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初见予安
其实早在来岳麓书院的前一月,慕青便与李予安撞上了。
那日,刚刚进入蜀中,天色却愈发暗沉。
一路护送她前行的方平,看了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色,对她道,“女公子,看这天色,估摸着就要下雨。只是此处离下一驿站,距离颇远。属下想,要不就在此地寻一农户,躲上一躲,等雨过了,再走也不迟。”
慕青看了眼天色,加之坐了一天的马车,早已经被憋得无聊至极了。
奈何蜀中实在偏僻落后,一行人找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到处尚还入眼的农家。
打发那农家十两银子后,那农家也欢欢喜喜地给一行人备下吃食。
可是天上的雨,却始终不见有变小的趋势。
于是,一行人只得屈身在小小的农家过夜。
哪想,晚间的时候,那农家却支支吾吾地来到慕青房间,还给了慕青已经送出的十两纹银。只是说,有亲戚至,不得已如此了。
慕青当即只是笑笑,把那十两纹银推到了农家的手上,便带着一众属下冒雨离开。
只是离开时,她看到,清毅的少年公子跟在一提拿着药箱的走脚大夫身后,进了本来是她们可以停歇的房子。
而那农家,对二人更是一副尊重敬仰的模样,分明就不是亲戚!
于是走之前,慕青十分善解人意地,亲自解开了靠在树下,正在躲雨的两只马儿的缰绳。
身后,一群冒雨的奴仆见怪不怪,连忙随着方平去找下一户的农家。
此时天色已黑,外头的瓢泼大雨却不断。
蜀中民智未开,尤其是这乡中农家,见一群人衣着不俗,又在大晚上的赶来投宿,出手阔绰,担心一群人是受了追杀。纷纷闭门,只说没有空余房间。
于是,慕青笑得更加灿烂了。
一行人,最终无可奈何地,在雨中行了两个时辰,才在半夜赶至了驿站。只是受凉太久,主仆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得了风寒。
护送慕青而来的方平,是慕青父亲的亲信,早年在战场上受伤,留下了病根,不得已才回到宣平侯府,保护慕青安危。从小陪伴慕青长大,于慕青而言,方平当的上半父。
只是如今受此大雨,一场小小的风寒竟然勾起了方平的伤病,在驿站停歇了两天后,慕青也只是将将把身子养好了五分,便命人把方平抬上了马车,自己驾马,往最近的江城赶去。
可好死不死,马车却在半途中受损。
跟随慕青的一行人,除了方叔执意要送她外,便是几个奴仆和丫鬟,半点依靠不得。当初姨娘说要派几个信赖的侯府武士护送,慕青却硬着脖子不答应,倒是她祖母,极为善解人意地同意了。
如今,马车烂在泥泞的官道上,听着左右几个丫鬟的低哭声,慕青骑在马上,冲着身后那两架,亦是载着年轻奴才和婢女的破烂马车,一声大吼。
“你们谁要是再哭,我就把你们卖了!”
说完,那令人耳烦的哭声顿时消失。
方叔此刻已经高热不醒,正在慕青急得手足无措时,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丈道,“这位小娃娃,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老朽的帮忙?”
最后,一行人将方叔搬到了附近的农户家里静养,那老丈也是妙手回春,才不过三日,方叔的病已经转好。
只是,在一个晚上,在老丈的徒弟给慕青送药时,慕青一脸笑着看着那少年,一拳将他打晕,装进了麻袋,卖到了江城最大的风月之地----山有木兮木有枝。
不多不少,刚刚十两银子。
”你以为那天晚上天黑,老子就不知道,是你们两师徒,害得老子淋雨的吗!”
慕青在心底冷笑。
慕青从那青楼中出来,口里哼哼,正悠哉悠哉地数着手中的银票时,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将她一拳打晕。
等她幽幽转醒时,只见房间已站了个脑满肠肥的胖子,神情猥琐看着她。
“香香,来,让爷疼你!”
最后,她不仅丢了身上的几千两银票,还被卖进了青楼!
等她清早回到农夫家中时,那老丈却笑眯眯地看着慕青,“公子昨夜可还睡得好?”
慕青皮笑肉不笑地笑笑,“好!”
目光,却是冷寒地盯着正在辨别药理的少年郎。
后来,师徒二人离开慕青一行人过后,那少年却和他师傅分道扬镳,这下可让她逮着时机了!
人来人往的断桥上,慕青看着距离不远的少年,想要趁着人多,将少年推下水,却在人群的拥挤下,率先被人挤下了桥,重重落入水中。
她去偷少年身上的荷包,等她兴高采烈地拿着少年身上,只装了几文钱的荷包时,却发现自己身上,价值千金的玉佩消失不见。
……
凡此种种恶剧,每次,都是让她受了那苦果。而后来,便让慕青再也寻不到那少年。
直到,岳麓书院的第一次相见。
慕青一脸陌生地看着李予安,说是想要一起同伞,可是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愤恨,眼中,更是闪烁着准备恶作剧的坏笑。
而李予安,却仿佛忘记了她般,直接拒绝了她,让得她有气无处可发,气得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