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楼兰
楚云清此话一出，众臣皆诧异的看向楚云清。皇上虽是半开玩笑的说出赐婚一事，只是满朝文武都在场，楚云清公然拒绝，未必也太不给皇上面子。
皇上看了看楚云清，干笑一声，说道：“好啊，如今朝廷里又出了一个忠臣。云清果然和他爹一样，是个英勇的干将。”
众臣听完，都满脸陪着笑。长欢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在给楚云清开脱。可是楚云清为何要如此直白的拒绝皇上的赐婚，长欢想不明白。或许兵家之子，真如楚云清所说，只是为了为国效忠而已。长欢低下头，不再看楚云清。她拿起桌上的酒樽，用袖子掩面，抬头喝尽。
宴会结束，众臣行了礼，便纷纷散去。皇上将长欢唤到身边去，吩咐了几句。大概意思是，长欢又长了一岁，又是贵为公主，无论到了哪里或是有何举止，都是代表着皇室的颜面。切不可任性妄为，给皇室抹黑。
长欢低头应着，一脸的心不在焉。她频频向门口看去，方才楚云清等到大臣们都散了才肯离去，不知楚云清是在等她，还是有别的用意。可是转念一想，楚云清这种人，怎么会是那种在乎儿女情长的人？这么一想，长欢难免有些失落。
宁妃又和皇上攀谈了几句，约莫是在说长欢的婚事。长欢也听不进去，向宁妃和皇上行了礼，便急匆匆出了大殿。可是楚云清并没有等在殿外。长欢左右都找了一遍，失落的靠在大殿前的柱子上。
“怎么才出来？”柱子后面响起了楚云清的声音。
长欢瞬间来了精神，开心的绕到柱子后面，笑着看楚云清。
“父皇方才在教导我，我不得不听啊。倒是你，怎么现在了还没走？”长欢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
“我……父亲饮多了酒，我方才陪他醒醒酒去。”楚云清有些支支吾吾的，稍显窘迫。
“那，楚大将军现在如何了？你回了府，记得吩咐下人煮些醒酒汤给楚将军。”长欢有些担心。
“无事，父亲先回了府。这点酒量，于家父来说不算什么。”楚云清回道。
“那你还不走？”长欢问。
楚云清张口欲辩，可长欢问的是事实，楚云清连借口都还来不及想。他有些窘迫，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哦！我知道了。”长欢瞥了楚云清一眼，接着说道：“你怕是后悔了刚才拒绝我父皇的赐婚，又想回去求我父皇将兰花姑娘赐给你，是吗？”
楚云清猛吸一口气，支支吾吾的，犹豫了几秒才说：“那你觉得兰花姑娘怎么样？”
长欢听完，狠狠瞪着楚云清，有些气愤，又有些难过：“兰花姑娘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又善女红，且蕙质兰心。若是你真的心悦兰花姑娘，倒也情有可原。倒是人家兰花姑娘，愿不愿嫁你可就不一定了。”
长欢恨恨的说完，转身就往宫外走。楚云清跟在她身后，想要跟长欢解释，他其实并无他意。可转念一想，为了这事跟长欢解释，倒有些太刻意了。这么一来，楚云清也就跟在长欢身后，一声不响的随长欢到了马车旁。
玉儿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看到长欢和楚云清一同过来，忙冲他俩行了个礼。楚云清伸出手，想让长欢扶着他的手上马车，可长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劳烦楚将军了，楚将军的手，留给兰花姑娘牵去。”
长欢爬上了马车，用力甩上了车帘。楚云清听到楚将军三个字，心里不由得一痛。他讪讪的缩回手，目送着长欢的马车驶离了皇宫的大门。
回到公主府已是傍晚，长欢匆匆的洗了漱，便把头蒙在被子里，小声的抽泣。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长欢被刺眼的阳光照醒，她抬起手挡在眼前，慢慢适应了大漠的阳光。
守财已经在给马儿梳理毛发，玉儿原本在扫除马车上的沙尘，见长欢醒了，便急忙递出干粮和水袋，让长欢填饱肚子。长欢又渴又饿，接过食物，大口的吃起来。
“公主，等你吃完食物就准备赶路吧。这个地方没有什么遮挡，太阳又大，等到正午肯定会热的受不了。”守财梳完马儿的鬃毛，转身对长欢说。
“事不宜迟，趁着现在还算凉快，赶紧赶路吧。”长欢说完，仰头喝了口水，便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钻到了马车里。
没了几个随从，长欢三人赶路的速度倒是比先前还要快些。原本到楼兰的路程要五天，结果长欢只用了两天半就到了楼兰。
长欢掀开了窗帘，看着楼兰城上的“楼兰”两个大字，兴奋不已。她跳下马车，径直走进了楼兰主城。这里的人穿着打扮和中原完全不同，长欢和玉儿还有守财走在人群里，倒显得他们格外显眼。来往的人都向长欢投去了审视的目光，长欢紧了紧身上楚云清的袍子，似是有些紧张。
“公主，我们先去找楚将军说的那个什么……益酒居吧？说不定楚将军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玉儿凑到长欢耳边，小声说道。
长欢听完，点了点头，叫来了守财，问道：“守财，你好歹也是在宫里待过几年的人，你知道楚云清为何会胡语吗？”
守财听完，摇了摇头道：“小的并未听闻过，只是楚将军一心为国效力，想必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长欢叹了口气，看着满大街的楼兰字，有些绝望。虽说楚云清给他们说了去益酒居等他，可是这是在楼兰，又不似在中原，没有汉字，长欢怕他们三人寸步难行。
长欢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个乞讨的老人。那老人像是个汉人，衣衫褴褛，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长欢看见那老人，想起了中原的百姓，瞬间起了怜心，便掏出几铢，放在了老人面前的碗里。
长欢站起来，转过身欲走，却被那老人叫住。
“姑娘留步，姑娘……可是从中原而来？”那老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长欢却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