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怎样的友情
伴着偶尔头顶掠过的鸟鸣声，还有远方悠扬兽吼，星空走过大半之后四人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惫，商量着还是在郊外林中露宿。博昌和阿凉轮流守夜。靠着一堆柴火，能稍稍抵挡身边阵阵凉风，但腹中空空，包袱之中也只翻出几个包子。还是绿桃出城之时买的，剩下不多，勉强能让四人不用空腹赶路。只是再走不到有人烟之所，四个人恐怕很快要饿肚子。
正清和绿桃接过包子，不敢轻易下口。
“你们不饿吗？”
“先吃着吧。”博昌添了柴火，对着火光不愿多说。阿凉抱着刚捡来的新柴扔在一边，正想也去拿一个。但见博昌没动，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先吃。
“你们不吃，我们怎么好下嘴。”
“饿不死的，你们放心。”阿凉笑嘻嘻地打着包票，“真没干粮了，我们就去找荤食去。”
“你们想自己打猎？”
绿桃眼神亮起。这新鲜事儿她还未参与过。正清却不多话，只偷偷看博昌，想他会怎么回答。
“别胡思乱想了。这里能逮着的活物极少，不能逮着的那些我们还是避开为妙。”
“为什么？这里有野兽吗？”
正清终究还是担心会有野兽袭击的危险。因为她明明听着真切，远方的确有烈性物种的叫声。
“曾经这附近闹过灾荒，能吃的都吃得快绝种了。即便有野兽也是人斗不过的。又或者是非兽类。”
“非兽？”
正清琢磨着这是个啥词。难道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她那边所没有的物种？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异类吗？
她心里越想越毛，手中的包子啃了一口便啃不下去。
“你也别多想，即便是那些东西，对人也没兴趣。”
“博昌，你知道的真多。”
绿桃并不害怕，带着崇拜的眼神直直盯着博昌。
“我也没见过。只是以前在学堂上讲起过，似乎是说某本异志怪谈中有所记载。可惜我也不爱看书，只是记个大概罢了。”
“那也是很厉害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那那东西长什么样？”
绿桃好奇心挑起，阿凉却是不高兴。
“你倒是只问博昌少爷，怎么不问问我。”
“问你？”绿桃哼哼一声，完全不信阿凉能见多识广。
“我也知道一些啊。”
“你也只是在大铜城生活，没出过远门，你也没念过什么正经书，你又懂些什么了？”
“是，我们这里四个人统统都是大铜城长大的，也都没见识过外面。”阿凉很肯定，“但是，我比你们见识的人多吧。”
“你也只是到处瞎逛，这就算见识比我们多了？”绿桃颇为不服。
“我见过的人比你们多吧。”阿凉还是坚持，“你们一个个是少爷小姐的，深居豪宅之内，偶尔溜出来玩玩还成，但毕竟有限。那你这个娇小姐，更不能随便抛头露面了。看你爹管你多严。你能跟着我们已经算是大赦了。”
“好啦好啦，别废话。知道什么你就说。”绿桃不愿意阿凉提到自己爹。一提起这个事，她就心里酸酸的，还是有些不好受。自己擅自离家，此刻庆老板一定是焦急万分。
她把小脸埋在胳膊中，抬起一半，偷瞧对面博昌是怎样的表情。其实她心虚是多余，博昌并没有她所期待的再出声对她说要早日回家诸如此类的话，反而一直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重要事情。并不理会阿凉对着两个女孩子在瞎吹什么牛。
“曾经我还真从外地来大铜城做生意的外乡客那里听到过一些轶闻。说是有种似人非兽的活物有在原野上出现过。特别是旅人经过这样的荒野之地，更有可能见到。”
“那有说是什么样子吗？”绿桃还是被这样的怪闻吸引了。
“不是说是似人非兽嘛。”
阿凉难得遇着绿桃这般认真听他说话，于是仰起头神气起来。
“你不会是故意瞎编出来吓我们的吧。”
正清不愿再听下去了。看阿凉那种得意的表情，怎么都觉得不靠谱。越想越邪性的事还是及时打住为好。
“好了，你们两个还是早点休息。阿凉你也先休息一阵，我先守夜看火，待会儿你再来替我。”
最终，还是博昌及时打断了阿凉。阿凉见他一脸的严肃，对刚才的话题并不敢兴趣。自己也就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动力。正想回头跟绿桃再道声晚安，没想绿桃已经安静睡去。只留得一个乖巧的睡颜，阿凉痴痴的看着不久自己也进入梦中。
“算算路程，我们明日走得快些午时便能进赭县了。”博昌翻过路观图对着火堆似乎自言自语，但正清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
“你真的不吃点？既然明天就能进城，那就有吃的了，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吃完会挨饿。”
说着，正清将手中没咬过的另半边包子掰了给他。她怕他还是拒绝自己的好意，举着包子伸到他面前。
“你和她真的不一样。”博昌面对着红色的火焰，轻轻说完，还是接受了正清的好意拿过包子，默默塞进嘴里。
“我知道，占据这个身体，你的好友消失不见，你别扭、难过。其实我也是无奈。我也不想当这个罪魁。如果哪天我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必定会……”
“她不是我的好友。”话还未说完，就被博昌打断。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不是青梅好友，难道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妈呀！简直是被强迫做男女主角的赶脚。
四周静悄悄，除了他们两人轻声谈话，火堆中干柴热烈燃烧的劈啪声，再无其他打搅。正清有些莫名的尴尬起来。
“其实，我能进入元府，是因为正清。”博昌终于侧转过头，看着对面这张正清的脸，眼睛中映着火光闪烁。
“那她帮过你，你们感情更好才对。”为了化解没来由的尴尬感，还是多嘴了一句。
“是啊，当年要不是她对城主说的那句话，我也不可能成为元府的一员。”
“她说了什么话？”
“她说：‘看，那个孩子好有趣，我想把他带回家陪我玩。’”
天哪，这口吻，是找宠物吗？
正清感觉四周空气都快凝固了，胸口压着快喘不上气。而博昌露出温柔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