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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捧烫壶

    “姐,熏夫人也太仗势欺人,殿下……”阿融死气沉沉躺在地上,秋月看不过去,在姐姐后面小声嘀咕。

    “你别乱说话。”秋水小声斥责秋月,殿下过来并不是阻止熏夫人责罚这个阿融,而是告诉所有人阿融是众矢之的。

    “菊秋,去,把她弄醒拖过来。”瞧见阿融远远贴伏在地上的一张脸,苍白发紫却依旧难掩倾城之色,难解心头嫉恨。

    “熏夫人,你想干什么!?她都这样了,你还要惩罚她吗?”碧瑶一看熏夫人那眼神,知道准有什么恶毒的事情发生。

    “我给不这贱婢点颜色瞧瞧,以后如何好好当差,这府里的众人如何服殿下呢?殿下你说是吧?”熏夫人知道殿下开始没阻止,现在也不会拂她的面子,她责打下人也不是一次两次。

    锺离荀看戏般向熏夫人点了点头,熏夫人和媚夫人对殿下的反应很得意,碧瑶不敢置信地望着冷漠的殿下,无法再还嘴。荣采茵亭亭在一侧,有些不忍心但也不能擅自与殿下评理争论。

    菊秋一向仗势欺人,扯起阿融的头发,头皮似被撕扯下一片得痛,这疼痛和淋在身上的凉水混合起来,让阿融的意识异常清醒,而浑身上下的麻木无知觉却放大百倍。

    “把这个给她,让她好生捧着。”熏夫人观锺离荀冷淡神态,心中十分满意,既然殿下不插手,她便趁此机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是,夫人。”菊秋恭敬接过熏夫人递过来的茶壶,自己提着的是壶柄的位置,递给阿融时却换成了底座朝下的方向。

    “你们几个将她拉起来,把她的双手扳过来。”菊秋手里拿着滚烫的茶壶,吩咐熏华阁的婢女将意识清醒的阿融扶起,阿融咬牙却无力还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如同木偶摆正跪好,双臂直直伸向前,雪白掌心对着天空。

    “放上去吧。”菊秋清秀之面上出现和熏夫人如出一辙的奸侫之笑,果然是蛇鼠一窝。

    被炭火烹得烫炙的茶壶稳当当放在阿融嫩白的玉手上时,阿融一声惨叫:“啊!……”

    泪水被痛楚逼出又被自己压下,舌尖苦涩蔓延,茵芳阁的下人们和各夫人带来的婢子奴才都被吓得瞪大眼睛。只见阿融被两人挟住不能动弹的手在剧烈颤抖,那茶壶滚烫无比,壶口白浪热气蒸腾,有淡绿色茶水随蒸汽滴落至手上,那莹白玉手立马起了红肿,慢慢血肉模糊。

    “殿下,这婢女怕是受不住了,不如……”荣采茵怜悯地说,她知晓殿下是利用熏夫人之手逼迫这个奴婢。但同时也有些迷惑,就算这个罪婢是太子细作,殿下找个缘由处置了她便是,为何却对她不闻不问。

    “砰——”荣采茵话未尽,阿融的手似是脱臼似地滑落,她迷蒙着双眼,迷惑地抬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被挥至地上摔得粉碎的茶壶,浓郁茶香弥漫。下一刻,阿融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倒地昏迷。

    锺离荀拍拍手,是他方才快速将茶壶一扫至地,熏夫人也被殿下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手着实太恶心,免得污了爱姬们的眼。”锺离荀阴冷说,语带厌恶。没想到阿融这么犟,他不查这件事还她清白,也不向他求饶。

    那双手,再捧一会儿,一定会废。

    熏儿这般折磨,至少这罪奴不是敬王手下的,暂且留她一条命。

    “是啊,殿下,你看看,她的手都被烫烂了,快将她带下去吧,免得殿下倒胃口。”碧瑶看锺离荀突然打翻茶壶,惊吓过后回过神来,趁机说服殿下,这下,熏夫人也一定没话说。

    荣采茵终是不忍,碧瑶话毕,徐步走到锺离荀身边,柔顺道:“殿下,茵儿累了,不然今日之事就算了吧,花未好好赏,心情也弄得不宁。”

    “既是如此,事发生在茵芳轩,这贱婢就交给茵儿处置吧,”锺离荀只看了一眼躺着地上虚弱的阿融,语气淡淡,“末了,交给秋水教导,也好长些记性。”

    “殿下,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贱婢吗?熏儿……”熏夫人装作梨花带雨地继续说,这时,荣采茵婉言劝道:“行了,熏姐姐,打也打了,惩罚过了,姐姐的气也该出了。”

    “因妹妹可真是心善啊。”语带讽刺,她不信,殿下宠幸这个小贱婢,她心里会好受。

    荣采茵面不改色,清和一笑。熏夫人有些哑口无言,好啊,好啊,暂且忍下这口气,过些日子你们都给我等着!

    熏夫人“哼”了一声,勉强掩下怒色,对锺离荀捏着嗓子道:“殿下,熏儿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完向锺离荀行了一礼,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婢女走出茵芳轩。

    媚夫人见大势已去,也向锺离荀行礼告辞,带着和熏夫人几个交好的夫人匆匆离去。

    “碧瑶,别再多看,跟我回去。”茵芳阁只剩下碧瑶和碧涟这两个多余的人,碧涟催促还在担心阿融的碧瑶离去。

    “殿下已经说饶恕她了,走吧。”碧瑶抬头,荣采茵正巧看过来,眼神在示意让她放心,碧瑶最后担忧地看了阿融一眼,与姐姐碧涟一同离去。

    “茵儿,送你的花可喜欢?”众人散尽,锺离荀笑着搂过荣采茵,宠溺地说。

    “殿下送的,自然喜欢,”荣采茵露出清美的笑,“殿下今日可想看茵儿一舞?”

    锺离荀听后却松开了揽着她的手,宽慰道:“今日有事,过些日子再说吧。”

    锺离荀离开,荣采茵望着她离去他的方向驻足,直到那修长俊美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茵芳阁墙院外。

    陪嫁侍女青荷见主子目光恋恋不舍,心里也着急,过去扶着荣采茵的手问:“夫人,你怎么不想想办法留住殿下呢?”

    心里很痛,明面上锺离荀宠爱着她,珍宝美衣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可是和她却很少相处。

    来芳茵阁时,喝了盏茶或是看了舞便走,晚上侍寝更是同榻而眠却相敬如宾,梦中醒来一侧是他安详俊美的睡容,她只能静静看,却不敢将身体挪去靠近她。

    “青荷,你何尝不知道我做过多少努力,可殿下是成大事的人,我想留住他的心却力不从心。”荣采茵心里阵阵苦涩。

    “夫人对殿下那般好,青荷始终坚定,总有一天,殿下的心会是夫人的。”

    虽然父亲为太子、敬王效命,可她却不惜冒犯爹爹,暗中为他卖命。只因多年前她与他相识于王宫,他于宫池中救起落水的她。这几年他蛰伏,用碌碌无为的表象迷惑太子,私底下却收拢了大半朝臣的心,只为成就大业。

    “这也是我想的,但愿吧。”荣采茵望了眼地上虚弱的阿融,双手溃烂红肿,的确可怜,阿融绝色面容让人难以忘却,在这之前见过她两次。殿下这次没处置她,怕是另有打算,淡淡吩咐青荷:“青荷,找几个人将她好生抬到前院的大婢女秋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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