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厚土决
齐风迟疑了一下，然后拱手问道：“敢问这位道长，可是……可是传说中的仙人？”
石道人淡淡说道：“我哪里称得上什么仙人，不过是修行者罢了，你叫我石道人即可。你若想荣华富贵，我能给你。你若是想修行，我也能给你机会，不过这条路，却要艰险得多。你想忘了这一切，我依然能够做到，就是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齐风默念了一下“修行者”三个字，然后抬起头来，没有回答石道人的话，而是问道：“敢问石道长，可曾是这石墩村中之人？”
石道人眼中精光一闪，然后缓缓说道：“不错，我曾是这里的一员，不过，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齐风得知这个答案，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继续说道：“那么，石道长此次回来，是故地重游吗？”
石道人微微颔首：“你这么说，倒也不错。”
齐风眼神低垂，声音带了几分生涩：“那么道长是否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石道人背负双手，两眼望天：“此次，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齐风的心忽然跳得厉害起来，石道人看了他一眼，齐风不闪不避，正要开口之际，石道人忽然先开了口：“好了，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去做。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齐风知道，自己想问的话问不下去了，那个书生的事情，还有那个大当家掏出来的所谓“仙药”，看来眼前的石道人不会多说的。对方也告诉了自己，会去做剩下的事情。至于齐风还想知道更多的话，只能靠自己去找答案。
没有迟疑多久，齐风便抬起头，恭敬地对石道人施了一礼：“小子对修行界心生仰慕，还望道长能够引我入门。”
反正自己，也没有其它任何牵挂了，不如去看一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吧！
听了齐风的话后，石道人微微颔首，然后齐风眼前一花，只见石道人大袖一挥，就带着自己来到了云端之上，这里还有另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这里念经。
石道人没有打扰老和尚，自顾自抚须望着天空，齐风见状，自然也不便说什么，此时他望向自己脚下，似乎是踩在云团之上，然而脚底的感受仿佛又是悬空着的，从四周看向脚下的大地，其实也无太多稀奇，前世在飞机上也看过，只不过没这么直观罢了。
再看四周，都是云朵，高空中云朵由于反射日光，十分亮眼，齐风看了一会儿就不再看，索性闭着眼睛。旁边的石道人依旧是一副思索着的样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齐风听得那个老和尚停止了念经，说道：“有劳二位施主久等了。”忙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和尚正在对自己双手合十施礼。齐风自然不敢怠慢，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神念里，石道人向净海介绍了齐风的来历，然后问道：“和尚觉得此子如何？”
净海看了齐风一眼，对石道人传音到：“此子心志坚毅，若是将此等心思用于修炼，倒也不是不能有所成就。不过重要的是，那五毒宗果然不愧是昔日此界第一大宗，这让凡人脱胎换骨，获取灵根的办法，还真让他们成功了。”
石道人说：“此子的资质本应无缘仙道才是，然而竟然能挺过五毒宗那万不存一的绝毒之物，从而生出灵根来，的确是上天的异数。要知道，即使是当年的五毒宗，也只是提出了这个构想，而没有人真正实现过的。虽然只是最低品的黄级灵根，但也打通了凡人进入修行界的一道天堑之门。我本有意收此子入我仙尘门，但一来其资质限制，恐怕其去后难有成就，而过早丧失了信心；二来此子现在的遭遇，与我仙尘门弟子又有几分关系，而此子又是杀伐果断，心思玲珑之人，恐生其他事端。三来听此子之言，此次乃是元魔宗的阴谋，他们必有动作。带着他，倒是诸多不变。因此我有意让此子入佛门，一来可以借佛门之法洗去此子心中戾气，二来佛法讲求一切随缘，倘若日后此子难有成就，也不至于太过失落。”
净海再看了看齐风，在神念中说到：“石施主能如此为此子着想，真乃宅心仁厚。不过我看此子虽然沉稳，但不像是甘心礼佛之人，恐也难以在我沙门长久。石施主何须烦恼，既然此子是上天的异数，而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倒不如……如此如此，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石道人沉思片刻，说：“这样也好。正巧，那家伙当年的灵机一动竟然让我等在今天也用得到，我们解决不了的，他那里未必不行。真是好笑，只是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石道人和净海虽然说了许多话，但神念相交亦不过是一瞬之间。大仇得报之后，齐风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沉郁。此时，见得石道人手中一闪，多了一本书，然后石道人对齐风说：“这本《厚土诀》虽然不是什么无上功法，但作为修行奠基的法门，最好不过，你先收着。”
齐风恭敬地接过了这本书后，石道人又递给他一块石牌，继续说到：“这块石牌是我的信物，你此生可能用得到，也可能一辈子也用不到。”齐风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接下来收入怀中，此时石道人继续说道：“这位是净海禅师，他将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可以踏上修行之路。”说罢，将一道流光打入净海禅师手中，接着便不说话了。
齐风听后，望向净海禅师，净海禅师对齐风双手合十：“有劳小施主随老衲走这一趟了。”齐风连忙还礼，口称不敢。
此时，净海禅师对石道人点点头，齐风知道这位禅师就要带自己离开了，连忙又是对石道人深施一礼。这位老者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齐风能够感觉到，对方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此番离别，他日不知道是否还有相见之期，虽然相处只有短暂时分，但石道人不仅给自己解开了生死之毒，而且还让自己踏上修行之路，这可谓是天大的恩情。
见到齐风的举动，石道人依旧不为所动，而净海禅师则是暗暗点头，然后也是袖袍一挥，卷起齐风便消失在了原地。
云端上，石道人看着净海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良久，石道人才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动，似乎在唤着什么人的名字似的。
齐风只感觉周围的世界晃了几下，然后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空间内，齐风定了定神，四周望了一下，自己应该还在天上，两旁的白云飞速往后掠过，化作道道流光。
净海禅师就在不远处背对着齐风，不一会儿变转过头来，笑着对齐风说道：“此去路途虽不甚远，不过小施主尚且年幼，恐受不得路途颠簸，老衲便擅自做主，用这法舟送小施主一程，还望小施主莫怪。”
这位净海禅师虽然看起来也是一名了不起的修行者，不过看起来却是谦和近人，一点修行者的架子也没有，无论对那石道人还是对齐风都是一样的态度，让齐风心中大生好感。
“大师言重了，小子能得到大师照拂，已然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岂敢再生它意。”齐风连忙回答道。
净海禅师听到，则是眼前一亮：“哦？看来小施主对我佛门也有所了解，老衲真是眼拙了。”
齐风大汗，自己这最多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连忙岔开话题道：“大师过奖了，不知道我们此去何处，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大师赐教，若是不便，就当小子没说，不知可否？”
净海禅师深深地看了齐风一眼，然后打了个佛号，这才说道：“我们此刻要去的地方，叫做万花门。”
万花门？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些像是女性门派？齐风正腹诽的时候，净海禅师继续说道：“确切的说，是万花门在这嬴土国的分部。”
分部？难道还有总部？这万花门很大不成？齐风这下更有兴趣了，不过此时净海禅师说道：“具体的事情，等小施主入门之后，自然能够打听到的，不过老衲接下来想要对小施主说三件事情，还请小施主务必记在心上。”
齐风脸色一凝，双手合十：“还请大师赐教。”
净海禅师点点头：“第一件事情，世人修行，多半修的是力，而不是心。心为力所惑，从而生出无边苦恼，万般是非，小施主修行之路，应以修心为彼岸，修力为金船，方能远渡重洋，超脱苦海。”
齐风说道：“小子必然谨遵大师赐教。”
净海禅师继续说：“第二件事情，世界有万物，而修行者却远在万物之上，久而久之，视万物为玩物，视自己为神魔，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万物中的一部分罢了，小施主他日若修行有成，当心念世间万物众生，以免遁入魔障。”
齐风恭敬说道：“小子必定不忘大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