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碰壁
钱守旺的无心之语没想到惹了梅九仙的满心不高兴，看着脸色一沉的梅九仙钱守旺也乱了阵脚，他立马从实招来，“娘子，娘子这是做啥咧？逗娃玩儿地咧，你咋还生气咧？不是俺不想给娘子分咧，就是东西太少咧，实在没法儿分咧。不过俺也一丁点儿没吃咧，都是给墩儿准备地咧！”
“就给墩儿一个人儿吃？好儿咧？”梅九仙依旧黑着脸，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都说咧东西太少咧分不开咧。再说咧，就算俺没给好儿，你别以为俺不知道，背着俺们你也给好儿好吃地咧！”钱守旺看着梅九仙似乎已经掌握了梅九仙“贿赂”钱好儿的证据一样。
“俺给好儿啥咧？”梅九仙好奇，这么秘密得事儿钱守旺咋知道地。
“糖９教好儿撒谎说是俺过年时候给买地！”钱守旺使劲地瞪了瞪肉眼珠子理直气壮挺胸抬头。
“这好儿出卖俺咧？”梅九仙嘀咕着。
“谁也没出卖，俺又不是聋子咧，早上俩娃在那儿说啥俺都听见咧。再说咧，墩儿早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俺咧！”钱守旺更加得意起来。
“墩儿？”梅九仙挑着眉毛看着钱守旺。
“千万别嫉妒，俺们爷俩的关系就是这么铁咧！”钱守旺晃动着身子哼着小调向厨房度去，他走一步颤两步的节奏叫梅九仙有些忍俊不禁。
“还嫉妒咧？俺有啥好嫉妒地咧？再咋说墩儿也是俺的儿咧，是从俺的肚子里爬出去地儿咧？俺还能嫉妒？俺才不嫉妒咧！墩儿对俺也是这么好地咧！对，俺没嫉妒，就是没嫉妒咧！”梅九仙自顾地念叨着半天终于说服了自己，叫自己稍有落差的心得到了一点点的平衡。
一顿热热闹闹的早饭过后，钱串儿照例对梅九仙道，“夫人，今儿还用给您房里送饭不咧？”
“今儿不用你忙活咧，那个，你和垛子就自顾吃自己的饭咧，吃完也不用收拾咧，俺之前不是说叫你们俩出去揽生意咧，前两天光顾着忙咧也没落实咧，从今儿往后，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跑遍咱们县上的角角落落，努力地，不惜一切地把咱们家的棺材卖出去咧。不要嫌丢人，不要脸皮薄儿，不要张不开口，有死人的要重点说，没有死人的要多多地说。事情是有点儿辛苦，可咱们要本着脸皮厚吃个够的精神，一不怕打，二不怕骂，咱们就一个目标，把咱们府上的棺材叫大家伙儿都知道咧！你们两个肩膀子上的胆子很重咧，这不但关乎咱们钱府的现在，还关乎着咱们钱府的明天咧！你们两个有没有信心咧？”梅九仙再胸前竖起了拳头。
“夫……人，夫人咧，俺……俺有话儿想说咧。”钱垛子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满脸的疑虑尽显无疑。
“这咋？有话儿就说咧，咋还哆嗦啥咧？”梅九仙好奇地问。
“俺就是觉得……觉得俺们哥俩这不像是在出去卖咱家的棺材咧，感觉照着夫人地意思，该给俺们哥俩预备棺材咧？”钱垛子的表情很是为难。
“这咋能这想咧？叫你们去卖棺材咋就叫你们俩去死咧呢？”梅九仙惊诧地问。
“就是咧！你个钱垛子，一天到晚脑袋里琢磨啥咧？”钱守旺上去就是一脚。
“还俺琢磨啥咧？你又不是没跟俺出去，外面啥样儿你不知道咧？你说说咧，这人和人见面儿咧谁不媳听点儿那好听的，奉承的话儿咧？至少也得是点儿喜庆的话儿吧？可俺们哥俩儿倒好，瞧咧谁都得问人家要不要棺材！这要是遇到脾气好点儿的说俺们脑瓜子坏掉咧，这遇到脾气不好的骂几声儿打几下都是有可能的。照这么下去，这用不了几日，俺们哥俩儿就得叫人打死！”钱垛子哭丧着链子叙述着，梅九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倾听着。
“还真是咧！夫人，俺咋没想到咧？要不咱改行儿得咧，别卖棺材咧，卖个别的咧。”钱串儿也叹气起来。
“卖个啥别的咧？咱们府上有啥别的咧？”钱守旺上去照着钱串儿又是一脚。
“老爷！俺们知道你这伤好咧，就别老踢俺们咧。俺们真的没说谎咧，这见天儿出去真有送命的危险咧。”钱串儿咧着嘴儿道。
“俺说垛子咧，这卖棺材咋咧？咱干得就是这一行儿，吃得就是这碗饭咧！他不爱听棺材，咱可以说别的咧，这说着说着，他家啥样儿咱不就知道咧？”梅九仙简直都要不认识眼前的这两个伙计了，你说钱垛子耿直也就算了，这钱串儿怎么在关键的时候也不顶用呢？
“就是咧，说别的！”钱守旺在一旁帮腔。
“俺这都直惯咧，还真不知道咋拐弯儿咧。”钱垛子表示为难。
“所以叫你和串儿一块儿咧，你要是知道会拐弯儿，俺还不叫你俩一起咧。”梅九仙乐了。
“还听他咧？他跟别人儿侃大山还中，一句正经的也没有，要不是俺拦着，估计他都忘咧俺们出去是做啥的咧？”钱垛子满脸的不悦。
“所以才叫你跟串儿一块儿出去咧，俩人儿正好儿还有个帮衬。”梅九仙开到道。
“中……那俺就听夫人的！”钱垛子勉为其难道。
“那就辛苦串儿和垛子咧！俺和老爷就在府上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咧！”梅九仙大有交付千斤重担的凝重。
“夫人言重咧，这是俺们应该做地！请夫人和老爷放心，俺们一定完成……争取完成……尽量完成任务。”钱垛子越说越没有信心，他满脸的凝重叫梅九仙的心也没了底，她心底那个希望吴婆子要是在府上的愿望再次升腾。
“俺和老爷期待你们的好消息！”像是给壮士送行，梅九仙不住地鼓励着钱串儿和钱垛子。
“请老爷和夫人放心！”钱串儿钱垛子一个立正吓得好儿一个激灵。
“他们俩是不是到黑也走不出咱们府咧？”钱好儿托着腮帮子问墩儿道。
“谁知道咧？”墩儿叹了一口气。
“请老爷和夫人留步，俺和垛子一定会尽心尽力！”钱串儿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这漂亮话儿说得不错，可这脚步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俺和夫人等着你俩的好消息咧！”钱守旺挥了挥手，看着这两个从来没外出做过什么生意的伙计，他的心情也是五味陈杂。
“快走咧，再不走一会儿就晌午咧！”钱垛子实在不知道再说点儿啥了。
“那就快走吧！”梅九仙摆了摆手，钱串儿和钱垛子这才彻底地离开。
“你要不发话他们估计一上午也走不了咧。”钱守旺有点儿不是滋味。
“咋咧？你嫉妒咧？！”梅九仙的现世报来得还挺快。
“哼，俺嫉妒啥？俺有啥好嫉妒地咧？都是为咱钱府办事儿咧，听谁地还不中咧？再说咧，俺都听你地咧，他们听你地也没错咧？”钱守旺回转身子。
“真地没嫉妒咧？”梅九仙挎住了钱守旺的胳膊。
“夫人多想咧，俺只是琢磨，就你这着，就他们俩这能力，咱加棺材铺这事儿能成咧？”钱守旺直咂摸着牙花子。
“咋？你没信心咧？”
“俺不是没有信心，俺是对这外面儿的事儿太了解咧。你不说别的咧，就咱这铺子，就咱前厅那几口棺材咧，那还是俺爹娘走地时候留给俺的咧，这么多年咧，都快赶上镇宅之宝咧。还真不怕你笑话咧，这棺材这两年还真是少咧一口咧，还是好儿她娘走地时候用地咧，这县上咧，大家伙都拿咱家的棺材铺子取乐咧，都等着瞧咱家谁能第二个用上咱自己的棺材咧。”经过前厅，看着那几口棺材，钱守旺重重地叹息了几声。
“老爷莫发愁咧，啥事儿都有个出头儿的时候咧。你想俺当初在乡下咧，谁能想到俺今天能过上这好日子咧？可咋样儿咧？咱不还是过上咧。这啥事儿咧都要有个心咧，咱做买卖更是如此咧。这串儿和垛子咧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棺材咧，可只要咱坚持，俺相信，总有一天咱会卖出去第一口棺材的！”梅九仙的经历倒是叫她对未来有几分信心。
“这辈子讨咧你咧，俺现在都跟做梦似的咧。”
“先别做梦咧，这才刚起来没多久咧。”梅九仙笑了，对她来说，眼前的一切何止不像一场梦呢？
“也是，咱还是先快点儿把那俩要饭的饭给准备咧吧，别一会儿又惹出啥子妖蛾子来咧。”钱守旺忽地想起了他的另外一个梦，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你不说俺还忘咧，俺今儿还得好好问问他们咧，昨晚儿到底想做啥？还想不想在这儿待咧？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蛋咧！”想起半夜的响动，梅九仙的气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消。
“夫人还是息怒咧，气坏咧自己的身子划不来地咧。”
“你别管俺，俺自有分寸咧！”梅九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呆呆地凝望了一会儿才迈步向后院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