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析
“羊角寨也来了？”
山谷核心，牛王居所。
牛王正中危坐，漫天的阳光洒落下来，被屋檐斜斩，余晖落在牛王脚前，将牛王的面庞置于阴影之中。
“是。”
黄重低声应道，听不出来牛王的语气，自从半月前开始，牛王就永远是这样一幅平静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深浅，猜不出心思。
黄重继续道：“是羊角寨的新任寨主羊大过来的，带了一个羊七，和十几个小妖过来，身份都对的上，没什么问题。”
“羊角寨，呵。”
牛王轻轻的笑了一声，黄重没敢接话，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
落日的余晖越来越短，从牛王的脚跟前一步步退缩道了门前，浓厚的阴影张牙舞爪，将黄重也拉了进去。
“你下去吧，告诉水老和牛象一声，把巫溪它们看好了，在大局未定之前，可不能让它们坏了大事。哼，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牛王最后一句话极为低沉，但屋子里更加安静，黄重耳朵一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上前一步道：“族长，咱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牛王没有睁眼，淡淡道：“考虑什么？”
“族长，那些混乱妖族，真的不堪大用啊!”
第一句最难的话一出口，后面的就好多了。
“族长，咱们青山牛族没什么强大血脉，能有今天，无非是靠当年神庭禁伐令和我青山先祖一代又一代的殚精竭虑，方有今天地位。”
“但那些混乱妖族全无秩序，强者为刀，弱者为肉，妖王都有十多位，大妖更是不计其数，咱们青山这点实力放过去，就如羊入狼群，眨眼就被吃个干净。”
“咱们青山的根基在东部大陆，在中立妖族，一旦真去了混乱妖族，族长，我怕青山就此……就此死无葬身之地啊！”
黄重猛地垂头，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又不会怪你，怕什么。”
黄重抬头，神情激动，还欲再劝阻几句，一股如山妖力突然临身，将他直接推出了门。
“好了，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明天大会很重要，你也早点下去准备吧。”
“啪”的一声，屋门轻轻关上，留下黄重在门前，被黑暗吞噬。
……
夜晚来临。
青山方圆三千里的各方势力俱已到齐，在青山精锐的带领下，纷纷驻扎下来。
夜空之中，百余道特性各异，强度不等的妖识在天空肆意纵横，向这片天地下所有的同类彰显着自己的强大。
“嘭”
一道绚丽的幻影蓦地在空中爆开，紧接着，远方传来一阵闷哼，旋即又换成几声唾骂，然后在一股强势的妖识下偃旗息鼓，悻悻而回。
足足半个多时辰，天空中的妖识只剩下了最强大的六道，这六道妖识划分好地域后，示威般的在各自地域内所有妖类驻地的门前耀武扬威了一番，才被各自主人收回。
“呼。”
羊大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饶是它已经摸到八百年道行的门槛，妖识几乎已经蜕变成元神，但半个多时辰的离体争斗，即使有丹药的帮助，依然让它觉得很是吃力。
“据说那些道士的元神一修成，就能远遁千里，而我们妖族就算修成元神，也不能离体太远，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关窍。”
“好在等这次青山大会完成，加上我羊角寨历年积攒下的功劳，想必能够请神庭赐予一块护天令，有了护天令，羊角寨就能得到神庭一部分的典籍，对族人的修行，必有很大的好处。”
一边想着以后的事情，一边调息调动气血，滋养妖识，等到妖识稳固，重新恢复全盛之时，羊大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位神庭大人正捧着本书细细品读。
“成了？”
张博将手中的《黄庭经》放下，他如今为神庭守天将，这讲天仙一道的《黄庭经》对他的修行并无什么帮助，不过是开拓眼界，了解了解另外的修行途径罢了。
“成了。”
羊大将寻踪灵盘从怀里掏出来，之前上面还稀疏寥落的符号已经密密麻麻如同星河一般，数百道符号围绕着正中央的六道气息旋转不休，表示臣服。
“多亏了大人的固魂丹，不然还这有些坚持不住。”
羊大先是表达了一番感谢，然后指着六道气息说道：“大人猜到果然不错，青山东面的妖族，一个赛一个的嚣张，而西面的那些妖族，都只是微微一碰，便立即退开，就算我追上去挑衅，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枚退避。”
“青山东边一千里就是东海，那里的妖族大多和海妖有着往来，性子嚣张不说，和混乱妖族也是不清不楚，此次青山大会，牛王摆明是得到了混乱妖族的支持，嚣张霸道，不足为奇。”
张博淡淡说了几句，继续用神庭秘法将所有陌生气息全部记录下来，然后共享给了三千里内所有的寻踪灵盘，确保这些陌生气息已经被记录在案后，转过来对羊大道：“怎么样，准备好了么？”
“嗯，没什么大问题。”
羊大点点头，道：“刚刚的妖识争斗十分激烈，据我估计，就算青山西面那些妖族一昧避让，没怎么正面交锋，最少也损失了两成妖识，东面的更多，几乎个个都在五成以上。”
“再加上明日青山大会可能的心神交锋，又无神庭灵丹妙药辅助，等到明晚，状态最佳的妖怪，妖识也不会超过八成五。最坏的，可能只剩下三四成左右。”
“妖识对我们妖族的战斗力不像神识对人类那般巨大，但妖识的降低，却会降低我们对周围环境的警觉，那些混乱妖族要想捕猎，那些妖识损耗过剧的妖族，必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羊大思考了一会儿，指着寻踪灵盘上，距离中央六道气息最近的三枚符号，道：“乌青山二山主，灵敞洞洞主，还有白盘山蚁后，这三个，势力一般，资源最少，更没什么强力后台，尤其是刚刚灵敞洞洞主和白盘山蚁后打出了真火，各自伤的不轻，起码也得一两个月休养，绝对是混乱妖族的第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