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母
“公主，到荣春宫了。”玉儿在长欢身后，小声的提醒。
长欢猛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长欢应了一声，让玉儿和楚云清候在宫外，自己径直进了荣春宫。
站在院子里的侍女们见了长欢，都有些惊讶。今日并未有太监通报，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公主要来荣春宫。一瞬间，院子里的侍女太监们都慌作一团，纷纷低着头给长欢请安。
翠月听见响动，急忙走出屋子。见着长欢真的来了荣春宫，赶紧迎上去给长欢请安。长欢点点头，便让翠月领着向屋内走去。
翠月低声询问长欢今日为何来荣春宫，长欢低头思索了一下，回是许久未见母上，甚是想念。正巧今日被皇上传召进宫，便来探望探望母上。翠月一听，也没有再问下去。
翠月是宁妃身边的老侍女，自宁妃入宫后便一直跟着宁妃，也是看着长欢长大的。翠月虽不能称得上聪明，却也有几分伶俐，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什么地方办什么事。这二十年来，翠月也是帮了宁妃不少，宁妃心怀感激，自然厚待翠月。
宁妃入宫时，翠月已年近十九，再有一年便可以出宫。本来翠月已经盘算好了，等到出宫后，用出宫赏的盘缠做些小营生。可是，宁妃性情温顺，又知道体恤下人，跟着宁妃的下人们都没有怨言。尤其是翠月，更是对宁妃忠心耿耿。
进宫第一年，宁妃便身体抱恙，皇上也对她不闻不问。有几个刁蛮的妃子落井下石，都被翠月给呛了回去。尤其是娇纵蛮横的崇妃，前一晚被皇上翻了牌子，第二天回宫时，正巧路过宁妃住的地方。崇妃想着在宁妃面前显摆一下，正巧撞上了翠月在宫里，结果崇妃被翠月呛的无话可说，只能红着脸，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宫。这事被后宫的人当成了笑柄，有时妃子们聚在一起聊天，都还会含沙射影的提起此事。妃子们都怕自己不自量力被人笑话，之后便鲜少有妃子敢找宁妃麻烦。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挺短。宫里到了二十岁的宫女都在准备着领盘缠出宫，宁妃也认真的与翠月谈过此事。宁妃觉得女大当嫁，出宫后好好找个人嫁了，生个孩子，自己老了也有人养活。翠月也有过这个念头，但是一想到宁妃日后要是被欺负了，也没个人帮忙出气，翠月就不禁有些担忧。翠月回去考虑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宁妃身边。
宁妃知道翠月要继续侍候她时，自然是高兴的，可又有些愧疚。一个姑娘的青春就那么些年，宁妃扪心自问，何德何能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为了自己留在深宫？从此，宁妃越发待翠月如亲姐妹一般。
就这么思索着，长欢就不自觉的走到了殿内。宁妃正坐在桌子旁绣着手绢，见到长欢来了，急急的放下手中的绣活，起身前去迎接长欢。
长欢走到宁妃前行了个礼，宁妃急忙伸出手扶住长欢的双臂，将长欢拉到桌子旁坐定。宁妃上下打量了长欢一番，眼里满是关心和疼爱。
“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荣春宫？”宁妃边说边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近日甚是想念母上，便来了。母上这语气，倒是显得儿臣薄情。儿臣可不想日后走到哪，都被人说是冷血无情的人。”长欢面带微笑的调侃。
宁妃听完，低头轻笑一声，佯装愠怒的指责长欢口无遮拦。长欢撅着嘴，对着宁妃撒娇。翠月给宁妃和长欢递完茶，也嘴角带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宁妃和长欢互相打趣。长欢可以说是宁妃在这宫里的唯一依恋，自从有了长欢，宁妃也开心不少。俩人有时是母女，有时又像姐妹。
约莫过了十分钟，午膳便由人送了过来。送午膳的侍女有五个，手里都提着饭盒。长欢一看饭来了，急忙腾出桌子，让侍女们将饭菜放到桌上。皇上命人专门做的午膳就是丰盛，从荤到素，从米到汤，包括饭后的甜点，都十分精致。
长欢一上午都没有进食，眼下已经到了下午一时左右，自然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长欢等到侍女都退下后，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宁妃看着长欢不雅的吃相，叹了口气，摇摇头，轻声让长欢注意形象。长欢才不管那些，抬头冲宁妃笑笑，又低下头接着吃。
过了半个小时，长欢才打了个嗝，揉着肚子一脸满足。宁妃拿起手绢，替长欢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油渍，满脸无奈的看着长欢。
酒足饭饱之后，长欢突然想起还在宫外候着的玉儿也没有吃饭，便急忙出去将玉儿和楚云清叫进屋子，让他们就着饭菜填饱肚子。宁妃看着吃的开心的俩人，捂嘴笑了笑，又严肃的问长欢，此次进宫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事情找长欢。
长欢看着宁妃，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父皇此次召儿臣入宫，是与儿臣谈论……儿臣与匈奴的婚事。”
“什么？皇上……皇上让你去和匈奴和亲？”宁妃一脸惊讶，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长欢。
长欢点点头，既然母上知道了皇上的意思，那她也不必多说了。玉儿和楚云清原本正吃得开心，听到宁妃的语气有些激动，俩人怕惹怒宁妃，也不知这饭吃是不吃。
宁妃走到长欢面前，拉起长欢的手，低头看向长欢的眼中已经有了隐约的泪光。
“母上，是儿臣不孝，儿臣未能回报母上的养育之恩。”长宁低下头，忍醉头的哽咽，佯装平静的说道。
宁妃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我们欢儿自幼聪慧伶俐，能陪在本宫身旁已经是尽了孝道了。只是……西域离中原有千里之远。且不说路上颠簸，行路艰难。日后到了那匈奴的地盘，你就算受了欺负，本宫也不能及时保护你了……”宁妃一字一句的说着，泪水掉在长欢的袖子上，阴出了一片泪渍。
长欢也不知如何安慰宁妃，她觉得自己十分不孝，还未尽几年孝道，便要去西域和亲。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长欢此次西去，怕是再难回到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