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秘密所在
许家默从韩小暖离开之后，就恢复了他在S先生面前那种恣意随性的状态。
此时，许家默坐在沙发上，眉眼清俊，神态很是轻松。
S先生坐在一侧，神色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许家默却是不急，身子向后一靠，双臂搭在扶手上，整个人显得很是高大挺拔。
“秉烛夜谈是知心好友之间的佳事，S先生和我，应该还不至于。”许家默轻笑，“不过，咖啡如果很好的话，我也不介意和你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
听到许家默主动提起，S先生很是高兴，他抚掌大笑，“我就说漂亮的公主是我的福星。有她在，不但让我省了很多心看着你和Shadow。今天一出场，就让我大有收获。”
许家默展颜一笑，眸中却是清冷如霜，“没办法，我就喜欢这么一个女人，不想她再受苦。”
“许先生这样想，就对了。”S先生侧脸看着他，笑着说道，“女人如花，是要好好呵护的。漂亮的公主最近忧心你和Shadow，都憔悴了不少。我会吩咐下去，让人好好照顾着……”
“不用了。”
女佣送来咖啡，许家默慢条斯理地端了起来，鼻翼间全是咖啡的浓郁香味，他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脸看向S先生，语气淡淡地说道，“只要S先生不再给她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了。”
S先生浅笑不语。
再次见到徐琛爱的时候，韩小暖被吓了一跳。
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过去。
本来就带着几分病容的苍白面容，此时更是白得触目惊心，让人心头发冷。
见医生准备离开，韩小暖忙走过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伤口数次裂开，感染得很严重，现在已经处理好了。”那位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夜里可能会起高烧，到时候，我再过来。”
“好。”韩小暖点点头。
医生很快就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起身去关房门的时候，韩小暖发现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开，窗户大敞，微凉的夜风袭来，还带着海水那特有的湿润水气。
她又抬头看看四周，房间里面的摄像头几乎全部撤去，只有在那张床的正对面，还留着一个……
这样算不算S先生对徐琛爱的惩罚，已经结束了？
不管如何，情况有所改善，终究还是好事。
蓦地松了一口气，韩小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此时陷入昏睡中的男人。
对于徐琛爱，韩小暖的心情一直很复杂，也很纠结。
自己深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这一点丝毫不用怀疑。
可是，当一个男人，豁出性命地保护她，她的心里还是会难过，会心疼。
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韩小暖手托着腮，怔怔地发着呆。
徐琛爱，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已经在你的能力范围内，毫无保留地对我好。
你说过很多次你爱我，可徐琛爱，你给予我的，那不是爱。
你爱的，始终都只是你自己。
你在我这里寻找温暖，寻找慰藉，寻找你自己缺失的所有。
只是你忘记了，你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徐琛爱，我们这一辈子注定都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当我回忆起你，我希望你会是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出现……
胡思乱想了一会，韩小暖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一直出现S先生的身影。
前一刻，他还是眉眼温和染着笑意，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下一刻，他那张清俊无比的面容竟然毫无征兆地变成了青面獠牙……
耳边全是他的笑声，带着嘲讽，带着戏耍之后的得意。尤其是那双眼眸，冰冷刺骨，满是浸入骨髓的寒意……
恍惚间感觉头顶上一沉，韩小暖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胳膊已经被压麻了，脖子也因为睡姿的问题，很是酸痛。
她僵了好一会，才敢缓缓动了动。
“Caitlin，你还好吗？”
耳边忽然传来徐琛爱略显沙哑的嗓音，韩小暖一下子困意全都消失了。
想着医生临走时叮嘱的事，她倏地坐起身来，紧张地打量着徐琛爱，“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韩小暖顿住身形，看着他。
徐琛爱轻咳几声，缓缓开口道，“不用去，Caitlin……”
他醒了已经有一会了，一睁眼就看到这个女人趴在床边睡得很熟。
他没有出声喊醒她……
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女人了，只想好好看一看她。
她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的，显得无比的柔弱。眼眸轻合，长睫微动，细长的眉也是微微蹙着，额际冒出细密的汗来，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稳。
这一段时间，她应该过得如履薄冰吧。
S先生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是清楚。
自负，骄傲。
最擅长从心理上摧毁对手，动用武力，是S先生所不齿的下下策……
所以，在许家默还没有开口答应之前，S先生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顶多就是吓一吓她。
可S先生的手里从来都只会留有价值的人，总有一天，在他眼里，这个女人会失去价值，或者说当她的存在变成可有可无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地丢弃。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可能会尸骨无存，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到这里，徐琛爱竟感觉心头剧痛。
他，舍不得。
这个女人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满怀希望地生活着。她这么简单的一个人，肯定会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很好。
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像是春天里最灿烂的花朵，只一眼，就会让人心生温暖。
在他身边这么久，她从来都没有开心地笑过……
“徐琛爱？”
额前一凉，是韩小暖的手覆了上来，徐琛爱回过神来，迎上她的视线。
韩小暖疑惑地收回手，“没有发烧啊，你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啊？”
喉头发痒，徐琛爱又是一阵轻咳，再次开口说话，显得很是虚弱，“你怎么回来了？你见过许家默了？”
昏迷之后的事情，韩小暖已经都不记得了。可S先生特地把她送到徐琛爱的面前，不会就是纯粹让她和他闲话家常的吧。
很是尴尬，韩小暖含含糊糊地胡乱应了一句，“是我请求S先生让我过来的。”
女人脸上那异样的神情似乎说明了一切，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徐琛爱还是感觉心口处蓦地一疼。闭眸缓了好一会，他再次开口，“许家默竟然会同意……”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啊。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韩小暖拿过一旁的体温计给他试了试，确定没有起烧，才算放下心。
听到韩小暖这样说，徐琛爱没有说话。
自己自问对她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可她总是避之不及，口口声声否决着。
这，应该就是原因了……
许家默爱她，会给她绝对的自由，让她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不管对错，不论结果，始终都在她的身后坚定地相信她，给与她支持。
而这些，自己做不到。
自己一贯以为的爱，就是霸占，就是完全的服从。
因为他害怕失去……
想握得更紧，却失去得更快。
见徐琛爱又是不说话，韩小暖以为他刚醒，没有精神，就在床边重新坐了下来，认真地叮嘱道，“S先生已经命人好好给你治疗，徐琛爱，你不要耍小性子，一定好好配合……”
耍小性子？
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那你要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我。”徐琛爱心情一松，看着女人那在灯光之下如玉般的面容，眸中浮着笑意，“哪里都不许去，许家默那里也不可以。”
这样执拗的语气，让韩小暖很有熟悉感。
不知为何，现在的她是一点也不怕徐琛爱。听他像以往那样说话，反倒是有了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或许是彼此同生共死过，在危险的关头，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护着她。
用命在护着她……
他，只会用这样笨笨的方法来表达。
“是。”韩小暖伸手把被子理好，点点头说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照顾你，直到你痊愈……”
像是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礼物，徐琛爱稍稍一怔之后，他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Caitlin，你说许家默知道了会不会生气？想到他生气的样子，我就很开心……”
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口吻说话，韩小暖一愣。
以前这个男人可是口口声声说要置许家默于死地，大有你我不共戴天之感。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徐琛爱说的那样剑拔弩张。
只是这次，他为什么要帮许家默？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坐收渔利……
当她把徐琛爱的话告诉许家默的时候，许家默似乎也是毫不迟疑就相信了，并把接下来的大致计划说给她听，让她转达。
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出女人眼中的疑惑，徐琛爱却是淡淡一笑，伸手扯了扯被子，“Caitlin，许家默要是被气哭了，一定要来告诉我。”
“……”
韩小暖无奈地看着他。
又不是孝子，难道他就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
韩小暖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徐琛爱。
好在他恢复得也很不错，短短三四天，徐琛爱那张苍白的脸上就有了几分血色，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徐琛爱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在房间里，慢慢悠悠地走着。
或许是伤势拖得太久，下意识地护着疼，小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他走路还不是很利索。
好在徐琛爱也不着急，走累了，就让人送来棋子打发时间。
女佣送来象棋，徐琛爱摆好之后，就让韩小暖和他对弈。
即使韩小暖看起来冰雪聪明，温柔娴雅，可她不会下象棋。
她只会下一种棋，就是五子棋。
对于徐琛爱的盛情相邀，韩小暖再三推诿。
徐琛爱更是好奇，丝毫不介意地把象棋当做五子棋来下。
三局之后，他直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
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个方才他还认为是冰雪聪明，温柔娴雅的女人，棋艺差也就算了，棋品更是……
耍赖，悔棋……
勉强下了几局，见女人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徐琛爱借口坐得久了，伤口有些疼，直接遁了。
正在兴头上被打断，韩小暖却只好怏怏作罢，只好说明天继续。
因为韩小暖这一句话，徐琛爱一夜都没睡好。
趁着韩小暖睡沉，他让女佣把棋子拿走，并叮嘱如果韩小暖指明要棋牌之类的东西，一律不准说有。
接下来的几天，徐琛爱宁愿在屋子里面写大字，都不愿再陪韩小暖下五子棋。
好在韩小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第二天见棋子不见了随口提了一句，也就没再纠结。
屋子里新添了一张长腿桌子，就放在窗户旁边，徐琛爱写的纸张都有一大厚摞了，仍旧是气定神闲地写着，倒好像他真的只是疗伤养病，修身养性。
相比徐琛爱的淡定，韩小暖则显得焦躁不已。
每每想和徐琛爱说起那件事的时候，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地岔开话题。
她现在已经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会错了意思。
日子一天一天往前推着，韩小暖过来照顾徐琛爱已经快有半个月了。
奇怪的是最近S先生没有再找她，每天任由她在徐琛爱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只是没有再让她去见许家默。
不过听S先生的意思，应该是许家默已经松口了。
得知这一点，韩小暖更是焦急万分。
即使是死，也绝对不能答应S先生的。
关于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韩小暖不甚知晓。
应该是许家默提出的要求，不想让她知道，S先生更是不许透露。
可韩小暖大致猜得到，值得S先生如此大手笔的筹谋计划，从许家默那里得到的，又岂会只是简简单单的所谓合作。
他要的不仅仅是许家默的甘心效力，还要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生命……
坠入黑暗，从此湮灭于阳光之下。
一天一天煎熬着，韩小暖几乎是夜不能寐。
睡不安稳，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其实韩小暖完全可以回S先生给她安排的那个房间睡，可徐琛爱的情况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好。
有时夜间还会莫名其妙地起烧，虽然是低烧，可韩小暖总感觉不是很放心，索性就一直守着他。
徐琛爱有病在身，不能让他睡地上。第一天晚上，韩小暖让女佣抱来被褥准备打地铺的时候，徐琛爱在一旁眸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拍了拍雕刻着古老花纹的木床，轻笑道，“不用忙活了，这张床够大，你那么瘦，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再者说，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过，要是能气死许家默，也早已气死过了……”
韩小暖当时气恼地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脸上。
徐琛爱倒是没避开，被枕头砸个结结实实之后，他伸手拉撰小暖的手，竟是无比认真地说着，“Caitlin，就当是回送我的礼物，一个我要珍藏在心里一辈子的礼物，好不好……”
当然不好。
可最后，韩小暖还是合衣卧在了他的身边。
眼前晃过方才徐琛爱眸底的悲伤和苦涩，她闭上眼眸，轻轻一叹。
徐琛爱，我曾经和你说过，让你不必为了任何人牺牲，包括我在内。
可现在，为了我，你要赌上自己性命。而我不但不能阻止，还要和你齐力完成此事。
因为这次，不仅仅关乎我一个人的命。
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韩小暖感觉有人拍着自己的脸。
她睁开眼睛，见是徐琛爱冲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的心猛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现在了！
韩小暖没有出声，强行镇定下来，冲他点点头。
徐琛爱立即伸手搂住她。
忽然感觉身子一下子悬空，似要直直坠落。
失重的恐惧感，让韩小暖不由得想惊呼出声。
好在徐琛爱眼疾手快，在韩小暖的惊呼尚哽在喉间，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徐琛爱的身手很好，即使是抱着韩小暖，在短暂的失重之后，他迅速调整身形，两人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脚底触到结实的地面，韩小暖的心才落下。
这里到处一片漆黑，散发着湿闷的潮湿感，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是什么地方？”
四处看了看，韩小暖小声地问道。
“这是我们那张床下面的地下密道，是这个古老城堡的秘密所在。”徐琛爱的嗓音在这潮湿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