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钦天监疑云之初回洛阳（2）
一个怎么听都清心寡欲的地方，清风斋。
与笑傲堂一样，让人心生敬慕。
也与笑傲堂一样名不副实。
初闻笑傲堂，人们都以为堂主夜慕参笑傲江湖，豪迈不羁。
可如今，夜慕参却成了洛京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儿童都想丢颗桃子以示喜爱的傲娇堂主。
清风斋则更甚，从外观到内堂都风雅低调而不失奢华，却偏偏透着一股辣劲。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辣劲，自然要归功于台上那些与蛇共舞的美人儿。
每位佳人都极具异域风情，容貌妍丽自不必说，穿着也都比汉人的青楼女子妖艳许多。
佳人们排成一列，每位都是耍蛇的高手。
这些蛇形态各异，与女子的妆容却极相称。
每位美人都须在众人面前跳一段蛇舞。
舞蹈时，那蛇时而缠在美人脚踝，时而绕在白皙纤长的玉臂上。
本就妖娆的舞姿竟因蛇的参与平添一分诡异的魅惑感。
而美人们那婀娜的身段，就是夜慕参看了也有些脸红——火辣辣的红。
一曲跳毕，台下除了掌声与喝彩声，更有不少贵公子开价与美人共度良宵。
美人自然是随价高者去了二楼的厢房。
前一位美人下台后，台上便马上会开始新一轮的演绎。
夜慕参暗暗叹服——这清风斋的店主，也太有经商头脑了。
笑傲堂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声名鹊起，都要归功于堂主夜慕参的前瞻性。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敏锐嗅觉，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商机。
这么多年来，他的足迹遍布五湖四海，每每遇到有着发财妙计的人，他都会想办法结识一番。
所谓人以群分——富豪的朋友，大多也都是富豪，便是这个道理。
无论如何，夜慕参也想与这里的店主聊上一聊。
于是乎，夜慕参准备跟风，唤个美人陪自己一晚，顺便套出些关于店主的消息来。
之所以不直截了当地去找店主，一来是为了先旁敲侧击地了解店主的事迹与为人，二来则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
不过，他毕竟是头一回来这种靡艳的地方，难免被这火辣辣的氛围干扰心神，脸上也露出些青涩与羞赧。
放眼望去，台下诸多雅座都坐满了人。
唯独被楼梯遮挡大半的偏僻角落还有张空桌。
那空桌周围还盖了一层半透明的帘子。
夜慕参心道，这位置大约是这清风斋的唯一败笔。
那地方视角本就不太好，再叠了帘幕，岂不是雪上加霜？
不过，对于夜慕参这样从未近过美色的赤子而言，这位置似乎又是一处完美的避风港。
他没多想便来到那空桌边上。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帘幕后竟坐了一个人。
粗粗一瞥，里头那男子身着玄衣，坐姿端正，气度雍容，似正气定神闲地品茶沉思，与其他色迷心窍、神情亢奋的客人相比可真是一股清流。
夜慕参也不知怎么的，大大咧咧就掀开了帘子。
男子岿然不动，只低头对着茶杯中的水，似在沉思着什么。
“帅哥，我蹭个雅座，不介意吧？”夜慕参嬉笑问道。
男子不应声，夜慕参便当作是默认了。
入座后，夜慕参倒对这雅座内的安静有些尴尬，打趣道，“帅哥，台上那么多美人，你正眼也不看一下……是你定力太好呢，还是你闲钱太多呢？”
男子终于抬头，冷冷扫了一眼夜慕参，紧接着便又敛眉垂眸，恍若一座冰山不可亲近。
不知是对他的搭讪毫无兴趣，还是本性就这样淡漠。
夜慕参还是头一回碰到对自己的美貌熟视无睹的家伙。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头一回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差点就比他自己还要好看了。
台上那些美人个个都称得上有倾城之姿，可看了这男子一眼，夜慕参便觉窒息，而身后的一切繁华美景也都黯然失色。
他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人：“帅哥，你这身打扮，莫不是东瀛来的？”
一年前他曾途径东瀛，还与那儿一位富商做了笔买卖。
思及此，他又露出标志的傲娇笑，“去年我在东瀛啊，正赶上当地樱花盛放……”
夜慕参讲完了自己在樱花节智斗海盗的轶事，口干舌燥，对面那男子却始终连头都不曾抬起。
“帅哥，你不会是聋子吧？”他愈发尴尬，“小爷我虽然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但也不是逢人就炫的。我是觉得你我有缘才……”
玄衣男子蓦地抬起头，冷笑着问：“你这些话，留给那些蛇仙不是更好？”
夜慕参再次看见那张妖孽的脸，又是愣了一下，“方才我确实是想请位美蛇小姐一叙，可一来我天生不喜虫蛇，二来……”
他俊俏的脸蒙上一层红晕，“你比那些美人还要好看——我当然想和你多说些话。”
男子不悦地蹙起眉，毫不掩饰嫌弃之情。
夜慕参明白这人是个闷葫芦，立刻改变战术，指着台上的绿衫美人，“哎，你看，这位小姐可真是青蛇转世呀……”
男子幽幽开口，“她不喜欢没经验的客人。”
红霞瞬间从夜慕参脸颊烧到了耳根子，“咳咳……真是不友好……那后面那位黄衫小姐呢？呀，笑起来可真温柔呢……”
“她不喜欢话多的。”
“……还有那位，紫裙的小姐，哇，真是美若天仙……”
“她与大司空的二公子已私定终身。”
夜慕参噎了半天，“……帅哥，你对她们很了解嘛……难道你与她们都……”
男子慵懒地瞄了他一眼，“她们都是我的招牌，我怎么能不了解？”
“哎……”夜慕参咀嚼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是这儿的店主？”
男子面无表情地站起，且不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连招呼也不打就准备离开了。
夜慕参连忙拦住他，“哎，帅哥，你别走啊，我刚刚那都是胡话——我对那些小姐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啊，就是想找这儿的店主，随便聊聊。”
“我没兴趣同你聊。”
言外之意，他就是店主无疑了。
“哎，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欺人太甚啊！”
“……”男子无语蹙眉，情貌动人直教夜慕参心头万蚁啃食般酥痒。
“不过像你这样好看的，无论如何为非作歹也都是可以原谅的。”
男子露出被调戏的厌恶神色，甩开夜慕参的手就要迈开长腿。
夜慕参冷不丁被人这般嫌弃，暴脾气也差点上头。
他深呼吸几下，脑海过了数遍佛系心法四字诀：从心，认怂。
他朝着男子的背影笑道：“店主帅哥，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命里多福，唯独缺我。要不，咱们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