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赌约
年绥山窃窃的低笑,司天下巴都要惊掉了。
“同龄?哈,你和这个小家伙?”
水善和年绥山外表上看都要相差好几岁,更何况水善的真实年纪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婆,和年绥山不仅算不上同龄人,甚至不是一辈人。
水善好像一点感受不到司天话语里的挪掖和打趣,仰着脑袋道,“我和小山年纪虽然有差距,但心理年龄相近,说话投契,惺惺相惜。而且我喜欢他,我觉得他很可爱。”
水善自得其乐的摸着年绥山的脑袋,她很喜欢这个动作,年绥山的头发又黑又软,像绸缎一样,很舒服。
司天差点歪倒身子,她也太理直气壮了,哎,果然是个能惹事的麻烦精。
“其实我之前被关在地洞的时候,还听到韩杨几句话,可能你们会想知道。”
“什么话?”司天随口问着,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他很苦恼,他们把年绥山带去嫏嬛山的时候,该怎么和长老们解释。
嫏嬛山可不是随便留人的,除非是有悟性能修道的苗子,否则是不会留下的。
年绥山顿了顿道,“我听到韩杨说过,什么要是能找到主体就好了,什么碎片还是太小,力量不够……”
“他还说了什么?”
司天低迷的神情陡然精神起来,睁大眼,倾过身子,迫不及待的追问。
主体,碎片,难道除了这个哈丹族外,还有地方有这个碎片?
这个碎片到底是什么魔物,为什么能聚邪气?
年绥山看司天迫不及待的样子,眨眨眼道,“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他还提到过一个……练,炼魂处,什么什么……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敛魂杵,他说的是敛魂杵。”
“对对对,就是这么叫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年绥山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司天没回答他,神情慎重的看向了水善,水善亦肃然起表情。
那个碎片,莫非就是敛魂杵的一部分,而主体不知所踪。
司天此番历练最大的目标就是寻找敛魂杵,没想到意外找到了敛魂杵的碎片,那么主体又在什么地方呢?
“小山,你知不知道他说的敛魂杵的主体在哪儿?”
年绥山一脸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那个碎片他是从哪儿得来的吗?”
年绥山还是摇头,“不过,我在他嘴里听到过一个地名,叫雁栖山,这个地方我以前听村里人说起过,渊穆太后的真身寺庙就建在那里。”
司天心中一顿,若有所思,看来这个雁栖山他们该去看一看。
“渊穆太后是谁?”水善突然好奇的问道。
年绥山一脸惊奇的望着她,“你连渊穆太后都不知道?全天下没人不知道这位渊穆太后。”
“她那么有名啊?”
水善边吞着红枣汤边随意开口,司天回过神来立马替她解释。
“水善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对外面的事不了解。”
年绥山原来如此的喔了一声,然后便喋喋不休的替她讲述起这位渊穆太后的事迹。
水善听得津津有味,却不知道,那个故事中的人,就是她自己。
司天纠结该把碎片送回嫏嬛山,再去雁栖山,还是带着碎片直接去雁栖山。
碎片至关重要,最好先送回嫏嬛山为妥,但这来来回回一趟,路途遥远,要浪费许多时间。
“直接就去吧,有我们两个人呢,害怕保护不了一个小碎片?”
水善信心满满,对自己的轻功深信不疑,就算遇到危急情况,打不赢可以跑啊,她特别擅长逃跑。
司天白了她一眼,做不到她那么心大,但最后也还是决定直接去雁栖山,若是找到了敛魂杵的主体,到时一起带回嫏嬛山,此次历练任务便算完美完成。
水善三人优哉游哉的坐着马车往雁栖山而去,沿途走走停停,欣赏着秀丽的山水景色。
每次路过城镇、村子,水善都要停下来逛一逛,俗世间有太多她没见过的新奇玩意了。
水善和年绥山非常的投契,两个人都像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瞧见啥都是一脸惊叹,司天跟在后面给两人付钱,心里憋闷的要死。
以前伺候一个,现在伺候一双,他的命是真苦。
“你们能休息会了不,天都黑了,找客栈住下吃饭吧。”
司天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忍不住抱怨两声。
水善看他提着一大堆东西,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终于良心发现,上来接过一部分,乖巧点头。
“嗯,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水善接了东西提在手里,年绥山又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三人前后走进了一家酒楼,点了几个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明天我们往东再走一天就能到羊道县,羊道县是雁栖山周边最大的县城,去雁栖山太后庙的人都在那里落脚。”
司天边吃饭边说着明天路程,水善啊了一声,小脸皱起,“明天就走啊,明天镇上有舞狮子表演,我们看完舞狮再出发吧。”
司天一口就想拒绝,他们从哈丹族出来,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还没到雁栖山,时间拖得太长了,眼见马上就到了,别再耽误时间了。
可他还没张嘴,年绥山已经起哄的附和,“好懊啊,我也想看舞狮,好久没看过舞狮了。”
然后,司天的话吞回了肚子,没有机会再说。
鉴于司天和水善总是意见不统一,水善之前提议人数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司天当时就不同意,年绥山就是水善的小跟班,水善说什么,他肯定听什么,人数表决,司天根本不占优势。
可是司天的反对根本没有,水善提议施行人数表决制,同意的举手,然后水善和年绥山都举手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制度,到后面,只会越来越不公平。
比如现在,只要水善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话完全成了圣旨,司天根本没法反驳。
“明天除了舞狮好像还有什么活动,我们到时候一起参加嘛,出来玩本来就该多乐呵乐呵呀,别老那么紧绷嘛。”
水善看司天闷闷的,捏着他的脸蛋哄他。
司天嚼着馒头,翻了个白眼。
“谁跟你似得,嘻嘻哈哈的就爱玩,就知道活动活动。”
水善清清嗓子,不理会他的捉弄,掏出怀里的一包银子道,“不如这样,明天你只要保持一天不笑,我就把这包银子给你,以后身上再不放银子,银子全部由你保管,由你分配怎么用,我一句话没有。”
“好!你说的,不笑就行?”
水善点点头,“不笑就行!”
司天乐呵呵的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里面挺沉,银子不少,更重要的是还有几张银票,少说上百两。
银子一直都是司天负责保管的,他是大家的管家,但是水善嫌他抠门,老是舍不得给他们买东西,所以自己身上也留了很多。
水善花钱就是大手大脚,司天每次在旁边看着都特别肉疼,她这会这个提议,无疑勾起了司天的兴致,斗志十足。
为了彻底掌管银钱使用权,一天不笑有什么难,一个月不笑都可以。
“那我来做裁判,输了不许耍赖。”
年绥山拍板定下,从今晚午夜开始,到明天午夜结束。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水善和司天各伸出右手,一拍即合。
有了这个赌,明天将会很有趣。
司天为了以防自己不小心破功,本来想在客房里呆一天,但水善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司天担心她惹事,只能跟着她上街。
今日镇上很热闹,早早的便耍起了狮子,商户们也早早地开了门,摊贩们热情的吆喝着招待客人,街上摩肩接踵,人挤着人。
年绥山虽是裁判,却没有时时刻刻盯着司天,而是跟着水善到处看到处玩,像是已经忘记了昨天的那个赌约。
两人挤着人群凑到舞狮表演最前面,舞狮子的两人一前一后配合默契,在搭起来的长凳上不时跳上跳下,狮子熠熠生辉的大眼灵动的眨动着,嘴巴一张一合,表现着喜庆而开心的模样。
水善和年绥山不时鼓掌叫好,大声喝彩,不时有人端着盘子在观赏人群前要上前,水善每次都大方的送上碎银子,几次下来,对方似乎知道她是大方的主,每次要赏钱都会往她面前凑。
“我们再去看那边,那儿有糖葫芦,你要吃吗?”
年绥山微仰着头眨巴着眼睛询问水善,水善刚刚点了点头,年绥山一下就跑不见了,很快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和水善一人一串。
司天跟在两人后头,看着两人满脸笑容,心里却堵得慌。
“你们俩会不会太无情了,无视我吗,吃糖葫芦也不给我买一串。”
年绥山舔着自己的糖葫芦,问他,“你也要吃这个?只有女孩子和孝子喜欢吃甜的。”
司天语结,“谁说男人不爱吃,而且就算我不爱吃,你也该问问我呀,表示一下客气。”
年绥山呆呆的沉默一下,许久才喔了一声,然后问,“你要吃糖葫芦吗?”
司天被他敷衍的语气弄得哀怨不已,板着脸哼了一声,“不吃。”
“那不就对了。”
年绥山说完和水善转头就走了,留下司天原地凌乱,不用打赌他也笑不出来,好受伤。
水善三人在街上玩了一整天,日渐西垂才慢悠悠的回了客栈。
司天有些小得意的哼哼两声,“都酉时了,还有三个时辰就午夜了,你们还没能让我笑。”
水善不慌不忙的喊着小二点菜,一脸坦然的道,“不是还有三个时辰嘛,不着急。”
司天对水善的信心满满嗤之以鼻,这场赌约,他也是志在必胜,若再不掌控银子分配权,他就真的再无地位可言。
司天一边吃饭一边提高警惕,即便只有三个时辰了,他也不可松懈,定不可前功尽弃。
司天一直观察着水善,她却只是老老实实的吃饭,不时和年绥山开玩笑,真的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司天懒得再关注他,还是坚守好自己更要紧,都出去玩一天了,这会上床休息,总没意见了吧。
在睡眠中度过最后三个时辰,最安全。
“我吃饱了,去睡觉了。”
“好,去吧。”
水善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和年绥山讲笑话。
司天奇怪的回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丫头憋着大招呢。
司天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一点困意也没有,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不时有客栈中客人们大声说话谈笑的声音传入。
水善和年绥山那个小家伙都没跟进来,看来已经放弃逗他发笑了。
房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客栈小二的声音响起,“客官,休息了吗?”
司天嘴角偷偷抿起,就说水善不会轻易放弃的,看来大招来了。
司天严肃着表情,起身开门,小二站在门外将一个油纸包装着的东西递给他。
“客观,这是与您一道的朋友姑娘让我给您送来的,说让您过三个时辰再打开,还说她要出去玩,您不必管她,在客栈休息便是。”
司天把眉头轻轻一蹙,“又出去了?她去哪儿了?”
他们都出去一天了,才回客栈,怎么又出去了。
小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是往镇东方向去的。”
小二送了东西便走了,司天有些失望,水善怎么出去了?
镇东,镇东……司天瞳孔一瞠,镇东方向有家赌场,白天时水善便说想去逛赌场,被他制止了,这会不会又去了吧。
司天拿了外衣就想出去,走到房间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这不会就是那丫头的计划吧,知道他肯定会担心找出去,然后寻机会让他笑。
他就不出去,只有三个时辰不到游戏就结束了,他只要呆在房间就能稳赢,追出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那丫头鬼精灵的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她自己也跑得掉。
司天越想越安心,关上门,身体一倒,将自己重新摔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