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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最后的解脱(三)

    已经显露狂态的神女早已没了神殿中能令人崇拜与敬仰的模样,更会被人们当做怪物或是异灵一般对待。太过强大的力量与神奇的能力只会增加人们对她的恐惧。恐怕现在的白凰神女唯有她的法师不会嫌弃她,更不会放弃她。

    这种窘境,萧无意庆幸唯有他一人面对着,没有让其他人再参与进来。原本就该如此的。就因神女的混乱,牵连太多的人。

    “你早该与我说的,何必逼到如此地步。”

    【你也不过是虚伪的灵能师,你也必须遵守法师的准则,就像你的师父,你师父的师父……永无止尽的继续下去。】

    看来她是绝望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来。想逃脱这样的命运,就要伤害其他人。

    “你还未伤及其他人的性命。此事还有转圜,不如还是回来吧。”

    做一个令人崇拜的神明,接受众人的供奉,不该是多痛苦的事才对,甚至是多少凡人都求之不得的事。为何她要想尽办法来抵抗这样的宿命?难道仅仅是怕死?因为上任神女是被法师刺死,而这一任就想逃离这样的结果?

    这一任是个怕死又胆小的神女,任谁说了怕都没人会信。就连萧无意也不会相信。他深知,就连正清之前也为了他愿意面对生死,成为神女反倒没这个胆量了呢?

    【你是想说我失败了吧?】

    那白凰神女已没了神像,仅仅是个落了难的女子模样。萧无意哪里还忍心逼迫她。特别是她可怜的神情,又是正清的模样,他更下不了决心用手中的剑指着她。

    “是的,现在你不过是个可怜女子。就连正清也是比不过。”

    突然而来的激将之法果真让神女双目圆瞪。

    【那个女人!对的,就是那个女人,才害我失败的。】

    神女又开始语无伦次道,但萧无意知道,这次能轻易败了她而没费多大牺牲,定是因为正清意识未亡的关系。她还在顽强抵抗着,才使得神女性情大乱,能让青凤他们趁乱打败她。

    “她比你顽强,她比你更有勇气。”

    此时,萧无意毫不吝啬地称赞自己所爱之人,心头不觉又是一阵酸楚。若是可以,他真的愿意用眼前的神女去换回正清来。

    但这一次的激将之语并未让白凰神女恼怒。她反倒大笑起来,笑得颇为得意。

    【你还想让她回来吗?不过,晚了。她刚才的抵抗就是在消耗自己。哪怕不违背我的意愿,她也终究会消失。】

    她的话并没错。正清的魂灵终有一天会被神女吞噬的,这不是她在做最后的抵抗。为了萧无意。

    虽然她说的不过是实话,但也比萧无意对她的激将之语更刺激了他。这一次萧无意没留下半点情,笔直举起了那把剑来。上面曾经沾染过神女之血的长剑,剑身上隐隐泛着寒人的冷光,同样也让神女一凛。

    【你终于用它了。】

    “你不是要求解脱吗?我便成全你。”

    【你真的舍得将这把剑刺入这个身体吗?】

    神女神态一时讥笑,一时痛苦不已,一时又蹙眉哀目。几番变化,似乎又纠结变化了多少情感,让萧无意迟迟下不去手。正如神女所言,她的身体还存在正清的魂灵。也是对萧无意最后的胁迫。

    【你是选择国家大义,还是个人的私情?你必须让我活着,我不能死。】

    看似矛盾的话,其实并不矛盾。但让萧无意矛盾至极。他手腕握着的剑无比沉重,沉重到他快拿不住了。神女想活下去,却不是为了苍国活下去。正清应该消失,但他舍不得正清离开。

    可是一切症结所在,正是谁去谁留。

    “若是你活下来对苍国不利,你也便没了活的价值。”

    【多残酷的话。】神女狞笑起来,【不过我并不担心。因为你是个正直的人。】

    他怎会忘记,神女与他的心意相通才对,那便他所思所虑她也早该知晓的。其实,他的选择早已做下,只是那份私情一直让他犹豫着。那是他作为一个普通男子而难以放弃的东西。

    他怎能舍得下呢?

    正清所要为他做的,其实也不过是被利用了这段感情而已。她原本不比对苍国牺牲什么,但她是付出最多的那个。而最终怕是得不到任何东西了。因为,就连他也要打算放弃了。这最后的情感……

    遥望山间,除却重重迷雾,另有其他山峰数座,偶有一两座山峰被隐没了去,也难以发觉。更何况,有人刻意抹去了踪迹。苦了别人寻找许久,也未得结果。能隐没去整座山峰,非是一般术法可为,就连一国法师,要做到这点也颇为吃力。

    有人能做到,也有人能看破。

    就在众人苦苦搜寻萧无意与神女的踪迹之时,原本他们聚集商量之地又出现一人来。那人看似年岁不大,但已是阅历丰富。一望远处便已知晓,但也不主动告诉那几人。偏偏等着他们找得精疲力竭回到原处,他才微笑着与他们招呼了。

    见到那人,阿蝉是第一个着急奔上前去的。他的欢跃着奔跑又喊道:“师父,师父!你可算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巨大的神鸟,却在见到傅千秋的一刻,不知怎的也恢复了原状。还复人形的青凤也不知为何如此,关键在哪,只是单单觉着神奇。又见阿蝉早已抛下他,奔向别人,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他再一细看远处阿蝉欢欣奔向的人,他也就不再难受了,也与阿蝉一道跟了过去。

    “傅大法师也来了?”

    “师父是来帮忙的吗?”阿蝉亲亲热热拉住傅千秋的衣袖,将之前自己偷跑出来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我是来带徒弟回去的。”

    傅千秋认真的口吻,将阿蝉吓得退后一步,这才想起自己擅自之事,赶紧与之道:“师父,我……我不该没和您说一声就偷跑出来。”

    “我若怪你这个,之前我就会怪你了。你这会儿要道歉,是不是迟了一些。”

    “这倒也是。”阿蝉见傅千秋根本没打算记那件事,又问,“那师父来带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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