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关心
“你伤心吗？当年的事。”走之前，慕容霖还是问了。
从见到他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为何而来，没有想到他能忍到现在。
唐默菲偏着脑袋，眉眼带笑：“你看我这像是伤心的样子吗？”
“噗嗤，确实不像。”慕容霖觉得他在她面前总是端不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他的表情立马破功。
“所以说伤心不至于。这件事情就像游戏里面升级打怪拿成就一样，成就拿到了，也就觉得心情淡如水。但是没有拿到之前，心里就一直牵着挂着……”唐默菲似乎很有感触的说。
她双手拖着下巴撑在桌子上，眼里黑白分明，说不出乖巧坦荡。
他是知道那些人的下场的，没有同情，只有放下。
此时叫她这么说，倒是有些同情那些人。
“听说唐爷爷进了医院，你真的不去看看吗？”慕容霖问。
“什么时候的事？”唐默菲皱眉，她收拾完那帮人就回家睡觉了。
因为解决了一件长久压在心里的大事，所以这一觉她睡得格外的沉。慕容霖到来的时候，她其实也醒来多久。
而在睡之前，她特意吩咐了下去，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不用汇报。那么…定然就算不上大事了。
“不怎么严重吧？”
果不其然，慕容霖点头道：“听说是被气到了，医生检查后建议入院理疗一段时间。”
“明天我去见过小爷爷再说。”唐默菲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姿态。
“那好吧，你如果要去医院，通知我一起过去。”
“行。”
“那我先走了。”
“不送，晚安！”
慕容霖离开了，唐默菲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是因为心里有事，而是因为下午睡太久了。
这人要是睡不着，就可能发生很多事情，所以肖娇娇在半夜接到自己老板打来的电话时，一脸懵逼。
华尔街金融又没崩盘，中国股市还没开市……大半夜的，难道是存钱的银行被抢了？
事实证明，这种大开脑洞的想法并不会实现，可以实现的是，和老板半夜喝酒吃烧烤。
就是那种路边摊，半夜不打烊的那种。
肖娇娇赶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烧烤摊业务十分的繁忙，看来半夜没睡觉的人很多。
唐默菲穿着黑色的长外套，和谭钢坐在一个桌子上，其他的保镖另外坐了一桌。
因为是临时的路边摊，估计连个9卫生许可证都没有的那种，两人就着小马凳坐着，倒是有了几分落魄人士的模样。
错觉，这肯定是错觉。失败这种东西，很自家老板肯定无缘无份的。
“来啦，坐。”肖娇娇还没完全走进，唐默菲就发现了她，热情的招呼。
肖娇娇应声坐下：“boss，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半夜喊我出来？”
“还有我们呢……”
肖娇娇闻声回头看过去，来的是苏若，还有郑国华。
跟在唐默菲身边的四大助理，竟来了个齐全。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肖娇娇心里想到，却也没急着开口，只是先自己做了点心里建设。
“没事，大家喜欢吃啥，随便点。这家老板的手艺不错，品种也很多，可以都试试。”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唐默菲，与其让他们点单，还不如每样都上一点。
于是便招呼店家下了单，连隔壁桌坐着的其他保镖也没落下。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郑国华算是他们之中为人最为沉稳的，由他开头，大家都觉得很合适。
“没，就是最近听说有人用高薪在挖你们，有点想法想问你们。”唐默菲语气正常的道。
“我签了十年的合同的，现在，刚到一年好像。”肖娇娇觉得事情跟自己关系不大，她早在老板出手救她于水火后，就已经给自己定下了规矩的。
“我和苏若签了五年。”
“我也是五年。”谭钢也不甘落后的说。
几人的想法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致，没跳槽的想法。
唐默菲听了他们的话哪能不明白。这几个人虽然没说什么表忠心，或者说什么不跳槽，但是他们用了更直接的方式。
合同还没到期。
“是不想走还是不敢走？如果是……”
“不想。”
“不想。”
“没想法。”
“不想。”
不等唐默菲把话说完，四道声音，一个接着一个……
好了，余下的话可以省略不说了。
唐默菲觉得有些头疼，怎么感觉今天喊他们出来的心思会白费？肯定是错觉吧。
“我的意思是，大家要不要考虑自己创业？”
苏若：“没想法。”
郑国华：“不想。”
谭钢：“嫌累。”
肖娇娇：“我懒。”
唐默菲：“……”
话都被他们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唐默菲有些头疼，埋头苦吃。
过了好一会儿，再次开口：“合约到期后你们有啥想法？”
唐默菲觉得，她这是没有办法的让步了。
谭钢：“我刚签完合同，还远。”
苏若：“还有好几年，到时候再想。”
郑国华：“船到桥头自然直。”
肖娇娇：“boss，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觉得你在赶我们走呢？”
唐默菲伸手摸了摸鼻子，“哪里有，我只是随便找你们聊聊心里话。”
最后这场由唐默菲心血来潮发起的凌晨烧烤摊谈话会，无疾而终。
第二天早上，唐默菲没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而有任何的变化，早起吃完早餐后，一如既往的去了学校。
只是中途接到陈嘉烨的信息，翘了一节课去了操场，跟他聊天去了。
陈嘉烨居然也是因为唐家昨天发生的事情来关心她的。
所以，一天没关注外头的消息，天京城里如今已经风起云涌了。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谈论唐家的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为什么不对外隐瞒？
唐莹莹被逐出族，赵伟进精神病院，唐安邦离婚……哪一件，都避不开眼尖的吃瓜群众。
甚至唐默菲还收到李果，白渊等人的问候短信。
唐家也算是对她极力保护了，各种消息传出来之后，基本没人知道她在其中都做了什么，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唐家在唐默菲成年之后，清算当年的事情，也算是清理门户。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问她心情好不好，开心不开心之类的……毕竟这年头，都比较流行雪中送炭。
可是对唐默菲来说，别说什么雪中送炭，就是基本的问候都算不上。
唐默菲跟陈嘉烨聊天没用多少时间，一起玩游戏用的时间反而多一点。
她当然还拒绝了陈嘉烨一起吃中午饭的邀请。下课后，就直接上车去了中南海。
到唐立那儿的时候，董秘书刚把饭送进来，热腾腾的刚刚好。
唐默菲客气的道了谢。对像董秘书这种人精，千万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唐立有专门的秘书科，但是作为科长的他，连送饭送文件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他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他人。
“董秘书辛苦了，你也去吃饭吧，回头菲菲走了我就直接休息了。餐具什么的，下午上班你再安排人来收拾。”唐立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一点架子。称得上是真正的礼贤下士。
董秘书也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弯腰颔首道：“好的，那我先下去了。您和唐大小姐慢用。”
唐默菲笑着目送董秘书离开，董秘书却觉得她身上的大小姐气势越来越足了。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也不是他一个的感觉。
等到门被关上，唐立就笑着开了口：“一夜未见，你的气势又变强了。”
“气势？像修炼武功那样吗？”唐默菲笑着不愿意直接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唐立之间，也有了一些隔阂。
唐立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她用餐。
“听说爷爷住院了，怎么都没人跟我说一声？”唐默菲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你不知道？”唐立若有所指的看着她。
唐默菲耸了耸肩，“我知道爷爷现在不大愿意看见我，但是我毕竟也是他孙女，他生病住院我都不出现，是不是太狼心狗肺了？”
“这个就见仁见智了，而且我不认为，你是会被外界声音干扰情绪的人。你是想着出现在你爷爷面前，干脆让他生气骂你一顿，这样也省得郁结于心吧？”唐立哪能看不透她的心思。
她其实是个对亲人很包容的人，从赵萍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对亲人可以狠下心的人，如果那人一旦触及她的底线。
矛盾的个体，聪慧的姑娘，只是，像风一样，让人有些抓不住。
“哎，莫名的让人有些头疼啊。”唐默菲有些为难的开口。
唐立却突然严肃的道：“你要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要偷偷的去医院，至少在去之前要告诉我。你爷爷的身体状况非常的不好，如果你随意的去了，然后再出点什么事情，即使是被人有意混淆视听，我都保不住你。”
唐默菲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很快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还抽空抬头笑着说：“我不会这么自讨没趣，我知道爷爷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
“那就好，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唐立虽然见她收了心，还是还是忍不住的再次告诫。
两人又沉默了会儿，然后唐立主动开口说起了和白家合作的事情来，这也是今天他让唐默菲来的主要目的。
“你是说白渊已经间接将部分股份卖给了你？所以你也是和唐家真正合作的人？”唐立突然放下手里筷子，认真的确认。
唐默菲依旧老神的吃着饭，她觉得中南海的饭菜还可以啊，至少种类繁多，可以任选喜欢吃的吃。
点了点头，唐默菲详细的说道：“白家那私生女养了个小白脸被白渊抓住了把柄，白家只能把这次合作的部分股权让了出来。”
“什么把柄？”唐立有些好奇。
唐默菲咽下口里的饭菜，“不小心玩出了人命，怀孕了呗。”
唐立：“白家不是正在和李家议亲吗？”
唐默菲看唐立的眼神有些怪异，像在说，你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吗？
那直白的眼神看得唐立马上回过了神来，继续用饭，一边道：“白家是书香世家的底子，没想到两代人，把底子都丢得一干二净，我估计，白家倒台是迟早的事情了。”
唐默菲：“唐飞没跟您说？”
“说什么？”唐立回想了一下，好想真的没有，他都好久没单独见唐飞了。
“我们和白渊私底下达成协议了，我和唐飞负责帮他把白家弄到手，他把这个合作项目的剩余股份送给唐家。”唐默菲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放下了筷子。
唐立：“这个项目可以投入了白家差不多一半的身家。”
“那又怎么样？白家如果不是白渊的，白渊连白家另一半的身家也没有。用一半的身家换家主的位置，这笔生意，我和唐飞也没赚太多。”唐默菲漫不经心的道，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给她的那些助理减轻点工作量。
唐立倒吸一口凉气，商场如战场，杀人不见血。昨天的事情他还在研究她的能力范围，今天她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果然还是老了，新一代年轻人的创造力超乎他的想象啊。
好在，她姓唐。
想到这个，他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于是道：“你亲生父母离婚……”
唐默菲并不想过多评价，“这是唐家的决定，与我无关。”
“唉，随你吧。”唐立不想多说，惹来她的厌烦。
她的亲生父母，反正在她的心里也没占多少位置。唐安邦已经着手办理离婚的事情，他对张依依还有感情，但是他也确实没办法再跟她继续生活在一起。
唐逸杨自然是跟着唐安邦，所以唐安邦选择净身出户，留给她的财产也有好几千万，只是名声上差了点。
所以要让唐默菲愧疚，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而且，张依依只是在为她的过错承担后果。
这个后果还伤害到了唐默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