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黄金蜂蜜酒
“瓦洛夫，还有多久？”拉蒂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焦急，虽然看起来那个长得像贝雷顿城的城市距离他们非常近，但拉蒂和瓦洛夫尝试着驾驶幻象世界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距离似乎相当的遥远。
“快了……吧？”瓦洛夫的声音也有些不确定，因为这是他们在幻象世界里呆了超过五小时的缘故，两人都显得有些没底。
“厉觉小兄弟怎么样了？拉蒂，他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了吧？”瓦洛夫努力的转移着话题，尽量不把话题扯到现在正在纠结的距离问题上。
而拉蒂也很配合：“唔，应该是四个多小时了吧，看他的状态好像恢复的还行……”
“……呃……”说着厉觉就哼出了声，随着一阵不安的扭动，他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诶诶诶！厉觉醒了——”拉蒂第一时间发现了厉觉的醒来，并进行了高分贝全地图广播。
“听到了、听到了！”瓦洛夫大叔此时如果叼一支烟斗就可以完美化身海盗船长：“厉觉小兄弟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因为瓦洛夫大叔的力量渗入了这个幻象世界，此时他正充当“世界驾驶员”的角色，并不能太过分心查看厉觉的状态——从这一点来说，老司机瓦洛夫大叔就比女司机拉蒂强多了！
厉觉的注意力并没有任何的集中，他还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神马神经反射都是脊椎在操作。拉蒂从厉觉本能的一些反射中得出了一个并不太妙的结论：此时的厉觉依旧出于重伤状态。
尽管从外表上拉蒂并看不出厉觉的伤势有多严重，但是一系列的精神打击，并且数次面对庭达罗斯猎犬，还经历了极为恐怖的“一日囚”，此时厉觉的精神可以说是奄奄一息，哪怕是下一秒直接疯狂都是正常现象。
厉觉呢？
睁开了眼睛，但是他感觉双眼并不能有效的捕捉图像，耳朵里也满是各种嗡嗡的杂音，而自己的脑袋更是像灌入了烧得通红发光的铁水一样，所有的神经都感觉到一阵可怕的灼烧感……
厉觉知道自己的精神被重创了，之前强撑着说完自己的猜测已经是自己意志力的极限了——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他努力的想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点声音，但他发现，此时此刻哪怕是祂竭尽全力都没办法捉到控制身体完成“发声”这样简单的动作。
哪怕仅仅控制两块肌肉的紧绷也是他现在没法完成的！
所以他只能控制自己的嘴唇缓缓地蠕动，希望同伴可以懂得他的意思。
厉觉必须庆幸，他有一名女性队友，而且是一位除了驾驶其他时候都无比可靠的脑力型防御者！
拉蒂几乎是秒懂厉觉的意思，她从厉觉的腰上抽出了一瓶刻着“十字”印记，散发着圣洁力量的液体，看也不看就直接倒进厉觉嘴里！
这是厉觉最后一瓶“圣水”！奇异温暖的力量滋润着厉觉的精神，让他原本感受到可怕灼伤的神经末梢好像泡进了温泉里一样，暖融融的，让人无比的放松。
但是厉觉没有一丝的懈怠，他只是不断地集中着精力，将所有的力量放在恢复上，至少他需要恢复自己对双手的掌控！
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厉觉就感觉到了自己恢复了对自己双手的掌握。他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朴实无华的饼子，并且从上面扯下了一张细长的白色叶子：
白鼠尾草的叶子！
厉觉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勉强的吐出了一串在拉蒂和瓦洛夫听来犹如天书的话：
“依兰、肉桂、鼠尾草，月光霜降蜜化糖！”
这句话是一段低沉的拉丁语，并不是维森语念出来的。并不押韵的语句，怪异的腔调还有厉觉那极微弱的声音，这些都令两位队友疑惑万分，不过他们都没有对此作出什么疑问，只是静静地做自己的工作，同时分出一点点精力关注厉觉的动静，仅此而已。
这是“克苏鲁神话”设定集里的一位神秘学大神的猜测：既然传统神秘学与克苏鲁神话之间有着一些联系，传统神秘学里的一些咒语也可以化用到克苏鲁神话领域里。
在这个咒语完成之前，厉觉根本没想过这样纯粹神秘学的咒语会演变为什么样。
然而，咒语脱口而出，他就感觉到了这个传统神秘学法术的力量——
一阵清幽的香气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是鼠尾草的香气，厉觉对此相当肯定！
随着幻象世界的微风，厉觉的精神缓缓地沉入这股醉人的幽香之中。但是奇怪的是，离厉觉非常近的拉蒂都闻不到半点鼠尾草的香气。
香气蒸腾的同时，正一点点的抚平着厉觉精神上的创伤，他感觉那被人狠狠地劈了一斧一样的脑袋没有一开始那么痛了。
这并非是心理学上的治疗，而是基于更为本质的“神秘学”、或者是理智SAN值本身的一种治疗手段，显而易见的，这样的手段效果要远远的优于心理治疗或者心理干预一类的心理学疗法——厉觉这样想道。
特别是当他看到契约里“SAN值32/80”的时候，再次重申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神秘学法术：白鼠尾草圣域！
这几乎是最为基础的净化圣域，但是由于这一神秘学法术具有一定的安定精神与辅助冥想灵修的作用被地球上的神秘学人氏广泛使用，而“克苏鲁神话”设定集中的那位大佬将神秘学法术与克苏鲁神话联系在一起的第一个法术就是“白鼠尾草圣域”！
也亏得厉觉百忙之中还记得这样的法术，生死之间居然用了出来，这法术也当真有奇效！
直到现在厉觉才有余力搭理一旁的拉蒂，虽然他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好了拉蒂，我好多了……谢谢！”
拉蒂非常贴心的送出了自己的淡水，瓦洛夫大叔也对厉觉的状况表示了关心。当问及为什么他们感觉一直在接近那处“贝雷顿城”但是无法到达的问题的时候，厉觉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都几个小时了，我们还是无法接近这座城市……”
拉蒂加入了讨论：“会不会是……空间的问题？”
确实，这也是一个极为关键的方向。如果说空间并不是一个直线三维的呢？
或者说，空间的模型属于非欧几何？比如——马鞍形？
如果空间内的所谓“平直的坐标系”真的只是庞大的马鞍状几何图形中极为微小的一段，那也说得通……
不过，四个小时——哦，不对，是五个多小时的行驶，怎么着也给有一些距离上的变化啊！
而且，既然这个庞大的仪式是“肮脏飨宴”，那么没道理让珍贵的祭品长途跋涉，然后死在半路啊！
等等……关键词是！
祭品！
厉觉脑海中灵光一闪！
祭品是什么状态呢？想象一下，一头经过了暴力杀戮、血腥吞噬祭品，毫无理智可言，那它会怎样对待这个承载着自己伤痛过往的世界？
是抛下它？是毁灭它？
这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失去理智的祭品们不会“驾驶它”！
“也就是说，只要是没有脱离幻象世界的存在，就无法接近真正的‘贝雷顿城’？”
厉觉越想，这样的可能性越高！
“大叔，拉蒂！我们要想接近那片类似与贝雷顿城的地方，就要抛下这个幻象世界！”
拉蒂和瓦洛夫一愣，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厉觉说的这个建议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他们还有其他的顾虑——
“厉觉小兄弟，你说抛下花香世界如果还是没办法接近贝雷顿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没事的，大叔——我们的身份是‘祭品’啊，没有哪个仪式会随随便便的抛弃如此优质的祭品，不是吗？”厉觉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虽然这么说我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但事实如此……好吧，那就准备出发了！”瓦洛夫大叔咕哝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
一旁的拉蒂也点头同意了厉觉的说法，他们简单的收检了一下，准备就这样离开。
而厉觉则是走到了瓦洛夫大叔的身边，他想询问一下这片被称为“灰岩镇”的幻象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对，秘密！在厉觉看来，邪教徒血洗整个小镇是非常罕见的现象，除非是一些大型的祭祀需要大量的人类尸骸，一般邪教徒是不会大量杀戮的——这不仅会暴露他们的存在，还会引起他们喜怒无常的“神祗”的不满。
所以，这个“灰岩镇”一定有什么秘密！
“啊，你说的秘密我也许真的知道！”瓦洛夫大叔思考了一会，给了厉觉一个让他有些振奋的消息：“之前我们的村长很厉害，他能够酿造一些奇怪的酒。”
“酿酒？”厉觉很奇怪，普通的酒水并不贵，但是能让老酒鬼瓦洛夫都称得上是厉害的酒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啊，酿酒。老村长的酒卖的可贵了，听说最成功的一次，他的酒卖到了3000金币呢——那可是一笔巨款！”
“3000金币！是一批酒吗？”厉觉不由得有些惊诧，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货币还是没有什么概念，但他也知道3000金币究竟是怎样庞大的数字。
“不是一批酒，只是一瓶而已呢！不过不久之后，灰岩镇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瓦洛夫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这酒，一定不一般！厉觉非常清楚，这或许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问瓦洛夫：“老村长家？在什么地方啊，或许我们应该先去那里看看！”
“唔，就是那一间了——那边！”瓦洛夫指了指路的另一边，一个用简单的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厉觉注意到，这个院子损毁的相当严重，除了满地烈火灼烧的痕迹之外，还有大量的磨削和剐蹭的痕迹——这在其他的建筑里是见不到的！
厉觉瞬间来了精神！他飞快地冲进这件院子，极为仔细的搜索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有了收获：地上的那些被刮掉的痕迹，厉觉非常的眼熟，那是……
黄衣之印！
来自黄衣之王哈斯塔的印记，也是邪教徒的邪徽。厉觉不能肯定在这里出现的黄衣之印究竟是哪一种，他还需要进一步的搜查。
然而，因为暴力剐蹭，这个黄衣之印已经损毁的非常严重，再加上黄衣之*徒那种极为不端正的态度——他们的印记都有可能是邪教徒信手涂鸦的产物，只要不是非常规整的、具有真实咒术力量的印记，基本都做不得数。
这个印记已经几乎无法分辨了。
厉觉也不气馁，虽然这是一个幻象的世界，但出现庭达罗斯猎犬就足以证明，这个“幻象”其实是基于过去的“真实”，而且都和这个仪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幻象世界的一些线索有可能直指事件的核心！
瓦洛夫大叔这个幻象世界并不像是拉蒂那个世界一样脆弱，这个世界在五个多小时的行驶之后依然完整而坚固——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瓦洛夫大叔文明驾驶的原因。
而厉觉发现，这一处院落的周围，就连世界边缘的那些锯齿一样的破裂线也没有一点影响到这个空间的——
这说明了，或许幻象世界的“起源”就是这里！
这让厉觉搜查的赶紧再大了几分——
所以，很快的厉觉就有了收获！
这是一些空的罐子，厉觉在罐体的表面发现了——匕文！
“又是匕文……难道说这事和查理曼依旧脱不了关系？”厉觉喃喃自语着，费劲的解读着这些文字的意思。
“唔，这是……‘流光苔藓’？什么东西……”
“这个是……‘猩红蜂蜜’……”
“这个罐子呢？‘圣种’……等等，圣种？！”
“……‘腐坏脑干’，意料之中。”
“S……S什么？该死，被刮掉了！”
等等，厉觉在思索一番之后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事：他已经拿到过了所有罐子上标注的材料中的两种了！
也就意味着，这些材料一定被用来制作什么东西——至少以厉觉现在的认知，他找不到什么相关的线索。
不对，其实他心里是有这么一点猜测的，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找到进一步佐证他猜测的证据——
非常幸运地是，厉觉找到了这样的线索！
这是一处被焚毁的残骸，但是厉觉可以从它剩余的部分看出来，这是一个残缺的魔法阵。阵法上染着点点血迹，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出现在带有黄衣之王邪徽的房间里，沾有血迹的魔法阵，十有八九就意味着这里的主人曾经召唤过他们侍奉的邪神麾下的仆从，比如——拜亚基！
这虽然只是一种下级仆从生物，但不管怎么说也属于哈斯塔麾下的星界生物，祂不管怎样都会具有一些星界生物的特征——比如穿梭空间！
那么，这房间的主人究竟在做什么也就一目了然——
他在酿造黄金蜂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