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承诺
这场别扭来的奇怪，走的也奇怪。
第二天一早，霍凛来敲门叫宴盈盈起床，刚敲了一下门，门就被打开了。
宴盈盈已经收拾好了，对霍凛笑了笑：“早。”
霍凛眉头一挑，昨晚是宴盈盈别扭着回房的。今天早上反而变了脸色，还看了看腕表说：“你今天怎么晚了？”
“抱歉。”霍凛毫不解释的马上认错道歉：“我以后会早些。”
“早些会打扰我休息的。”宴盈盈翻翻白眼说。
这时候霍然的房门打开，霍然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说：“宴盈盈，你怎么回事？晚了要被你说，早了又吵到你休息？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宴盈盈说：“没有啊！我说的是事实。”
“呵！我看你就说故意的吧？”宴盈盈走上前来：“你看我哥都不叫我起床了，天天就知道叫你，你还不知足，哼！”说着眼珠子一转又说：“啧啧，你一定是故意学妈妈，故意撒狗粮的对不对？”
她说着长长的哀嚎一声：“这日子没发过了。”
下楼的时候，霍然却意外的发现，楼下餐厅不但爸爸妈妈在，外公外婆也在。
霍然惊喜的跑下楼：“外婆？外公？你们回来了啊？”
但跑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四位长辈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霍然脚步停顿了一下，慢吞吞的走到宴欢身边小声问：“妈？怎么了？”
宴欢拉佐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然然乖，你带你哥哥和盈盈去上学吧，早餐路上随便买点。”
“啊？”霍然一怔，这时候霍凛和宴盈盈也下楼来，在楼梯口就听出了不对劲，所以两个人走路都非常的缓慢。
这会儿走到了楼梯口，一直坐着的唐凤青倒是缓缓站起身，越过霍然走到了宴盈盈身边：“你就盈盈？”
宴盈盈看着整个精神气色都改变了的唐凤青，有些陌生。
虽然之前的唐凤青每天早上起来之后都不记得她，但看到她的时候，神情懵懂，但要相对的比现在亲昵很多。
而今天的唐凤青真的好陌生。
“是……是啊奶奶。”宴盈盈回答着，唐凤青的目光已经在宴盈盈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圈了，看完之后点点头：“奶奶？”自言自语之后笑了：“一觉醒来，我都当奶奶了呀！”口气里像是自嘲像是无奈。
宴盈盈听着这语气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的看着唐凤青，心头有一个想法划过，随即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奶奶您……您……您好了？”
“好了？”唐凤青笑了：“什么算是好了呢？记忆吗？”她伸手抹了抹宴盈盈的头发说：“如果是记忆，那算是好了，从明天开始，不用担心我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吗？太好了！”霍然高兴的笑起来，过来抱住唐凤青的手臂，娇滴滴的说：“外婆，太好了，你以后就好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唐凤青就突然手臂一动，把霍然给推开了，然后拉住宴盈盈说：“盈盈，跟奶奶出去走一走？”
宴盈盈当然点头答应，而一边的霍然就瞪大眼睛愣住了，不由得委屈的眼泪就盈上眼眶。
可唐凤青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拉着宴盈盈就出了门。
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霍然突然扭头，眼泪都没忍住一下子滑落下来：“妈，外婆……外婆这是怎么了？”
以前唐凤青虽然醒来就不记得她，但是对她还是亲昵的，大多数时间很快接受自己是她外孙女的时候还是非常疼爱她的。但是今天……
今天这样的举动真的是想当冷漠，想当的……
具体的霍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马上她就注意到了宴欢的脸色。
宴欢的脸色也想当的惨淡难堪。但作为母亲，她看到霍然哭了，还是起身，过来抱住她，小声说：“别难过然然……是……是妈妈对不起你。”
“啊？”霍然仰起头不太理解的样子。
外婆对她冷漠，怎么妈妈道歉啊？
可是妈妈却又继续，仿佛自言自语，也仿佛在对她说，自责异常：“都是妈妈的不好。都是妈妈的不对，妈妈的不对……”
本来霍然的委屈，在听到宴欢这样的自责之后反而消减了不少，只是有些莫名的抱着宴欢：“妈……妈……我……你不要自责……我……我不委屈了，您别……”
但是她还没有说话，就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水珠咋在他的脖子上，这是……这是妈妈哭了？
霍然连忙扶着宴欢，想要看看自己妈妈，但是没想到被宴欢紧紧的抱住不松手。
这时候霍然看着自己的爸爸霍光明走了过来。
霍光明拍了拍宴欢的肩膀，然后把她们母女两个都抱住，小声的安抚：“别哭了，别哭了……”
原来是真的哭了呀？
霍然心里头震惊极了，整个人僵直不动。
宴欢的头一歪，靠在了霍光明的肩头。
“啪！”有人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极大，宴欢和霍然都是惊了一下，三个人分开，转而看向餐桌。
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宴立斌微闭着眼睛，半晌才开口：“哭什么哭？要道歉是我道歉！是我对不住你们行了吧？”
他说着站起身，宴欢连忙走过去，小声的叫了声：“爸……”
宴立斌目光深沉：“你别叫我了！都是我连累你被嫌弃，你不认我，她自然也能对你好些。”说着就怒气腾腾的冲了出去。
“爸爸……”宴欢想要追出去，却被霍光明给拉住了。
宴欢扭头，自然非常难受。宴欢的委屈都被眼前看到的东西给压下去了。
她不解的问：“爸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霍光明却没理她，扶着宴欢去餐桌上坐下，小声的安抚：“你别难受了，妈刚醒对于过去的事儿有些不能马上接受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是她养大的……”
霍光明的声音非常非常温柔，听得霍然却又是云里雾里的，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霍凛面前小声问：“哥，妈妈，外婆还有外公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这时候餐厅非常安静，她的小小声音在场的四个人都听得到。
霍凛对她摇摇头，而霍光明沉声呵斥：“还不去上课，呆着做什么？”
“你吼孩子干什么呀？他们知道什么？”宴欢虽然自己还难受，但听到两个孩子被呵斥还是要开口维护的。
她擦了擦眼睛，抬起头对着霍凛霍然招招手：“你们过来坐下。”
“是。”霍凛拉着霍然走过去。
霍然刚刚被父亲吼过，这会儿委屈又翻了上来，可是却不敢吭声，跟着哥哥安安静静的坐过去。坐到父母的对面。
宴欢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开口，好半晌才缓缓道：“其实……其实妈妈不是外公和外婆亲生的孩子。”
“啊？”霍然惊讶的嘴巴张圆，就连霍凛也诧异不已。这么多年外公对妈妈极好的，怎么会不是亲生的？
宴欢用纸巾擦了擦眼睛，随后道：“这说来话长，妈妈当年是被外婆和外公抱养的。”她说着又哽咽了一下。
眼看她这么难受，霍光明心疼的不行，一边揽住她哄着，一边说：“我来说吧。”
“当年你外公……虽然和你们外婆结了婚，但是……红颜不少，后来你外婆的孩子生出来就……然后你外公就抱养了你们妈妈。而你外公家里找了你外公在外面的私生女回来，说是收养，其实是你外公家里觉得亲生的会更好。”
霍光明讲着，霍然似懂非懂的问：“你们的意思是说，外公的亲女儿当成养女，反而养女当亲生女儿？”
霍光明道：“对。”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宴欢，见她没有反应，就继续说：“总之后来事情被揭露，你外婆自然心里痛苦。再后来，你外婆因此和你外公闹翻了……”
后面的事儿，霍光明简答的说了个大概。
霍然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外公和外婆之间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啊？”
霍光明点点头，宴欢突然抬起头说：“你外婆在雪山那边被找到之后失忆，这十多年来……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突然记忆恢复了！
霍然撇了撇嘴：“外婆记忆恢复了，为什么就突然对我这么坏？妈妈就算不是她亲生的，但也不是外公亲生的，她要记恨外公也不该连带上妈妈连带上我呀？”
“然然。”宴欢声音梗了一下：“你去上课吧……”顿了一下又道：“叫上盈盈。”
霍然抿了抿嘴说：“盈盈……外婆对我们这样的态度为什么对盈盈不一样呢？”
说着吸吸鼻子，还是起身出去了。
外面宴立斌站在花坛旁边，十多米之外是唐凤青拉着宴盈盈在讲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宴盈盈不断的点头。
霍然轻轻的走过去，小声的叫了声：“外公？”
宴立斌扭头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女，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还是继续看着那边。
而他们的声音也惊动了那边的唐凤青。
唐凤青扭头看过来，只是白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拉着宴盈盈朝着宴立斌的方向走过来。
宴立斌一时激动，连忙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两个人迎面对上的时候，唐凤青先停下了脚步，宴立斌也连忙不敢动了。两个人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宴立斌试探性的叫了声：“糖糖？”
唐凤青态度冷淡，声音也冷：“宴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十几年前咱们就该离婚的。”
“糖糖！”宴立斌急了：“糖糖过去是我的不对，但这十多年来，我真的什么恶习都改了！不信你可以问问然然，问问盈盈……”
他一个老头子，平时的冷静睿智都不见了，像是一个被大人冤枉急于辩解的孝子一样。
霍然看着外公焦急的样子，连忙点头：“外婆，外公这么多年真的都围着您一个人转的！”
但是她话刚说完，唐凤青却冷淡的道：“他围着我转我能怎么样呢？过去给我的伤害就能磨平吗？苍蝇还爱围着我转呢，难道我也要对苍蝇大度？”
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些。
霍然目瞪口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而宴立斌立即说：“糖糖，你当我是苍蝇也没事儿，你翻了就打我可是别赶我。”
这话更让霍然惊诧，这还是他那威严无比的外公吗？
“你……”唐凤青被他这不要脸皮的话给惊到了：“你都老头子说这些话不害臊？”她都气的想要笑了，又看看两个孩子在，就转身对宴盈盈说：“乖，你先去上课，晚上回来再和奶奶聊。”
宴欢点点头，看向委屈的霍然。
唐凤青也就跟着看霍然，眼睛红红的偷偷瞧着自己，心里一下子就软了，就朝她伸出手。
霍然没想到，这会儿受宠若惊的伸手，唐凤青道：“你是霍然？”
霍然连忙点头。
唐凤青皱了皱眉，小声说：“我好想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拿棒棒糖给我吃？”
霍然没想到唐凤青这些都记得，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唐凤青就笑了：“糖很甜。”然后拍拍她的手说：“你们去上学吧，晚上回来外婆送礼物给你好不好？”
“好。”
唐凤青送霍然和宴盈盈出了门，两个人坐在车上的时候还不忘巴望着玻璃看着唐凤青站在那儿看着她们，越变越小……
直到看不到唐凤青的身影的时候，霍然这才拉住宴盈盈的手问：“盈盈，外婆跟你说什么了？”
宴盈盈说：“奶奶就跟我说了一下，她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怎么恢复的？”霍然也好奇极了。
唐凤青的病十多年都没有治愈，之前吃了很多药，有一次甚至还伤了肝肾，也都没有治好。
可是这次却神奇的好了？
宴盈盈说：“奶奶说，就……就是爷爷带着奶奶从日本回来，昨天就到了，本来想要回来，没想到路上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