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只是到底还是定了定神，不自觉地抿唇，三娘努力找回失去的理智低声道：“是你做的！”

    “若是你问的是菘蕴的消陨，”那女子看了看三娘，随后摇头：“不是我。”

    三娘看着玄衣女子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昔日的威仪尽数回归，看着她无声笑笑。随后身体也不再颤抖，牙关也不再咯咯作响，只是看着那人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是什么。不过你既提到了菘蕴，我倒是想问一问，你便不会对血族无辜殒命的人们产生些许歉疚吗？”

    到此处，三娘不由得将目光扫向床榻之上静静躺着的身体。尽管三娘与玄衣女子的对话时格外镇定，但是到底还是在默默地试探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夺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只是竭尽全力，最后感受到的依旧是自己全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结果，三娘眼中有一抹颓然产生又消散。

    不过三娘的话，似是勾起了那女子的回忆，便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三娘的动作一般，那似是缅怀又像是兴奋的神情，却是叫三娘不由自主为之一颤，尽管不知缘由，但是三娘却是在心间暗道不好。

    果然，看着那玄衣女子面上嘲讽十足的笑，三娘知晓自己这一问算是真了。是啊，能够有这般决定之人，若是心间有愧，哪里又会将想法付诸于实践呢！就像重生归来，三娘每每想起谢褰许攸，心中悔意不断，但是若是再来一次，三娘相信自己可能还是会有如此决定。只是因为已经提前知晓谢褰与许攸的关系，自己能够把许攸换作旁人。

    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谢褰与自己的关系之上，那么再来一次，换一个人选，便能将自己心间的所有后悔都尽数驱散。想到此处，三娘不由得一个激灵，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如喘漠之人。三娘当然明白自己的心性凉薄，只是对生命的淡漠还是叫三娘吃了一惊。那么自然而然的想着换一个人就是，全然不曾顾及生命的弥足珍贵，三娘的心到底还是沉重了。

    “吃惊吗？”玄衣女子冷笑，悠远的目光从别处收回，定定地看向三娘。见三娘颇为复杂的又一次看向了榻上的身体，那女子笑了笑，一扫方才的冷厉柔和地道：“其实不用偷摸着做那些动作的，你就是我弄出来的，怎么能在我的眼皮子之下做这样愚蠢之事呢？”

    若非话语实在来得不客气，三娘几乎能够感受到她面上的善意了。然而那玄衣女子一开口，三娘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尽管知晓她是避过了菘蕴血族的话题，到底对于眼下来也不要紧，见她有意面前的事，三娘自然从善如流：“所以，你想做什么？”因为提到了菘蕴，三娘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她的目的，是想和菘蕴一般找一具合适的身体吗？

    “你想的不错，倒也不愧是我的化身！”玄衣女子似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看着三娘瞳孔一点点紧缩，笑着肯定了三娘的想法，补充道：“只是你倒也不必将我与腌臜血族混为一谈，我只是借用，用完了还会还给你的，无心霸占你的身子，这一点是绝对可以放心的，倒也不必怀着必死的心。”

    听到此处，三娘头一次那样直接的看向玄衣女子的眼睛，对视间，尽管那人并未给到三娘半点足以安心的东西，但是却是在瞬间，三娘相信了她。是因为其目光真挚吗？倒也不是如此，只是从她目光之中的骄傲，三娘能够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谁又会对自己的化身感兴趣呢？

    化身？思及此，三娘原本的镇定顷刻间便消散一空，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开口问道：“你的化身是为何意？我就是你吗？”此言一出，那玄衣女子自然能够想到三娘会有如此疑问，轻轻地摇了摇头，格外温柔而慈悲的为三娘解释道：“你不是我，你还是你自己，只是你源于我，算是我的一部分吧！”

    “原来如此......”听到此，三娘不由得喃喃自语，自知晓菘蕴血族一事之后，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菘蕴的失态与青岚的惊疑，都叫三娘再无疑惑。三娘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否认自己就是菘蕴带自己看到的那个女子，只是没曾想的确不是她，不过是一部分罢了。世间哪有部分妄称所有的，难怪她面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怜悯。

    只是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三娘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看着面前与自己酷似的面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这才是你今夜前来的目的，对吗？”看着三娘绝望失神的眼眸，那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低声感慨道：“你经历了这样多，连血族之事都能接受的那样快，怎么到我这里，倒是承受不住的模样？虽然只是我的化影，但是总该带了几分我的特质的，怎么会这样的，脆弱！”

    “脆弱？”听到此处，三娘不由得一声冷笑，看着玄衣女子冷声道：“若是你有朝一日知晓自己只是某个饶一部分，你以为你是你，然而事实却是你根本不是你，希望你还能够如今日这般的坚强。”三娘原也只是恨声泄愤了，毕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全受自己控制的存在，无论做什么都只是蚍蜉撼树罢了。

    只是叫三娘意外的却是话音刚落，那女子面上收也收不住的笑意。看着玄衣女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三娘心间的茫然绝望都暂时靠后，目光疑惑地跟着那女子的动作而转。

    看着三娘满脸的疑惑，那女子尽力收起面上的笑，随即看着三娘笑着道：“不得不你又对了，当我知晓我只是大神的分身过后，也不像你今日这般啊！震惊虽有，但也只是震惊了，毕竟我始终是我。”

    见三娘不由得为之一抖，那玄衣女子不由挑了挑眉，笑道：“不过我倒不是今夜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