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临锦城没有得到苏衍想要的消息，苏衍也不在意，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听风谷。孙家叔侄说到底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苏衍不介意有余力的时候扶一把，却不会刻意去帮助他们。相对而言，苏衍更加焦心师父的情况，尽管夕颜说他们没有事，而且九成九的可能真的没事，然而，苏衍还是免不了担心。

    回到宗门，苏衍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向各个师伯请教修炼上的问题。

    苏衍的实力已经比这些长老，甚至绝大部分太上长老强，但是，论阅历，论修炼经验，苏衍甚至连普通的长老都不如。和实力不同，修炼经验有天分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时间的积累。

    拥有混元门的传承，苏衍在很多事情上比这个世界的灵师知道的多、领悟的多。但是，多不代表全，苏衍只有其他人不知道的修炼经验，同样，其他人也有他不知道的修炼经验。

    三人行必有我师，苏衍将这句话彻底付诸于行动。先是请教冷师伯、张东青掌门和张东伟长老，随后，请教所有核心长老，再后来，在这些核心长老的引荐下，苏衍请教一些太上长老。

    对于苏衍，每位长老都悉心教导。其中，很大一部分原有是这些长老多少和苏衍的师伯们关系好，爱屋及乌，对苏衍也不错。另一方面，也和宗门的利益分配模式有关。苏衍的存在，不会分去他们一丁点利益，既然如此，没有人会交恶苏衍，尤其是苏衍爆发出很可能成为宗门最强者潜力的时候。

    “西北域的南松门是一个弟子竞争非常激烈的宗门，决定一名弟子辈分的不是年龄、师徒关系乃至其他，而是实力。修为增长，便是长辈。这种完全竞争的宗门，淘汰了大多数灵师，大浪淘沙，每一代都有闪光的灵师出现。不过，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淘汰，不是因为他们一定比其他人优秀，而是因为他们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这种宗门模式有优势，也有劣势。宗门的凝聚力往往靠的是利益而不是感情，利益维系，非常简单，崩溃是，也简单，死得时候也非常干脆。我们这种宗门，非常复杂，背叛、团结等各种事情非常难以预料，充满了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崩溃不容易，即便死了，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然，世界上没有哪个宗门那么极端……”

    看到苏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冷鹏讪笑道：“说的说的就跑题了，那种完全竞争模式下，弟子的辈分不再固定，今天是长辈晚辈，明天可能便是同辈。自然而然，在各种修炼资源上，便有了矛盾。为了保持自己的优势，减少竞争者，那些宗门的长辈通常都会藏一手。防止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有一天和自己竞争资源。我们这种模式的宗门，也有缺陷，但是却有一个好处，每一辈灵师之间，不会有激烈的利益竞争，使得大多数灵师不必戒备有弟子强过自己。”

    西北域的南松门，苏衍有所耳闻。他们也在松山福地，不过，却是西北域的松山福地，距离听风谷不愿，但隶属于西北域。

    宗门的管理是一门复杂的学问，冷鹏恰恰研究这个。可惜苏衍不喜欢听，冷鹏只能给谢光灌输。但是看谢光的表情，估计冷鹏无法如愿。

    一个月，对于普通人来说，时间不短。但是对于一名先天境灵师，也不过一次闭关而已，稍纵即逝。

    这次前往中域天剑门，听风谷一共有十名灵师，苏衍、张振海、关林、孔蓉四个参赛者，此外，张东青、张东伟、冷鹏和孔蓉的师父，四名核心长老，最后，还有一名破凡境元老以及一名一劫灵师。

    这名一劫灵师，正是去年那位谢元老。

    “不错！”谢元老看过苏衍等人的实力，脸上露出满意惊喜的表情：“我现在相信，听风谷在你们这一代人手里，必将大放异彩。”

    一年时间，苏衍从后天圆满晋级到先天精通，进步最大；张振海名列第二，拥有合适的功法后，他的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在青云门完全适应功法，晋级先天大成后，最近有晋级了先天圆满；关林的实力差一些，也已经先天大成巅峰，距离先天圆满一步之遥，突破也不过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孔蓉的实力最弱，也从先天精通晋级先天大成，距离先天圆满非常接近，应该也是一两年内的事情。

    说起进步，孔蓉甚至超过了关林。之前两人因为功法与苏衍提供的顶级功法不合拍，只能修炼改造后的准顶级功法，其中，关林还好一些，他的功法和苏衍提供的顶级功法尽管不同，却有很大借鉴意义。而孔蓉的功法，从顶级功法中吸收的东西最少，她的功法勉强称得上准顶级功法。

    这一次苏衍再次拿出三门顶级功法，几乎让听风谷五成灵师直接受益，九成灵师间接受益，全部灵师受益。

    所谓直接受益，便是说，听风谷有五成的灵师功法属性和这四种顶级功法类似，可以直接改修。所谓间接受益，便是说，听风谷九成灵师可以修炼这四门顶级功法，或者修炼“第一类改造”的准顶级功法，之前，关林修炼的便是“第一类改造”，也是直接改造，吸收顶级功法中超过三成精华；而孔蓉修炼的是“第二类改造”，只吸收了顶级功法一成精华。

    这个比例越大，意味着一个宗门越强大，底蕴越深厚。所有灵师都有适合自己的顶级功法，即便天剑门也没有这样的底气。听风谷现在的底蕴，已经比很多老牌区域第一档次宗门还强，也就比第二档次的青云门差一些。

    不过，功法本身很重要，修炼功法的经验也很重要，后者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前者。听风谷只拥有前者，至于后者，必须要充分的时间才可能完成，这方面，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尽管如此，凭借苏衍在遗迹中得到的一些修炼心得，在底蕴上至少可以和沁依门相提并论。

    正因为如此，几名核心长老得到这些功法后，惊喜的第一反应过后，便是浓浓的担忧，这件事处理不好，很可能成为宗门覆灭的根源。

    不过，看孔蓉已经更换功法，估计宗门已经有比较可行的计划。这方面，苏衍并不担心。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修炼，只要实力强大，暴露了也无妨。

    从听风谷前往天剑门，可以直接在锡城转到向北，抵达天剑门。青云门为了展示自己的地位，要求所有灵师先去青云门，然后一起前往天剑门。

    理由是，西南域的灵师要一起行动，便于统一安排，便于互相照顾。

    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一天时间的路程而已。

    听风谷众人赶到青云门的时候，大多数宗门已至，不过说起来，有资格的宗门也不多，青云门、踏玉门、沁依门、锡城雷家、汾州风家、听风谷以及散修孟昶。

    听风谷赶到青云门没有多久，踏玉门也同时抵达，这样，六个宗门的人全部抵达。至于散修孟昶，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可以说，西南域的所有参赛弟子齐聚，可以出发。

    “孟昶有消息吗？”苏衍突然问道。

    冷鹏摇摇头：“这些天几大宗门都在追踪孟昶的下落，甚至连中域几个宗门也在找孟昶，可惜，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就算哪个宗门和孟昶达成一致，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这次五十四个名额中，青云门占得数量还是最多，足足有二十一名，踏玉门其次，十四名，沁依门七名，汾州风家五人，听风谷四人，锡城雷家后来有所斩获，两人。

    尽管角逐十强时，青云门遭到意外阻击，只有一人晋级，但是，这些不影响青云门前往天剑门的子弟数量。

    青云门的云常在比赛中意外身亡，所以，青云门重新挑选了一个弟子加入进来。

    “破凡境，你说顶替云常位置的是破凡境灵师。”张东青惊讶道。

    张东伟点点头：“顶替云常的确实是一名破凡境灵师，也是青云门核心弟子第一人，当初名额角逐的时候，这位核心弟子正在突破边缘，所以没有参加那次比赛。”

    “压力真大！”掌门感慨道：“这一代弟子修为突飞猛进，已经让我们感到很大的压力，得益于这些顶级功法，我们核心长老统统晋级破凡境，暂时没有被弟子超过。原本以为可以松口气，没想到核心弟子层次，居然有破凡境灵师诞生。”

    不过，两人心性过人，境界这种东西，要比较，也不能比较。看似领先了弟子一个辈分。但是，计算时间，也不过区区二十年。二十年对于一名普通人，相当于四分之一的寿命，对于一名灵师，相当于其五分之一的寿命；对于一名后天境灵师，相当于八分之一的寿命，对于一名先天境灵师，相当于二十分之一的寿命，对于一名破凡境灵师，相当于三十五分之一，甚至四十分之一。境界越高，二十年在其寿命中战局的比例越小。在先天境，弟子超过师父还比较少见，但是在破凡境，弟子超过师父不再是一件新鲜事。

    看到张东伟没有离开的意思，掌门张东青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

    张东伟郑重其事地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青云门的名额有变动，我已经让冷鹏去调查踏玉门的事，估计很快就有消息，嗯，来了！”

    说话的时候，冷鹏走进房间，他朝着张东伟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万剑山的资格非常重要，而且还关系到天剑门，所以，名额数量肯定不会有所变化：“名单有变化？”

    张东伟点头回答，将得到的情报交给张东青掌门：“这次不仅仅云常名额替换那么简单，我发现，青云门的好多名额被这些弟子放弃，让给青云门的另外一些弟子。这些事情，每一代都有，不足为奇，但是，这一次变动幅度非常大，青云门几乎将所有优秀弟子都塞进这个名单。”

    随后，张东伟顿了一顿，郑重其事的说：“而且，根据一些传闻以及我的猜测，估计青云门的两位圣徒也会加入这次天剑门之旅。”

    “圣徒！”张东青掌门震惊道，圣徒其实也是弟子一代，但是，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天资非常强，比老一辈灵师都强，对于听风谷这种档次的宗门来说，圣徒的事情几乎不会考虑。然而，一旦关系到圣徒，就意味着这件事不小。

    冷鹏面露震惊，他知道名额变动的事情，却没有想到，青云门居然连圣徒都派出去了，显然，这次万剑山之行，肯定有变动。

    冷鹏很快恢复正常，将他调查到的情况资料递给张东青：“踏玉门也有类似的调整，他们将雪藏的三名破凡境弟子全部暴露在名单中。”

    三名破凡境灵师，在数量上已经和青云门暴露出来的弟子一代破凡境灵师数量相同，尽管其中有两人是圣徒，比一般破凡境核心弟子强大，但是，也能侧面证明踏玉门的实力。

    踏玉门居然也不隐藏，说明，这次绝对有很大的利益，使得他们放弃雪藏，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在青云门面前。

    “连被打压都顾不上，说明这次绝不是小事。踏玉门的做法有三种可能：第一，他们宗门已经诞生了不死境灵师，不过最近没有重要的事，他们也不急着暴露实力；第二，踏玉门没有不死境灵师，但是，这次万剑山之旅关系到不死境灵师晋级，而且成功几率非常大，只有这样，踏玉门才会放弃雪藏优秀弟子；第三，踏玉门没有不死境灵师，万剑山之旅也无法让人迅速晋级不死境灵师，如果是这种可能，说明其比晋级不死境灵师还重要，只有这样，踏玉门才敢暴露实力。”

    张东伟点点头：“第三种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那么珍贵，恐怕其他宗门不会放手，这样一来，以踏玉门的实力，就算在万剑山中得到些东西，也保不住。踏玉门的人不是白痴，这一点应该能想到。”

    “我们的情报太少，具体的情况再去调查，这件事虽说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多了解一些终究是好事，我可不想毫不知情的踏进这个漩涡。”

    第四名核心长老，孔长老此时也踏进房间，他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递给三人：“沁依门不知道情况，他们的弟子名额没有变化。不过，他们也发现了问题。此外，风家也发现了问题。对了，雷家的两个名额，其中一个没有变，还是那名先天圆满灵师，但是，新增加了一名先天圆满灵师，原先那名先天大成灵师让出了名额。”

    “雷家有雷家老祖在，肯定知道一些东西。这样吧，你们分头行动，了解情况。冷鹏，你和沁依门的人接触一下，孔长老，风家就劳烦你了。”

    “掌门放心，这件事我们都不清楚，联合沁依门和风家，对大家都有好处，他们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诸位加油，这一次，是我们听风谷踏足区域第一档次这个门槛的第一步，如果效果不错，我们也许可以提前走进这个利益圈！”

    长老们有事忙，弟子们也不轻松。听风谷所有长老，包括两名元老纷纷和其他宗门联络感情，打探资料。苏衍四人则聚在一起。

    “看那几个青云门弟子看我们的表情，真不友好！”关林半开玩笑道。

    “我们崛起，抢了他们名额，云常要杀苏衍不成，反而将自己害死，青云门的弟子对我们有好脸色反而怪了。”

    四人在一起谈天论地，却没有人质疑宗门长辈的嘱咐：“不要轻易离开房间！”

    对于这个提议，四人都觉得屈辱，但是，青云门比听风谷强，出去即便有了冲突，自身也很难占据优势。青云门不是雷家，当时，是雷家触犯了规矩，不给青云门面子，所以，听风谷可以打雷家的脸。

    但是，这里是青云门，就算听风谷四人战胜了青云门的弟子又如何。逼急了青云门，直接杀人，听风谷又能怎样，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

    张振海是大师兄，沉着稳重，关林也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孔蓉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宗门大师姐，同样很稳重；苏衍则非常理智。

    三人没有争论，没有违背，这个屈辱被深深记在心里，成为激励每个人前进的动力。

    “总有一天，这份屈辱我们会加倍奉还。”

    “我希望我的弟子可以站在他们面前对峙，而不是躲在房间里。”

    没有人觉得他在指责宗门长辈，每个人都清楚，宗门长辈当初恐怕也有类似的屈辱和想法。

    “会的，而且不需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