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莫桑去哪儿

    “调查员成功脱离梦魇，结算探索奖励。”

    站在鳞木房梁下方，厉觉听到了脑海中的契约提示。他认为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所以也就放心的检查起了契约的信息。

    “调查员通过进入梦魇了解到‘圣种’与‘圣石’的部分真相，见闻+1。”

    “调查员击溃了梦魇之主：灰烬·饥荒，获得少量外界信息，发现力+1。”

    “调查员摧毁梦魇基石，破坏被‘神秘技巧’笼罩的空间，‘神秘技巧·结晶’能力提高。”

    “圣石（一盎司）

    这是本地教会所追求的神圣之石，但其本质并非岩石，而是某些不可名状之物的集合体。这种珍贵的宝物是稀有的梦魇产物，它的本质尚且未知——或许位格的提升可以有效的解读它的部分信息。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块小小的东西究竟有怎样的力量，这是只要身为‘人类’就完全不能理解，又完全可以理解的东西。

    深沉的黑暗凝结在这块不起眼的东西表面，而继续发展可以培育出混沌，当梦魇的主人逝去，他的力量将化作柴薪，将名为？？？的黑暗燃烧殆尽。”

    “‘北方’的灰烬

    圣石周围诡异菌丝的灰烬，它们象征着一次神秘仪式的失败。失败是成功之母，因为此次失败，‘圣石’诞生了。教会的力量因圣石而空前发展，但外乡人对于这次实验的地点守口如瓶，这也让教会无法获得这里原初的圣石。教会渴望着神秘的知识，他们不惜任何代价接近这禁忌的神秘，但除了切西和他的傀儡，没有什么东西知道这个梦魇的所在。

    由仇恨带来的死产，也间接毁灭了那个可怕诅咒的牢笼。人们对禁忌的探求最终埋葬了他们，而这一抹灰烬渐渐被人们遗忘，它无足轻重，就像真正的灰烬。但本质上来说，这是由深受诅咒的人类灵魂里最珍贵的东西凝结而成。

    可代替消耗性材料释放‘神秘’，也可用神秘激发它们，创造一头活着的梦魇化身。”

    这里的信息量很大，厉觉看得有点头晕眼花。好半天厉觉才理出点头绪：首先，了解到圣种与圣石的真相，见闻+1——这个很好理解，就是发现了未知的真相增加了见闻；其次，击溃梦魇之主同时获得了少量外界信息——这是通过“未知生物卡片”获得的，增加了一点发现力；而“饥荒梦魇”本质上是切西利用“神秘·饥荒”创造出来的空间，将其击碎提高了厉觉的神秘技巧。后面两条信息则是厉觉手里的不可名状之物——以及上面附着的丝瓜瓤或者说是菌丝一样的东西。

    这里厉觉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契约一反常态的使用了关键词屏蔽。那个出现在圣石介绍里的“？？？”以及之后“北方”的灰烬介绍里隐晦的提法“深受诅咒的人类灵魂里最珍贵的东西”让他十分在意。

    收好圣石和一把菌丝，厉觉并不愿意再深入思考下去——圣石的“不可名状”特性让厉觉在手握圣石的时候非常痛苦，思路完全被圣石相关的信息搅得一塌糊涂。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有“客人”来拜访在切西家的厉觉了。

    厉觉现在身上并没有半点“神秘”，如果进来的是一头教会木贼厉觉就会陷入苦战。虽然“见闻”的再次提高让厉觉空闲的“见闻”达到了三点，但厉觉并没有马上把这些见闻花出去，他总觉得这些见闻还有更大的用处。

    小心的伏低身形，球头战棍表面的结晶修复区域闪烁着刺骨的冷光，厉觉躲在门边的墙角，埋伏着即将到来的怪物。经历了梦魇之后，虽然数值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厉觉的“斗殴”应该有了不小的提升，只是厉觉身上的契约完全没有相应的更新这一点让厉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系统”什么的，不应该都是全知全能的嘛。

    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厉觉发现了粗暴的闯进他人家里的恶客：

    木贼战士。

    厉觉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应该可以解决它。轻车熟路的潜伏过去，微微起身调整身位，抡圆球头战棍照准木贼战士的脑袋就是一击。呆萌的木贼战士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没了声息。

    厉觉神色冷峻，他知道这头木贼战士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梦魇的力量消退了，这个房间没有了梦魇的保护外壳，很快就会被木贼们占领。趁着现在还算安全的时间厉觉决定直接开溜，到其他安全地点再行行动。

    厉觉直接潜行出门，远远地避开来袭的怪物，在一处残损墙壁的阴影里躲了起来——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包括切西小屋在内的三处未坍塌的建筑。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一个忽略的信息点，那就是切西笔下的“莫桑”去哪里了。切西的三页多出来的日记里有一条线索：“莫桑”在第一次目睹梦魇那里的情形之后就消失了，但是切西并不在意。而另一个让人在意的点则是这样的记录：“莫桑”和教会利用了切西的“拯救蕾贝卡”危险心态，将这种危险的实验秘密的进行了下来。饥荒梦魇就是切西在“莫桑”的帮助下第一次成功的把诅咒里的灵魂分离出来的地方，也就是“最初的复活”。

    逻辑是线性的，厉觉的三段式推理法依旧精熟。“莫桑观摩了切西创造梦境的过程”、“莫桑帮助了切西创造梦魇”，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莫桑了解并有能力创造一个梦魇”。紧接着这一结论，还有一个前提：“莫桑在第一次切西创造梦魇之后就消失了”就可以得出一个最后的结论：“莫桑躲进了一个梦魇”！

    厉觉为什么执着莫桑的位置其实也是一个推论：在切西关于莫桑的描述中有这么一段并不起眼的文字——“他总是把那张脸藏在宽大的兜帽后面，唯一可以看出来的就是枯瘦而带着一丝金属腥味的手。”厉觉不知道那个金属的腥味到底是什么，但居然切西这样的“才”都可以闻到的金属味，那应该是比较重的气味。

    外乡人，和教会有联系，同时还是术士，金属的臭味。厉觉大胆的把这些线索一一串联了起来，于是——他似乎闻到了Py交易的气息。

    别误会，Py仅仅是黄铁矿单词的简写而已，英文写法是pyrite……

    不管这个术士是不是矿物贩子，厉觉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金属气味比较大的东西无非就是铜制的物品，但既然这个世界里“锡制的油灯”属于高级奢侈品范畴——那是切西还没有吃掉妻子时的纪念品——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冶金并不是那么发达。换句话说，这个味道很有可能是“贫金”带来的金属气味。

    黄铜制品！又一个线索浮出了水面，厉觉尝试着组合它们。在这诡异而危险的环境中，厉觉罕见的沉下了心，慢慢的搜索着心里的线索：

    时间线是这样的——切西收到这里可以让人复活的消息—切西来到桑卡，途中遇到莫桑—切西遇见埃尔，购买笔记不成—切西留下遗书准备自杀—切西吃掉了自己的右手并创造出第一个梦魇—莫桑失踪—圣石圣种开始应用。

    但这里面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矛盾，埃尔的笔记本里的“匕文”是在遇到切西之前就出现了的，也就是说留下匕文的神职人员——那个神秘的“An go s”已经开始运用“圣石”的力量了，而且一变已经开始了，不然它没办法写下“封印木”这样的文字。况且厉觉还发现一条奇怪的东西：切西收到的桑卡可以复活他人的消息，是在圣石开始运用之前还是运用之后？神职人员的笔记本里提到的“圣种就是混沌”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现在，厉觉知道了一点：这些“空白时间”中补上“莫桑”的踪迹就会显得丰满了很多。比如这个“神职人员”留下的匕文有可能就是“莫桑”的手笔，那时间线就成了这样：切西收到这里可以让人复活的消息—切西来到桑卡，途中遇到莫桑—切西开始写日记—切西留下遗书准备自杀—切西吃掉了自己的右手并创造出第一个梦魇—莫桑失踪—圣石圣种开始应用—切西遇见埃尔，购买笔记不成。

    这样的逻辑顺序就非常通顺了，但是还有问题没有解决，莫桑的空白时间以及切西收到的到底是什么消息，那时的教会究竟是什么样的。而且据切西的日记所说，切西来到桑卡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但根据埃尔的笔记来说第一次他看到切西的时候就像是切西刚来到这里一样，这也是一段无法解释的空白时间。

    厉觉感觉到再往这个方向想下去他的脑子会被烧干的，就直接放弃了时间线的整理。毕竟现在还属于证据不足的范围，就厉觉而言还是不能理解这大段的空白时间。他重新捡起思绪来考虑莫桑的事：

    贫金、教会、匕文，这三点已经够了。因为厉觉知道一个基础的规则：文字的本质是什么。就东方的文字来说，文字是表达意思的载体，但是西方的拼写文字却是记录声音的符号。所以，匕文是可以拼读出来的，虽然非常的费劲。

    想到这里，厉觉再三仔细的把身形藏好，然后取出了埃尔的那本笔记——“封印木”。

    摩挲着封面的单词“封印木”，厉觉艰涩而缓慢地读出了这个单词的发音，拉丁语的拗口与饶舌折磨了厉觉不到五秒，他就被自己发出的声音惊呆了。

    这个声音对于“匕文”的意义与对于“维森语”的意义完全不同！

    在厉觉解读的“匕文”意义里，它代表着的是“封印木”；而在厉觉后来慢慢学会的“维森语”中，这个单词的意思正印证了他的猜想：

    “小的黄铜手摇播放机”，也就是——“八音盒”！

    “果然是这样，难怪我觉得这个契约漏洞颇多……世界本身并没有那么低级，低级的只是人本身！”厉觉努力压制住发现的兴奋，但他的身体在潜伏中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兴奋夹杂着恐惧的战栗。

    “那是不是说，找到他，杀掉他，就可以终结这份契约？”厉觉都没有发觉到，他的心态开始渐渐地扭曲了。

    “是不是……我就能回家了？！”平时的冷静在“回家”这个字眼上完全的丧失了，只剩下无尽的疯狂。厉觉此刻的眼神与外界的怪物无异，涣散的波动着，丧失了冷静的他散发出嗜血的野兽一样的混乱气息。

    混乱持续了一段时间，厉觉就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到底是和谁签下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