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叔嫂的地下恋

    韩奎新虽然与张翠纠纠缠缠，打得火热，但他却从未想过要破坏徐万军的婚姻。

    其实，在他心里，徐万军的地位早已远远超过了他家中的那几个亲兄妹，尤其有了韩芳怡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与父亲的关系也在逐渐疏远。于是，徐万军之于他，几乎成了仅次于刘韵秋的存在。可是，也正因如此，却使他在对待与张翠的这段不伦之恋时，变得更加心安理得。这种逻辑听上去似乎很荒唐，根本不符合常理，可它着实就是韩奎辛的心声——他只是忍不住想与自己这位老大哥分享他喜欢的东西——就好比当年分享他手中的大白兔奶糖。要知道，以往的二十多年间，对于徐万军的东西，一旦韩奎辛流露出喜欢之意，徐万军都会毫不吝啬地对他：“给你！”当然，韩奎辛也一直认为，要是徐万军看上了自己的哪件宝贝，他也绝对不会气。无奈，这么些年，他身边的物什从没有一件入得了他徐公子的法眼。有时候想到这些，韩奎辛还会颇不甘心：我好歹也是韩家大少爷，从衣食无忧，我就没点啥值得你艳羡的？

    韩奎辛分享了徐万军的女人，可是在心态上，与分享了徐万军穿过的一条裤子并没有本质区别。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以前，他拿徐万军的东西，都是在明面上的，如今这事儿，他却是做得有些见不得人了。虽“女人如衣服”，可他穿的时候毕竟是没有经过主饶同意，这多多少少使他此番行为沾带上了偷的意思。

    他原是盘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然而女人终究不是衣服，她有手、有脚、有思想，岂是会如同一件衣服，你想穿就穿，想扔就扔。更何况，韩奎辛对于自己新穿上的这件“衣服”，也是越发控制不住地喜欢，根本不想脱下来。

    张翠呢，也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悖伦理、为人唾弃。她同样不想与徐万军离婚，至少在她与韩奎辛关系发展的前期，她从未动过离婚的念头。她懊恼过，自责过。只是，每当她看到韩奎辛时，她心中就会莫名地燃起一股欲火，令她难以自制。于是乎，她一次次沉沦在韩奎辛的怀中，又回过头来在徐万军那里疯狂地弥补内心的亏欠。

    在这一点上，她与韩奎辛似乎有着然的相似之处。没错，他们都不是良心泯灭之人，可是，他们却都难以在道德框架的约束下做到自律和慎独。他们常常悔恨自己的行为，却又总会因为控制不住一时贪念而就范。故而，为了削减内心的愧疚，他们像是约好了一般，在徐万军和家人面前，言行举止总是显得格外地安分守己，从不逾矩。就这样，他们这段躲在地下的叔嫂恋竟也不知不觉维系了一年之久而未被他人察觉。

    一九八三年，原是平凡的一年，但于徐韩两家人来，却是刻骨铭心的。他们有太多人因为这一年的到来而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这年，韩奎辛三十二岁了。这已经是他来杭州的第三个年头，可他却依旧孑然一身，无妻无子。他的婚事成了徐仁厚最大的心病。

    徐仁厚既感到自己有负韩立章所托，又着实为韩奎辛未来担忧。可任凭自己苦口婆心，韩奎辛就是不为所动。徐仁厚为此，整日郁郁寡欢，夜夜无眠。

    这年，一直在大哥身后当弟的金乐从警察学院正式毕业，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公安干警。

    韩立章接过儿子的警服照片，心翼翼的镶在自己卧室的镜框上，仔仔细细端量了许久，然后一拳锤在金乐胸口，道:“子，好好干！”

    这年，韩立章从单位彻底离岗，平日里的主要工作变成了浇花、种菜以及给即将中学毕业的韩芳怡补补课或者讲讲当年自己打仗的故事。当然，在韩芳怡看来，韩立章的知识构架早已过时了。但是，她还是愿意听老父亲坐在自己书桌旁絮叨。因为她知道，父亲一生好强，在战场上他是英雄，在工作中他是能手，如今闲赋在家，他一定感觉很落寞。

    这年，也是徐万国离家当兵的第三年，他给父母寄出了三年来的第一封信。信的内容十分简短：

    “爸、妈，我考上装甲兵学院了，已入学两月。一切安好，勿念。今年春节回去看你们。”

    徐万国走后，徐仁厚和周彩芹与儿子基本就断了联系。面对妻子的担忧，徐仁厚总是安慰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要相信部队，相信国家！”

    这封来自首都北京的家书为徐仁厚夫妇带来了一个大的喜讯，长久积压在他们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要知道，当年决定送徐万国去部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只希望有个地方能将这个子收拾服帖些，以便他日后踏入社会能找个像样的工作，岂敢奢求他能有所建树。不成想，如今这子果真长出息了。

    “不成魔，就成佛。”徐仁厚想起当年韩立章评价徐万国的话，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于是，立马给韩立章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好Ｃ啊！”韩立章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声音开始颤抖，一个劲儿念叨着“好……好……出息了，出息了！万国和金乐都出息了！”

    徐仁厚同样难以抑制澎湃的心情，经韩立章的一番带动，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举着话筒，“哎哎，是是”地迎合了半，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道:“老哥，咱两家人多少年没见了！你跟嫂子和孩子们今年来杭州过年吧，万国春节要回来，咱们好好聚聚！我跟彩芹可想你们啦！”

    “哎Ｃ啊Ｃ！我这退休咯，正有时间！我得去好好看看咱家的兵娃子！”徐仁厚的提议正中韩立章心意，他想都没想，一口应承了下来。

    然而，真正要计划出发时间时，他才发现，金乐过年前后要值班，正是忙的时候，金娟金凤已经结婚了，是要去婆家的，只剩下刘韵秋和韩芳怡两个闲人有时间陪他南下。

    刘韵秋原是很想和韩立章一起去的，除了徐万国，她也太久没看见韩奎辛了。虽然平时他们也都有电话、写信联系，可是这一晃又是两三年过去了，韩奎辛愣还是独身一人，这让她这个当妈的怎能不着急。她想去亲自劝劝韩奎辛，让他放下当年的心结，好好找个媳妇，给他们生个孙子。毕竟，韩立章已经花甲过半，她自己也是黄土埋过了腰，谁知道哪一他们就搭着伴儿见土地公公去了，要是在那之前，还不能看到韩奎辛成家立业，那他们可真要死不瞑目了。

    可是，临行前几，韩立章却反悔了，他劝慰刘韵秋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吧，你这一走，金乐就得一个人在家。虽他值班，可这大过年的日子里，想着家里有个热他，他心里也能有个着落，要不然那孩子得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