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孽
“明明是头牛，却总装成王八。”
明幽天将不屑道，“殷崇之前的报告我看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博正色道：“殷崇大人的观点我十分赞同，只是具体实施方式，末将有些不同意见。”
“说说。”
明幽天将似是早有预料，语气平淡的道。
张博组织了下语言，说起自己的看法：“青山牛王蛇鼠两端，对我神庭表面恭敬，暗中却与混乱妖族牵扯颇深，那几个被驱逐出青山的混乱妖族，在青山藏匿何止一年半载？”
“而且根据可靠情报，青山牛王虽不曾滥杀无辜，沾染血孽，但其几个儿子，却俱是残忍暴虐之辈，滥杀生灵成性，只因从不出青山范围，又有牛王赐下秘宝遮掩血气，方才避过我神庭监视。”
“牛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问可知。”
世间万欲，饱腹第一。
无论是人还是妖，对吃饱这一追求都是最基本也是最本能的，所以为此种植，捕猎，杀生，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存需求。
此种行为，天地万物皆有，天地并不予惩罚。
但须知，天地一切规则的本能，都是为了让本身更加强壮，通俗点说，天地认可的一切规则，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发展的更快，更好。
而生灵的数量与强度，毫无疑问，乃是一个世界力量的真正体现。
所以，血孽规则便相应而生。
无论人妖，在饱腹之外，一切仅因本身恶念而产生的对其它生灵的杀戮行为，都会产生血孽，表现在外，便是一层血腥光芒随身。
神圣力量一照，现形无疑。
就如人，为了吃饱，去树上采集果子，去山林捕猎野兽，都是天地认可的事情，但如果只是想把果子打下来看坠落而去将果子打下，只是想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而去捕猎，都会被视为对其它生灵的滥杀行为，自此血孽随身。
只因为如今人乃天地中潜力最大的族群，被世界规则钟爱，所以种种滥杀行为造成的血孽，只有在死后进入冥河才会清算。
人未死之前，不做处理。
所以才会有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又有举头三尺有神明，为善为恶天地知等矛盾的说法同时存在。
而妖族却不同。
妖族本身种类繁多，号称万族共聚，但修行体系却是一样，从初通灵智的妖物，再到进入修行大门的妖怪，再到三百年道行以上的妖精，接着七百年道行以上的大妖，九百年道行的巨妖，乃至跨过千年门槛，打破天人界限的妖王，脉络清晰分明。
妖族本性混乱，弱肉强食，又万族林立，各怀心思，发展速度与人族相比慢了何止千倍，如此之属，自然不会被天地像人族那般钟爱。
所以在初通灵智，成为妖物之后，只要滥杀，便会有血孽之气随身，而一旦进入妖精阶，达到吸纳天地灵气取代自身所有生存需求的境界，滥杀造成的血孽更是数倍增长。
妖族又不是天地主角，还有死后再清算的说法，血孽之气一旦积累足够，便会产生诸多劫难，所以妖族便有了三百年一小劫，七百年一大劫，千年必死劫这三个说法。
本质上，便是天地对妖族滥杀无辜，损伤了天地发展前途的惩罚。
当然，如果一个妖族能硬生生连度三劫，成就妖王，天地以后自然不会再进行追究，毕竟妖王和普通生灵的力量对比摆在那里，天地同样懂得取舍轻重。
还是那句话，自身分量越重，越容易被天地垂青。
而神庭作为天地的代表，阴阳中枢，自然要贯彻天地的意志，所以，凡是血孽在身的妖族，全是神庭征讨的目标。
一些滥杀无辜尤为严重的，更会登上神庭的功德榜，通告天下，除之不但可得到神庭悬赏，更会在冥冥中，获得天地亲睐，而天地亲睐积攒到了一定地步，便是功德。
张博继续道：“如今，牛王连同青山一众妖族，已经成为影响东部大陆秩序的一个隐患、毒瘤。”
“如今我神庭大部力量都因为吞天、毒光两妖王的异动而被牵制在了天渊，提防西部大陆妖族的入侵，神庭五大统领去了四个，五百巡天将去了一百，刨开殷崇大人的声威，其实我神庭在东部大陆的力量已经大为缩小，对东部地区的控制，更是远不如前。”
“如今的安定，妖族尽皆俯首，只是靠着殷崇大人晋升天将的威势压着，若殷崇大人一直在，东部大陆自然稳如泰山，但殷崇大人不日就要前去唯一天庭受封，一两年内回不来。”
“等到妖族认识到这个现实，东部大陆肯定暗流汹涌，值此之际，若有那么一两个妖族无端挑衅，再有一些势力暗中作梗，东部大陆必将波涛汹涌，甚至万一事态剧烈，更将直接影响到我神庭在天渊的布局。”
“所以，殷崇大人以一位妖王的头颅，震慑天下，为我神庭谋取五年时光，以青山的覆灭，为我神庭换来十年安稳的提议，末将绝对赞同。”
“但是，在如今，表面上，青山依然奉我神庭为尊，千年来又是中立妖族的中流砥柱，若不能堂堂正正，言其罪孽，明正典刑，必然会让刚刚倒过来的中立妖族再度动荡，不但影响我神庭威严，更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对于殷崇大人，以雷霆之势，寻一松懈之夜，直接出击，将青山覆灭的计策，从战术上讲绝无问题，但却必须以青山罪孽证据确凿为前提，不然极容易导致局势动荡，于我神庭弊大于利。”
明幽天将点点头，道：“看的还算透彻，青山牛族的事，一夜之间便能处理，但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节点，却让人心生顾忌。殷崇在沧海郡靠杀坐镇五十年，满脑子都成了杀杀杀，说起大局来，简直让人头疼。”
“不过青山的事不能拖，不但不能拖，反而要快，要狠，要让那些墙头草从心底感到畏惧，感到恐慌，如此才能在殷崇离开后，维持东部安宁。”
“这样，按例来说，你刚加入通明司，还有半月时间去熟悉流程内容，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也就不征求你的意见了。”
张博霍的挺身抱拳，沉声道：“末将但听大人吩咐。”
“好！”明幽天将甩出一枚金剑，“雕翎卫守天将张博，本座以通明司执掌身份，命你率雕翎卫于十日之内，取得青山牛族沾染血孽的证据，尔后随我神庭大军一起，讨平青山牛族，震慑天下！”
“末将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