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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杜朗走出补考考场之后立即给竹藤波打了通电话,相约晚上痛饮几杯,以发泄因准备补考而积压在心的郁闷和疲劳。对于像他这样一个不把学业当回事的学生来说,能够安安分分地看三天书是一件何等不寻常的事情。

    太阳下山后,杜朗提着一箱啤酒来到好友的公寓。

    “怎么买这么多啤酒?”一开门,竹藤波便看到他手中的东西。

    “当然是要喝的,下酒菜准备了吗?”

    “嗯,考得怎么样?”

    “差不多吧。”杜朗洗过手后迫不及待地坐在桌旁,“在我准备考试的这几天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竹藤波当然明白好友暗示的事情是什么,稍作思考,决定隐瞒其中一些细节,“我认识许峦智了。”

    “真的?这么快,这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杜朗有点喜出望外,“已经打入对方内部了。”

    竹藤波轻微一笑,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喝酒,心中泛起几许因对好友隐瞒所生的歉疚。

    “什么时候正式把我介绍给许峦吟认识?”他有点等不及了,“前几天我去阅览室借书的时候,那妞连白眼都不肯给我一个,看来我在她心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那女孩心事重重。”这是竹藤波进一步接触许峦吟之后得出的结论,“你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她?绝不是玩玩而已?”

    直觉告诉他,许峦吟不同于其它女孩,她拥有超乎年龄的冷静和决然,如果真的想和她交往的话,就一定要真心诚意,否则会被伤得很惨,形同玩火自焚!

    “你怎么了?怎么像她的护花使者似的?”杜朗疑惑地看着他。

    忽然,竹藤波那严肃的表情中进出一个笑,“我怕你引火上身!”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宁愿被火烧上一回也不愿错过。”杜朗一脸无所谓的大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这可不像你啊!再怎么说你也算久经沙场的老将!”

    “那是因为没遇上真正的挑战!你觉得那些自动送上门的莺莺燕燕,和那些禁不起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自动倒在怀里的女人有意思吗?”竹藤波说出了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女性,不由得感到乏味不堪。

    杜朗痛饮一口,打了一个乃喘,大叹,“那些容易上钩的女人只不过是我无聊之时的娱乐而已。”

    “说实话,我真的怀疑你有没有真的爱过人。”竹藤波觉得好友的思想正在向淫魔靠近。

    “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说什么爱不爱的。”他有些嗤之以鼻,“我问你,你有吗?”

    “有啊!不过已经给我的幼稚园老师了。”

    “放屁M没说一样,我问你现在或者将来。”

    “有,一定会有的!”他换上严肃而认真的神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双触动他的晶莹双眸,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双眼睛确确实实在脑海中出现了。

    “那我就预祝你早日如愿了!”

    两人碰杯对饮。

    “言归正传,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那妞?”杜朗现在是三句离不开许峦吟。

    “别急,不出两个月肯定介绍你们认识。”竹藤波打下包票,“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能伤害她。”

    杜朗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我现在才知道你竟然如此怜香惜玉,怎么,你觉得我真是无赖不成?”

    “没那回事!”他轻声哼笑,“我还是觉得自己像在行骗。”

    在骗了许峦吟和好友的同时,好像也骗了自己似的。当然,这种感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

    “你就想自己是在帮助人不就得了,万一那妞对我改观之后爱上我,那你岂不是做了件成人之美的好事。”

    杜朗已经开始憧憬自己和许峦吟交往的情景了,脸上不禁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而这笑容在竹藤波看来却有些碍眼,心中很不是滋味,有点酸,有点失落。

    “说真的,你和那妞认识到什么程度了”。”

    “一般的程度。”他不慌不忙地呷口啤酒,轻轻一笑,“放心吧,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句话像是说给好友听,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但这个提醒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

    杜朗嘴角一扬,有点教父的感觉,“怕就怕那妞会看上你。”

    竹藤波举起双手,“我坦白,我可没有勾引她。”

    “和你开玩笑呢!”

    “一点都不好笑。”

    接着两人又天南地北的扯了一堆,大约接近凌晨,走路摇椅晃的杜朗被清醒的竹藤波送上计程车。目送好友离开,他叹口气,不觉得有丝毫睡意,看看表,已经凌晨,既然不想睡觉就应该做点什么。应该做什么呢?想了想,他有了主意,拦下一辆计程车,奔向目标——BlueNight。

    走进酒吧,穿过舞池,他直接看向吧台,还好,她在。他并没有打扰她,而是独自坐在角落默默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这是他的使命一般。

    先后拒绝了几个搭讪的女孩,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不停工作的许峦吟。在这期间,他发现很多男性客人要求她斟酒,而她的表情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即便有笑容也是那种职业性的浅浅笑容,立刻让人顿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无形中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但他也捕捉到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他发现她和一个气质桀骜不驯的年轻调酒师相处融洽,他们两人之间的笑容是真诚的,绝非应付或是客套。

    默默观察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下班了,竹藤波也立即起身离开。

    在酒吧外,没等他开口许峦吟已经意识到身后有人跟随,回过头,顿时愣在原地。

    他走近她,眼中满含笑意,“我说过会时常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不要大惊小怪。”

    “又是巧遇?”她疑惑地盯着他。

    “不是。”

    “那是?!”

    “特地来护送你回家。”他坦白心中的想法。

    他的话令她心头一颤,为难地笑了,“你真的不必这么做,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而且有时会有顺路的朋友。”

    “那么今天呢?我怎么没看到和你顺路的人?”

    “今天是我一个人,但是……”

    “别说了,把车钥匙给我。”他打断她的话,向她伸出手等待那串钥匙。

    许峦吟因此感到左右为难,思忖了几秒钟,平静地注视他,“竹藤波,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过分关心。”

    她的声音在宁静的凌晨时分显得轻飘飘凉丝丝的,但绝不含糊,所以他听得清清楚楚,心口也因她的话而猛然一缩。

    “你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心里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眉头微微揪起,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你还是不把我当朋友。”想到这里,竹藤波感到一阵不快。

    “不是的,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她立即纠正,“我想说的是你不必这样照顾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不以为然的笑了。“我问你,如果半路上杀出几个流氓你怎么办?难道你有能力和他们搏斗?”

    “我有防色狼用的辣椒粉。”她小声回答,声音中透着几分尴尬。

    话音一落,他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笑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大小姐,你不要这么搞笑行不行,真到关键的时候,还没等你拿小武器就被坏人制伏了。”

    “那你也不用笑得这么大声啊。”她被他嘲笑得羞红了脸。

    “好了,把车钥匙给我吧。”

    他收起笑意,再次向她伸出手,她犹犹豫豫的把钥匙交给他。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她重重提醒他。

    他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随意一笑,“我才不管,我只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原则行事。上来吧!”

    许峦吟不太情愿的坐上后车座,双手迟疑一下,还是乖乖环在他的腰际。她觉得与其被他固定双手,不如自动一点好。

    竹藤波低头看到腰间的小手,扬起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

    “出发!”

    竹藤波的声音一落,小小的自行车在空旷的大街上轻快的跑了起来。为了使行程变得有趣,他故意骑车如画龙,令身后的许峦吟提心吊胆,不时倒抽凉气,最后竟被他吓出了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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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峦智,在看书吗?”

    周末下午,许峦吟敲开弟弟的房门。

    “没有啊,姐,有事吗?”许峦智放下手中的杂志。

    “帮我复习一下英文吧。”她把书本摊在书桌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弟弟的身旁。

    “好啊!”

    接着,时间就在姐弟两人的复习中走过。

    “姐,你想好报考哪所大学了吗?”

    复习结束后,许峦智缠着姐姐聊天。

    “还没决定,反正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姐姐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啦!”他粲然一笑,看起来可爱得像个孩子。

    她轻声一哼,“你嘴巴抹蜜啦!”只有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有心情开玩笑。

    “姐,说心里话,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你不但坚强,又很聪明。”他隽永地望着她,“如果爸妈还在的话,姐姐也该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了?!”说着说着,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许峦吟知道弟弟又在自责了,抚上他的黑发安慰他,“傻瓜,不要胡思乱想,还是为我祈祷到时可以顺利通过考试吧!”

    他收拾起黯然的心情,对她顽皮一笑,“姐,我突然觉得应该为你祈祷尽快找到心上人。”

    弟弟的话令她感到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子,竟敢消遣我。”语毕,她朝满脸坏笑的弟弟砸去一个枕头。

    许峦智眼捷手快地接住飞来的枕头抱在胸前,“姐,你真的应该找一个男朋友了。二十二岁……不小了哟!”

    “喂,许峦智,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清醒得很,姐,你这么漂亮,又有那么多追求者,选一个合适的吧!调剂一下生活,不要总把自己埋在工作中,不然人会很快变老的。”他半开玩笑地说。平心而论,他真的很想让姐姐过那种女孩们在青春时期本该拥有的绚烂生活,而他也正为此努力赚钱,以减轻姐姐的负担。

    “那你说说看,什么样的男孩适合我?”她饶富兴致地打量着他,没想到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还会为她操心感情的事情……

    他认真思索起来,“好难啊!虽然追求你的男孩很多,但都被你拒绝了,你的交际圈又那么小,所以候补人选实在是少得可怜。”他为难地撇撇嘴,“到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人选只有两个。”

    “谁?”

    “刺猬哥和藤波哥喽!”他理所当然地说,“虽然他们没对你表示过什么,但都很照顾你啊!如果你喜欢他们其中一个,也可以主动向他们告白啊!”

    “许峦智,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她简直快要被峦智那没头没脑的话气昏了,“我和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先别急嘛,我只不过是稍梢提醒你一下要留意身边的人。”他笑嘻嘻地看着她,“刺猬哥虽然脾气坏了些,但对你很好啊!而藤波哥呢,虽然看起来个性有些轻浮,但对你却很有心,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的去酒吧接你下班呢!”

    此刻,许峦吟已经被弟弟说得无言以对,整理半天思绪才开口:“许峦智,你好像个女人。”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多嘴,多心,多疑,还爱幻想。”

    说完,她用细长的食指不轻不重地点了下他的额头,拿起书本告别了这个感性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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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猬,一个二十三岁男孩的绰号,原名韩宝宝。因曾被取笑名字没有男子气概,所以在十三岁那年便擅自更改为刺猬,原因只有一个,他喜欢饲养刺猬。刺猬刺猬的被这样一叫就叫到了现在,以至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即便是少数知情人也不会叫他的真实姓名,就怕惹他不高兴。

    刺猬在当地的年轻人中,尤其是喜欢过夜生活的年轻人中是非常有名的,一是因为他的调酒技术高超,他从十四岁开始学习调酒,为此还特地去国外学习过几年。二是因为打架不要命,如果说他是流氓地痞,那是不对的,因为他从不嫖不赌不偷不欺负人;如果说他是良民,那么这个良民打起架来下手就未免太重了些,通常都会让对方在医院躺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不过他的凶狠是原因的,他绝不会刻意去挑衅滋事。可也不知怎的,总有人找他的麻烦,或是找他想要保护的人的麻烦,而这个要保护的人就是许峦吟。

    一年前,他和许峦吟在BlueNight相识,他是调酒师,她是新来的服务生。之所以要保护她是因为见不得她被那些流里流气的男人纠缠,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和酒吧老板商量,要求把她安排在吧台,也就是在他的身旁工作,这样就可以及时为她赶走不必要的麻烦。

    许峦吟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如此关照她,他支支吾吾地说保护女孩是每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话虽然没错,但他心里却十分明白,酒吧内有那么多女服务生,为什么偏偏他就只保护许峦吟呢?还不是因为两个字——喜欢!喜欢她的素净与沉稳。可是他并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他不确定她会接受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而且三天两头就打架的人。

    每天,他都在期盼晚上八点这个时刻,因为从那时起他就可以和她一起工作到凌晨。可在最近的半个多月中,他却发现一件不太爽的事情,那就是他常常看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在凌晨左右便会出现在酒吧内,具体地说是出现在许峦吟的身旁。有一回三人碰面,经过许峦吟的介绍,他知道那个人叫竹藤波,是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她上班的那所大学的学生。无形当中,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峦吟,今晚他会来接你吗?”快到下班的时候,刺猬问她。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转念一想有那个男人护送她回家总也算是安全的。唉,只要她好,就什么都无所谓。

    许峦吟整理着背包,对他尴尬一笑,“是啊,正在外面等呢!我说过不要他来接的,可是他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搞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对竹藤波的任性行为感到无可奈何,但她也承认,自从有了他的陪伴,让她在凌晨时分的归途中有了一份安全感和轻松感。因为不管是言语也好,行为也好,他总是能让她情不自禁的笑开来。

    刺猬那张冷酷的面容上闪过一个勉强的笑,“到家给我传个讯息。”

    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他无法送她回家,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确定她的安全,而这句话也成了他这一年来每日必对她说的话。

    “嗯。明天见!”她对他挥手告别,背起背包离开。

    刚踏出酒吧的大门,许峦吟就看到那个近来日渐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自行车后车座上。无奈一笑,朝那个身影走去。

    看到她走来,竹藤波关掉手机游戏,从车篮里拿过一个塑胶袋子递到她面前,对她笑了笑。“喏,吃吧。”

    她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袋子,“什么东西?”

    “夜宵,八宝粥。”

    “你吃吧,我不饿。”她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看她一副不肯接受的样子,他倒是不急不躁,慢慢从袋子中取出食物,打开盖子用小汤匙轻轻一挖凑到她的嘴边,“难道还想让我掰开你的嘴巴吗?”

    嘴边突然伸来的小汤匙让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时乱了手脚,“喂,你干嘛?”

    “既然你自己不肯乖乖地吃,只好劳驾我喂你喽!”说着,他上前一步,把小汤匙凑近她的嘴边,不以为意地看着她,不过心里早为她那尴尬的神情笑翻了。

    这时的许峦吟已经被他逼得无计可施,如果她继续后退,她知道他一定会跟上前来。

    “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了,你不要这样。”她被迫从他手里接过食物和汤匙,真是被他搞得毫无办法。

    看到她举起了白旗,竹藤波那英气勃发的脸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心想,原来这个外表清冷的女孩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笑望着她。“好吃吗?”

    “嗯,谢谢。”她难为情地吃着,不敢拾眼看他。

    “唉,你应该多爱护自己的身体。明明工作量那么大,还不及时补充营养。经过前一阵子的观察与了解,他发现她晚餐之后就不再吃东西,如果说她晚上不打工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但事实并不是这漾。

    “我的胃不太好,如果太晚吃东西的话会很疼。”

    “我知道,峦智对我说过。所以我才买粥给你,多少吃一些吧。美容营养又健康。”他忍不住抚上她那垂在胸前的长发辫,“你的头发很漂亮!”

    “谢谢。”她感到肚子已饱,扣上盖子,擦擦嘴巴看向他,“吃不了了。”

    “那就别勉强了。”

    手中继续玩弄着她的发辫,忽然,他拿下绑在发尾的橡皮筋,她那又粗又黑的发辫就这样散了开来,乌黑柔滑的长发像是得到释放一般随意披散在脑后。

    竹藤波先是惊讶于她此时的柔美,继而像着了魔似的抚上她那如黑色绸缎般的长发,无所顾忌地吸闻着发丝问的清香;而许峦吟完全被他弄得手足无措,感到面颊浮上阵阵燥热,接着又仿佛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想推开他那渐渐贴近的身体,可却使不出力来,手一软,外卖盒从她手中滑落到地上,而这声音敲醒了竹藤波,他立即回过神来,迅速抽回埋在她发丝中的手。

    他干咳几声,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我们走吧。”

    “哦,嗯。”

    她放低视线,面红耳赤的绕开他过去打开车锁,把车交给了他。他长腿一跨便坐在车座上,等待腰间的那双小手。

    这次她的双臂没有环上他的腰,而是双手抓住他腰际两侧的衣服,可即便是这样一个轻微的接触,她都能感到自己的窘迫。

    竹藤波无奈一笑,没再强迫她,单脚用力一蹬便上路。

    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就感到不可思议。明明说过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为什么还会沉醉于她的美丽之中呢?

    竹藤波啊竹藤波,此刻你身后那个女孩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退一步讲,就算她会成为你喜欢的类型,你也不能就此而迷恋上她,你不能忘记和朋友之间的约定!

    他甩甩头,抛开那些复杂的情绪,只保留他和杜朗之间的那份承诺:他要把许峦吟介绍给杜朗,就算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他也不能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杜朗,他也不会认识她。

    做人,总要有点良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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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最近老头子没唠叨我什么吧?”

    周末,竹藤波例行每月至少四次回家探亲的任务。然而今天不单单是回家。他还要向厨艺了得的母亲学习做糖醋鱼。

    而此时,他正在母亲的身旁一边观摩一边记录,厨房中除了做菜的声音外,还有母子两人如朋友般的对话。

    “唠叨了。”

    竹母亲切一笑,但这个笑容却让竹藤波感到头皮发麻。

    “说什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爸爸他有些感慨,说我们这个儿子不知何时才能成材呀!”竹母一边模仿丈夫叹气时的神情和语气,一边睨视儿子的表情。

    “唉,又是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对于严父的惯有态度,他早已见怪不怪。“妈,在你们眼中我就真的那么差劲吗?”

    竹母隽永一笑,从那风韵犹存的姿态中,还能看到年轻时的视丽。“藤波,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绝对的好人!”他毫不犹豫地说。

    竹母被儿子那理所当然的神态逗笑了,“嗯,妈妈也认为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过你现在已经成人了,肩上的责任也就随之增大,你应该学做一个好男人。”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妈,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的儿媳妇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有教养懂规矩的女孩。”

    听到妈妈的话,他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有教养的千金小姐也不错呀!门当户对不是挺好的吗?你看,我和你爸不就是?!”

    “又来了!我说你们两个人呀,就是放不下姿态。就算咱们家生活富裕些,也不能因此而自视高人一等吧!”他打断妈妈的话,坦白自己的想法。

    儿子那说教似的语气令竹母无奈一笑,“好啦,随便你吧,只要别带一个疯丫头回来就行了!把盘子拿过来,鱼做好了。步骤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他用力吸气。饭菜的香气令他来了兴致,“妈,老头子今晚回来吃饭吗?”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厨房外传来声声沉重的脚步声,他一怔,心想:坏了。

    “谁是老头子啊?”竹父走进厨房,声音中透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在一旁的竹母似笑非笑地看着神情不自然的儿子,然后转向丈夫,“回来了。”

    “嗯,你怎么下厨了?张姨呢?”竹父口中的张姨是家里专门负责做饭的佣人。

    “儿子要学做糖醋鱼,要我亲自下厨教他。”

    这时,竹藤波没等父亲转过眼就端着盘子迅速逃出了厨房,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看见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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