不相信这一切，所以她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能够用更精妙的招式杀掉对方。
刚刚为什么居然有一丝想要提醒他？
劝他放弃这次。
这样的心情是从何而来呢？
因为内心不相信，所以再次询问道。
“你愿意放弃你眼前唾手可得的这一切吗？”
大约还是不死心，或许这两年来也曾有片刻的温柔吧。
长雅此时已经成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心思。
也许这只是少女对于少年的问话。
可是少年浑不在意。也许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在他眼里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怎么会放弃呢？阿雅，你又在说胡话了。”
“一路顺风！”
这样骄傲自大的人，根本就不会听自己所说的话。何必要太在乎这一切呢。
长雅收起了自己的宝刀，而后再也没有看那人离去的背影。
她坐在原地闭目沉思，仿佛这世界上的任何一切她都不在乎，虽然事实也恰是如此。
早在那一年她失去了全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这是一场无穷无尽的屠杀。
蔺楚宿醉之后，略有些潮红的面颊之上。
期待着一场醉意的狂欢。
这是属于人性的释放，你的罪恶欲望。都会在这一刻开出孽障之花来。
“如果上天重来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