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画
“也就是说，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个冒牌货？”
拉蒂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着，在这个宁静的小院里，她的声音无比的清晰。
“嘘——我认为现阶段还是有必要躲开小潘恩的视线的。”厉觉严肃脸。
就在厉觉整理好线索和推理、揉着发酸的肩背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院子里打瞌睡的拉蒂，于是就将自己的猜测说给这位姐姐听了。
然后就是这谜一般的大爆发。
事实上，厉觉对此也是有所预料的，但是他并没有正面的反对拉蒂的做法，反而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小潘恩的反应。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一次不错的试探机会。
但出乎厉觉预料的是，小潘恩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看来和厉觉分开之后，小潘恩就去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反正据拉蒂所说，她在外面呆了三个多小时，但就是没见小潘恩的身影。
厉觉搞了点身上带的干粮，就着朗姆酒吃喝了个爽，拉蒂也不示弱，她居然掏出了一块风干的肉，在温热的水中完全泡发，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切下来的肉片。
两人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表演着自己的野餐技巧，浑然不顾此时的境况——因为厉觉在查看时间时就已经发现，这里的时间流速快得惊人，几乎是现实空间的六十倍、【混沌肺泡】的三倍！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毕竟，这里的一个小时才相当于瓦洛夫大叔所需要经历的时间的20分钟而已厉觉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取走大叔的性命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按照之前那些破碎的世界的强度，即使为了完成“肮脏飨宴”仪式而特地降低了难度，但对于厉觉瓦洛夫拉蒂三人来说，这个仪式的难度本身就在说明一个问题：仪式的主持人并不能估算到他们的实力。
也就是说，仪式的主持人所具备的实力或许远低于他们的预期。
瓦洛夫大叔面对的情况再怎么糟糕，都还是可以应付的范围内，只要大叔不要强行莽过去，稳扎稳打之下，面对那知识丰富但是实力不足的仪式主持人还是有不小的胜算的。
其实，这种不负责任想要躺赢的想法很多人都有，但出现在厉觉和拉蒂身上就显得有些荒诞。
厉觉在这种想法刚刚升起苗头的时候就发觉有些不妙了，他努力地寻找着问题所在，但暂时没有发现端倪。
所以，他只能极为隐晦的提醒拉蒂注意这样诡异的现象。
不过很可惜，拉蒂并不像厉觉那么敏锐，当她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自身的士气已经被消磨了大半了。
见状，厉觉只好蘸着自己的酒在桌子上写到：“想想你的父母！”
扎心一刺，这几个字就像是最为锋利的匕首，直接就穿透了拉蒂的内心防御，将她最深刻的仇恨*裸的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厉觉也很无奈，这样的操作情非得已，但是在自己搞清楚这里为什么会让人产生“躺赢”这种咸鱼的想法之前，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激发同伴内心的斗志了，哪怕是事后被拉蒂打一顿也好。
嗯，或许还有拉蒂的身体素质并不是真正的物理型防御者那么好，而类法术能力又被厉觉克制的原因。
重新找回了斗志与士气的拉蒂目光灼灼，面对厉觉的眼神也是半点不虚。她给了厉觉一个“你等着”的眼神，然后就和厉觉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我觉得，这里还是处于之前的荒地幻境之中——虽然时间流速的方法并不靠谱，但是我们也并没有脱离荒地的举动。”
“嗯，但是我觉得这里一定和那一处我刚进入这座‘贝雷顿城’时看到的费里酒馆有所关联！”拉蒂开始理智的分析问题。
“也不能说一定吧，但是这间费里酒馆可以通向外界的可能性极高。”
那现在剩下的问题就不多了，比如：这间酒馆什么地方值得调查！
客房、酒吧吧台……还有就是酒窖！
酒窖的可能性最高，但是为了避免漏掉一些重要的线索，拉蒂和厉觉还是决定吧寻找和调查酒窖的事情放到最后来做。
他们先去了酒馆的吧台——这里似乎不叫这个名字，但是功能和地球上的吧台相同。
厉觉在这个陈旧的柜台里发现了三个水晶杯子，上面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深深的写着各自的名字：约纳什、薇欧娜和潘恩。
三个杯子被异常小心的收藏着，而且三个杯子就像是经常被摩挲擦拭一样上面已经有了一层锃亮的包浆，写着“约纳什”和“潘恩”的两个杯子上甚至都有一些风化开片，二那个写着薇欧娜的杯子则是相对来说新了很多。
厉觉小心的看着这几个刻画姓名的痕迹，他发现这几个名字是某些奇异的力量改变了水晶的结晶性质，甚至将水晶的一部分进行了物质转化而实现的，所以历觉从一定的角度看起来，这几个名字的颜色都各不相同。
“潘恩”这个名字就像是用什么乳白色的极细极细的丝线编制而成的，有种奇异的轻柔并顽强的质感；“约纳什”这个名字则是一些奇异的小球，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而“薇欧娜”这个名字——
历觉无法描述，就像是虚幻的光影一样，但它又是什么客观存在的东西。历觉对这样的手法相当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历觉也想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来，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收收获了。”厉觉喃喃自语着，而一旁协助的拉蒂则说道：“或许，我们还有更多的发现……”
历觉顺着拉蒂那有些惊疑的眼光看去，他发现了一张粉色的羊皮纸。
“你们女孩子对这样的事情都这么敏感的吗……”无奈的吐槽了一句，历觉还是把这张掉落在柜台内的羊皮纸捡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是，这张羊皮纸是一封情书，但是意料之外的——
这封情书是罗伦写给薇欧娜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显然，第一天上班的炼金仆从就敢于给自己的女上司递情书，这罗伦也不是像约纳什说的那么老实厚道啊！
至于这封情书究竟是谁带来的……
柜台内测，毫无疑问，是潘恩身上带来的。
而且，就这封情书遗落在柜台角落中这样的状况而言，不管是谁递出的情书，已经是可以宣告完败的了。
很好，很强大。
这是历觉对他们关系的吐槽，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切实的评价这几位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能无病*一样的发出一轮感慨。
柜台处的收获就这么多，于是历觉和拉蒂就开始向着下一个目标地进发——客房！
厉觉之前在正常世界的贝雷顿居住的时候就发现，老潘恩极为看重的房间有三个：第一个是位置最好的房间，有普通房间两个那么大；第二个是客房最东侧，靠近酒馆大堂，第三个房间就是尽头的一件狭*仄的房间，按照厉觉的眼光来看，似乎没什么人愿意住到那里。
总共三个房间需要搜索，工作量很大。
做过刑警或者法医的朋友们应该知道，“整个房间”这样的环境在缺乏线索的条件下进行地毯式排查是一个怎样艰巨的工作。
而厉觉和拉蒂这两位都是搜查方面刚刚入行的新人，即使是厉觉，他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刑事搜查方面的训练，在这种时候他的所用也仅仅是可以更加仔细的检视一些证物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减轻工作量的地方，反而还会让本就非常庞大的工作量再次加码。
不过幸好，在搜查目标上两人心中是有数的，并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第一，是有关“酒窖”的线索，第二，是有关“约纳什”的线索。
这两点都是之后厉觉进行解密至关重要的线索！
现在，厉觉和拉蒂无比怀念瓦洛夫大叔，因为他是费里酒馆的常客，关于费里酒馆中的那些事情掌故肯定是非常熟悉的。甚至于他可以直接一口道出客房的信息、也有可能会直接说出关于酒窖的线索。
就按照瓦洛夫大叔那嗜酒如命的样子，这样的猜测是非常有可能的。
没办法，只能从这几个客房开始找起。
之前，厉觉是有仔仔细细的搜索过自己的房间的，但是自己养伤的那个房间真的非常的普通，普通到只有一张粗笨的单人床以及一张刚健朴实的木桌而已，就连油灯都是厉觉用“切西的油灯”临时代替的。
厉觉和拉蒂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开始他们的搜查。
最小的房间，就在拉蒂住的地方隔壁。房门打开，厉觉和拉蒂就发现这个房间其实是一件杂物室。这里堆放着大量的杂物，没意见奇奇怪怪的东西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当房门打开，久违的新鲜空气瞬间就让这里烟雾弥漫。
厉觉和拉蒂不得不暂时退出房间，等到扬尘落地之后才再次进入，然后就是小心翼翼的开始搜查。
杂物间这样的设定无疑继续增加了两位新人的工作量，在没有经验丰富的老法医的指导下，两位新人对现场的种种物品肆无忌惮的翻检，丝毫没有破坏现场的负罪感。
这样的一间杂物间究竟有什么值得潘恩特别看重呢？
搜查到杂物堆深处的时候，厉觉就有了答案。
这里的灰尘有着很久以前摩擦过的痕迹，这并不是厉觉看出来的，而是他身上“十倍放大镜”带来的“发现力”在契约上呈现的效果。
当厉觉小心翼翼的沿着摩擦的痕迹向前寻找时，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箱子。
很显然，这个箱子被刻意的藏在了这里。
用自己的“画地”强行将这个一看就没有附着神秘的箱子暴力撬开，印入厉觉眼中的是一张极为生动的速写：
上面画着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河流里两个孩子在开心的嬉闹，水花溅了起来，映衬着远方那安详的深林。
《约纳什和我的孩子》，画家签名是“霰”。
厉觉认得那两个孩子中的一名，正是潘恩。
而根据画作的线索，另一位孩子就是“约纳什”！
厉觉对此毫无感觉，但他把这幅画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看到“约纳什”的真实样貌，并且清晰记录他身上的特征的一副巨作！
甚至可以说，这幅画作就是潘恩母亲留给后来者的一幅最直接的证据：
画像上的约纳什，有着一个形状类似于正圆形的红色胎记！
这或许会成为厉觉干掉仪式主持人、甚至是干掉约纳什本尊的犀利武器——毕竟，他有一个名叫“灵异推理”的强大技能。
附带着的，知道了老潘恩的母亲名叫“霰”……
当然，这只是厉觉目前的想法而已。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件“证据”将有着怎样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