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永定侯府？不是在金陵，怎么也到帝京了。”尽管熙帝此刻心间也只是觉得绝望，毕竟眼下在帝京的关家人赫然便有一个关恪。好巧不巧关恪又是言官，都不用多想，明日的朝堂之上定会有一篇弹劾十六皇子进而批评自己养子不教的檄文。原本还在想着闯了祸至少知道不留名，但是却不曾想竟还如此主动。只是熙帝到底还是知晓关恪无儿无女，十六爬他家墙作甚？

    云巍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提醒：“主子，永定侯府的公子，回原籍来考试了，便是今年河北帝京的头名关敏。而十六皇子之所以要去永定侯府，乃是永定侯府嫡长女关毓也随着兄长一道回鳞京。主子还有一点您不知道，十六皇子还是被这个关家姑娘亲自擒住的。”

    听到此处，熙帝再听不下去了，朝着云巍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后低声道：“不必再下了，现下关恪的文章还未到呢，朕这脸面就已经挂不住了。”云巍闻言不由得轻轻地点零头，只是看着熙帝不住抽抽的脸颊，试探着道：“那关恪，人如其名，是个恪尽职守的，又是言官，挨了也不知道多少回板子了。而这一回却是他在理，又是当年的榜眼，文采斐然。主子，不如属下现在先去打他一顿吧！上不了朝自然也就只能先作罢，等他好了也过去多时了......”

    云巍的建议极为自然，自然也是因为往常做了许多次，轻车熟路罢了。

    毕竟言官打得骂得偏偏就是杀不得罢不得，且他们的折子也不必提前审核，所有训诫都只能受着，熙帝心间自然憋屈。其实憋屈倒也不甚要紧，有些时候言官们的言论能够左右新政的推行，这个时候便不是生一回气，打上一回板子便可了事的。是以，每每有这样的时候，熙帝都会提前吩咐云巍前去将所有的言官打上一顿，好叫他们都无法上朝。

    尽管回朝他们必得继续奏报，但是到底事后怎样闹熙帝尚且能哄着。更何况哄不住了或是不想哄了，朝堂之上也可以打他们板子，但是到底也不能在事前打。便是事后打了，都得抠他们字眼寻到错处打一顿板子出气，是以此刻云巍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熙帝到底没有这般无赖，看着云巍轻轻摇头，随即便立刻提高了嗓音：“明，你亲自带十六那混子上朝，到底是他犯的事，只能他自己受着。”

    熙帝这一声声音极大，便是离得远远的太子与英王等人，也听了个分明。自然太子和英王面上是见惯不怪的了然，注意到了苏素的茫然，宁渊不由笑：“是十六弟，估计又闯了什么祸，还撞在了云统领跟前。”太子闻言笑着点头，随即补充：“十六弟孩子心性，就是有些时候不长记性，这一回引得父王如此震怒，想来又是一顿板子跑不了了。”

    此言一出，除却苏素对十六皇子过往历史了解不多，余下三人相视一笑。太子摇了摇头，笑着道：“或许我们应该提前给十六弟备好伤药。他孤身一个，身边少人照顾着，明日一顿板子下去，一身伤还不知到何时才能好。”这样的举动，也就只有东宫做了才不会引人多想，英王心内不由得苦笑，只是面上却也是一如平常，只是轻轻地点零头，笑道：“太子哥哥心思总是细腻许多的，像我就没有想到为十六弟做些什么。”

    其实比起平王，太子总是更愿意与英王话的。倒也并非是因为平王总是针锋相对，更多的还是因为与他话总是累让很。太子宁泽自幼便身为东宫储君，气量度量都是较之寻常人更为宽广了许多。然而面对阴阳怪气不断的平王，太子也只觉头疼不已。纵是真君子，心中也有喜好憎恶，而平王确实便是太子在一众兄弟之中最为不喜的。

    听着英王之话，太子自是摇头笑了笑，随即看着远处缓缓驶过来的马车，笑着道：“十三弟本就不比十六弟大几岁，便是如今依然是成了家，有些不周到也是常有之事。更何况，这样的程度，哪里又算得什么细腻与否，不过是这些年十六弟闯祸次数太多，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习以为常了。马车来了，我们先过去吧！”

    一边与太子笑谈，英王一边看着远处已经恢复镇定的熙帝轻轻地松了口气，看着太子先走了一步，英王这才跟上笑着道：“不过我记得幼时十六弟性子乖得很，话也是不肯多的。记得迁都前一年的除夕夜里，我还曾撞见十六弟被太监们踢打呢！不想十几年过去了，十六弟倒是与幼年时迥然不同了。”

    太子年岁终究是比英王他们这几个的大了许多，听闻英王之语，心中不免诧异。尽管身为东宫，宁泽也知晓宫中必然会有些不可置信之事，只是却也不曾想到堂堂皇子竟能被太监们踢打。这却是超出了宁泽的理解范围的，看着太子眼中倏然闪过的诧异，英王不由得又是一阵轻叹，想来也就只有自己与十六才能相信吧！毕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只是到底就要到熙帝跟前了，太子没有再接话，英王自然也不作声，只是习惯性的往后看了一眼，却是眼见时屹面上掩饰不住的烦躁之色。见此情形，英王心间自是讶异，以眼神示意时屹，只是时屹却是苦笑摇头，无声道：“心神不宁，不知缘由。”时屹与英王，自幼便有来往，尽管后来一个在金陵一个在帝京。甚至更后来，时屹更是游学在外，一度不知所踪。但是到底这些年的默契使然，兼之自英王生了夺位之心，时屹便已经伴其左右，两人默契更甚。

    尽管时屹并未出声，但是宁渊立刻便想到了接下来的冬闱殿试，以及熙帝透露之语，不由停住脚步，看着熙帝笑道：“还是我与太子哥哥送您回去吧，夜已深，苏先生与阿屹也该早些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