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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礼拜六,邱颜风风火火地赴约。白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一见到邱颜就埋怨道,“邱颜,你怎么搞的?这么晚?”

    “晚了吗?男主角不是还没来吗?”

    “对呀,是没来,真不守时。”白璧无限落寞地说道。

    “不要苦丧着脸,这样就不漂亮了。富家公子是这样的,他肯来就不错了。”

    “邱颜,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你打扮得漂亮些,你穿得这是什么嘛。”白璧看着邱颜一身的运动衣,脚上的运动鞋,便皱着柳眉责怪道。

    “我忘记了,我今天上午去做逾伽了,没来得及换衣服。又不是我来相亲?我打扮什么?你就不怕他看中的是我这个‘丫环’?”邱颜知道白璧是太紧张了,故意开个玩笑来让她放松一下。

    “你这样也好,总不至于把我比下去。”白璧自知比不上邱颜的才色分毫,但她今天盛装出场,穿得很隆重,珠光宝气,把她整个人衬托得华丽动人。富家公子不是都很喜欢这种上得厅堂的女人吗?所以她才把自己打扮得妖艳一些,希望这位皇家的三少年同样会欣赏她。

    两个女人在说着私房话,也不觉得时问难过,其实与约定时间,已经超了半个小时了,仍不见“真命天子”出场。

    “白璧,他到底来不来嘛?不会把我们晾在这儿了吧?”邱颜很不耐烦干坐着,她一个周在工作室里窝上五天,只有周末她才得空出来,她不想白白浪费在枯等上面。

    “不急嘛,他会来的。”

    “这种不守时的男人,不如不见。白璧,听我的,不要等了,我请你喝咖啡去。”

    “再等等嘛,很快就会来的。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谁。邱颜,这几天你有看报纸吗?”

    “我哪有时间看报纸呀。怎么,有什么新闻吗?”邱颜整天一门心思钻在她的雕塑里,有时候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全是关于救华杰的那个大英雄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

    “你当然应该知道,在医院里他告诉你的吧?”白璧想起那天皇甫一铁陪着邱颜去医院的,她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是。”邱颜犹犹豫豫地答道,她和皇甫一铁的交情很浅,似乎没必要澄清什么事实。

    “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个意外的。”白璧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是服装打折?还是哪家的美容师最棒?”邱颜明白,服装和美容是白璧最关注的两件事情,除此,还有什么事值得意外的?

    “都不是啦。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白璧不说,邱颜只好无聊地看着入口处。她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皇甫一铁?这么巧,好像无论她在什么地方,都会遇见他。她想过去向他表示感谢,毕竟他救过任华杰。

    皇甫一铁直接向7号桌走过来。

    他也看见正坐在7号桌旁的邱颜。他原本脸上的不耐神情忽然不见了,好像什么事情很有趣,他似乎没有看到邱颜旁边光彩照人的白壁,而是对邱颜说道,“邱颜?真的是你?你确定自己没坐错位子吗?我来见的正是7号桌的人,是你吗?”

    邱颜立刻明白了,他竟然会是白璧苦苦等的人。

    什么皇家饮食连锁集团的三少爷?他才不是呢。

    “不是我,我是陪朋友来的,约你的人是白璧。”邱颜指了指身旁的白璧,说道。

    皇甫一铁这才注意到白璧,他好像很失望,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他坐在她们对面,笑眯眯地看着邱颜。

    “我就知道你们认识,皇甫,你现在是大英雄喔,你虽然在此之前没见过我,可是你的事情我却听说的不少。”白璧是今天的女主角,她当仁不让,抢过了话题说道。

    “我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皇甫一铁淡淡地说道。

    本来要他来相亲他就万分不愿意,可是老爸下了死命令,若是他胆敢不来,那么就要让他做一辈子的侍应生。做诗应生没什么不好,他并不觉昨得低人一等,可是要做一辈子,就太难过了。

    皇家有一个传统,儿子在继大任之前,必须做半年的侍应生,他的两个大哥都做过,一天也不少,整整半年。他呢,自然更不能例外,他在美食广场已经做了两个月了,与其他侍应生的待遇一切相同,没有任何的特别礼遇。

    皇甫一铁打定主意,要他来相亲他就来,大不了搅局了事。反正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做的。他被老爸逼迫的次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他只当相亲是在走过场,草草应付完他还要回美食广场端他的盘子呢,礼拜六食客会更多。

    没想到会在这种诚遇见邱颜,最近总是与她不期而遇,他可不可以把这个看成是缘份?他希望如此。他一直在注视着邱颜,她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璧有些尴尬,看来皇甫一铁并不重视自己,而是总在看着邱颜。

    白璧只好说道,“邱颜,你谢过皇甫吗?他救过你的未婚夫哦。”白璧故意把未婚夫三个字加重读音,以便让皇甫一铁听得更清楚些,万一他一旦看中的是“红娘”,那么就趁早让他死心。

    “谢他?”邱颜不去看皇甫的眼睛,不屑一顾地说道,“是要好好谢谢他,不过,白璧,你对他了解多少?你只知道他是一个大英雄吗?”

    白璧看出邱颜的态度并不友好,她不明白,邱颜为什么也来掺合?

    为什么不顺着她的意思,讨好一下皇甫一铁缓和一下气氛也好呀,偏偏吃错药似的话里有话。

    “我知道他的背景,不是和你说过吗?邱颜,你去叫东西吃好吗?”自璧有心想支开她。

    “我不想吃东西。他是一个大英雄,我很感激他,可是,你不是说他是皇家饮食连锁的三少爷吗?可是据我所知,他没有这么豪华的身家,白璧,你不知道他在美食广场做诗者吗?”邱颜不觉得做侍者有什么不妥,可是他不说真话,就算他有恩于她,她也不留情面。

    没容白璧回答,皇甫一铁抢过话题,仍旧笑着说道,“不错,我是侍应生。”

    “所以你就是一个大骗子!”邱颜一直以为皇甫一铁是一个胸怀坦荡的男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这么不堪,给自己硬扣了一顶金闪闪的帽子,实际上华而不实。邱颜很失望。

    “邱颜……”白璧有话要说,可是皇甫一铁还是没给她这个机会,他说道,“我为什么是大骗子?我没说过我不是侍应生啊。”

    “可是你说你是什么皇家饮食的三老板,你明明是在骗白璧。侍应生很丢脸吗?”

    “我是皇家饮食的人,我没骗任何人。”皇甫一铁丝毫没有如同邱颜想象中的样子,被拆穿了骗局应该陈慌失措才对,至少要识时务,赶紧走人呀,可是,看他的样子,有恃无恐。

    “你是说你既是侍应生,又是三老板?你骗谁?骗子!原来英雄是一个骗子。”

    白璧终于插上话了,她快快地说道,“邱颜,我知道皇甫是侍应生,这件事人人都知道嘛,这是他们家的一个规矩……”

    “什么?白璧,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你还来见他干嘛?这种人,明明是想骗婚,跟我回去,不要再和这种骗子说话。”

    邱颜说完拉起白璧的手,她早就坐得不耐烦了,她觉得皇甫一铁污辱了她的雕塑,为什么要像她的阳光?甚至,看光了她的身体!要不是看在他像阳光的面子上,她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等一等。邱颜,我救了你的……是你的未婚夫吗?可是我看得出你并不爱他,没错吧?”皇甫一铁洞悉一切,他认为邱颜很有趣,特别是在她骂他是骗子的时候,他一眼都不漏的始终在盯着她。

    “你这个骗子,凭什么对别人的事说三道四?我喜欢谁和你有关吗?我再不爱他都轮不到你。”邱颜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易地被他看出了她的心意,她生气了。

    “轮不到我?我看未必,你喜欢我,你能否认吗?”

    “你胡说!我喜欢你哪里?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借着别人的财势骗色。白璧,不要理他,我们走。”邱颜不知道是因为被说穿心事,还是在气他的方寸不乱,她狂乱的吼道。

    “邱颜,你们在说什么?皇甫什么时候变成大骗子了?他是皇甫饮食的没错,皇家的子孙在继任前,都要做半年的侍应生的,这个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白璧甩开邱颜的手,趁着邱颜生气的当儿,赶紧把话说清楚,省得两个人再你来我往地吵下去。

    “什么?做诗应生是……是规定的?”形势急转直下,邱颜的俏脸刹时红透了,她居然口口声声骂他是大骗子!

    她窘窘地着了皇甫一铁一眼,皇甫一铁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在笑着,笑她的模样好可爱,如果不是白璧说穿,他还想继续玩下去,看来她并不会骂人,只会骗子骗子的叫来叫去。

    “对……对不起。”邱颜低低的声音说道。像做错事的孩子,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不用说对不起,是你不知情。刚才说的还算数吗?”皇甫一铁注视着她。别有用心地问道。

    “当然……不算数。”

    “就是说你爱谁都轮不到我的那一句也不算数哕?”

    “你……”邱颜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像什么?这是她的好朋友相亲那!他真的看中红娘了?邱颜不安地看了看白璧,自璧神情不悦,闹来闹去,白壁倒成了配角啦。

    “看我于什么?我要走了。”白璧有些伤心地说道。

    “不要走,白璧,你们好好谈,我先走了。”邱颜心虚的拿起手提袋,落荒而逃。

    皇甫一铁凝目看她消失在门口,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白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像个局外人,傻傻地看着皇甫一铁。

    “坐下啊。我们还没开始聊呢。”皇甫一铁说道。

    “聊?聊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邱颜。”

    “那我们就聊邱颜。”皇甫一铁毫不掩饰,他喜欢邱颜,他不否认。

    白璧坐了下来,本来她和皇甫一铁就是初次碰面,她相中的是他的财势,可是人家并不喜欢她,她是一个收放自如的女孩子,既然没希望,那就转移吧。

    “你想知道什么?邱颜她生活简单,没什么可说的。”

    “我想知道一切有关她的简单生活的事情。”

    “邱颜不喜欢被人说来说去,你要是想了解她,你慢慢和她接触吧,我帮不了你。”白壁不会出卖朋友,就算他用钱来打动她,她都不会背着邱颜议论一些个人私事。何况他根本没有用钱,如果是那样,说不定她还可以考虑考虑。

    “如果我为你在这家餐厅买上半年的单呢?”皇甫一铁果真用钱来诱惑她。

    “这……先说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白壁觉得很划算,免半年的餐费哟,仅仅一个问题,公平交换。

    “好,我只想问你,邱颜她最喜欢谁?”皇甫一铁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么敏感的问题哦!一年餐费怎么样?”

    “成交。”皇甫一铁痛快地许诺道。

    “她最喜欢的是雕塑。”

    “你这个回答不对吧?我问的是她喜欢什么人,你却说是雕塑,不对,重新回答。”皇甫一铁认为她显然是在敷衍自己,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是雕塑,不会错。她最喜欢的人是一个叫阳光的人体雕塑,我没见过,我只听邱颜说起过。除此,她没有真正喜欢的男人。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我可以走了吗?”白壁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我很满意,我明白了。”皇甫一铁笑着,对白璧点了一下头,心里早就有底了。他记得邱颜曾经喊他是“阳光”,原来那个“阳光”只是一樽雕塑。她为什么会认错人?难道他像阳光?也许吧。

    邱颜随手翻翻近期的报纸,果真如白璧所言,大报小报,全是皇甫一铁的“英姿”,现在已经不是英雄的时代了,说白了,他不过是在逞能。不过,也是量力而为的逞能。

    可是,报纸却抓住宝似的大肆夸张,好事记者们借题发挥,挖掘出很多鲜为人知的八卦新闻,什么什么皇甫一铁英雄背后是无数只盘子,什么什么看阔少如何做男侍。看啊看啊,英雄在飞,盘子也在飞。……

    男侍和侍应生绝对有区别哟!他们怎么可以乱写?外形如此完美的男人,做男侍?天!大煞风景!大煞风景!

    邱颜越看越愤愤不平起来,好像他们评头论足的是她自己。虽然没有诽谤的成分,只是夸大其词罢了,但是邱颜却恨不得拿工具刀把每一张都划个千疮百孔稀巴烂。

    真是无聊!写失实报道的小道记者们无聊毙了。皇甫一铁像是饱遭苍蝇叮咬的蜜糖一样,面目全非。那是她劳心劳神塑造出来的完美男人的化身耶!说不定,上亿个男人之中,只有他这么一个尤物啊,怎堪被如此污辱?

    邱颜不忍再睹,转看广告版。一则招聘广告在一个醒目的版面吸引住了她:重金聘请家庭教师,课程不限。一小时元。需芳华绝代,花样妙龄未婚女士,男性切勿造访。请致电面试。……

    好奇怪的广告啊!课程不限?什么人如此不懂选择?什么都愿意学一学吗?块那!比大多数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三个月的收入总和都要高,而且是一个小时!如果邱颜做了,那岂不是要赚个天翻地覆?赚!

    绝赚!……

    不知道是哪一个冤大头这么没天理的大吐血?邱颜按捺不住了,仿佛她小手指一勾,钞票就会满天飞着来找她。如果说中头彩的基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那么照这样算下去,她用不了三年就可以嫌个头彩出来,有这等好事吗?

    好奇心促使,其实说穿了就是利欲熏心,邱颜兴奋地拔打电话。一直占线,看来心花怒放的人不止她一个。

    邱颜丢开电话,她的耐性一向不大,脱衣服准备去泡澡。

    正当她光着身子要走出卧房时,电话在静寂的房问里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喂。”邱颜懒懒地说。

    “小姐,是你刚才拔打电话吗?”一个非常温文尔雅的男低音询问道。

    “……对。”

    “小姐,方便的话可不可传一张你的照片?”

    “为什么?”

    “小姐,你如果想要这份工作,必须先让我们看一下你的照片。”

    男声娓娓地解释着。

    “传照片?我没兴趣。”邱颜忽然警觉,天上掉馅饼的事基本上不会发生在她头上。说不定是哪个大变态设下的圈套,选美吗?为她打一个金笼子?她才没有那么贱呢。

    “不,小姐,这样吧,你可不可以屈尊来一趟?醉居阁你知道吗?11号,你来我们面谈好吗?”

    醉居阁?名门望族的地盘啊!邱颜又心动了,看看也无防啊,何况人家如此礼貌好客?昕那男人的声音,印象不坏呀。听起来就极像正人君子的那一种,反正做雕塑她也累了,休整一下也很好。

    “好。”邱颜好字一出口,她就听到对方长吁了一口气,好像很怕她会拒绝似的,奇怪。

    和邱颜通电话的男人也放下电话,这真是一份苦差事哟。连日来,已经来了好几批应征者了,可是小姐就是看不顺眼,老爷和太太更不在话下了,也不问问人家要教什么。只看一眼就叫走人,好像选得不是家庭教师,倒像是在选媳妇。

    刚才这位电话里的小姐声音相当甜美,相信长相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可是听口气她不想来,真让他长见识了,还有谁不想在皇家捞点油水的?

    他真是被那无数张天天在门口挤来挤去的面孔烦怕了,一万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小姐看得上的?索性让她来试一试,说不定,小姐会喜欢呢?宁可多见一万,不可错失一个。在皇家当差,真非一般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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