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废太子（三）
胤礽按往常一样进来行礼，“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康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叫起，“坐下吧，朕好久没和你一起吃晚膳了。”
胤礽笑着道：“是啊，儿子也想念以前常常和皇阿玛一起用膳的时光呢。”可那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梁九功上过菜以后就站到了康熙身后，好似时刻准备在胤礽冲过来的时候挡在康熙身前一般。
胤礽看得好笑，“皇阿玛，您的这个奴才还真是尽心呢。”
康熙动了动眼皮，什么都没有说。
“曾几何时，儿子也有很多尽心的奴才，但您总是以‘教坏太子’的名义让他们消失了，儿子有时候还真是想念他们呢。”
“你这些年学了些不好的习气，不是太子身上该有的东西，朕自是要帮你清掉那些废物奴才。”
胤礽轻笑一声，“皇阿玛，您说得还真是理直气壮啊，儿子学了些什么还不都是被您逼得。”
康熙放下筷子，梁九功垂首。
“你这是打算开诚布公的说了？”
胤礽看着康熙道：“皇阿玛，事已至此，我们不必再说那么虚的了吧。”
康熙叹口气道：“保成，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包容你的还不够多吗？”
胤礽收起脸上的笑容，“皇阿玛，那是儿子大婚之前，您看看哪家的儿子二十好几了还在尚书房带弟弟们读书的？您把手里的权力看得太紧了。”
“朕是君！朕如此做，自有朕的理由！”
胤礽不在意道：“呵，皇阿玛，您的理由对于儿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子本该是您最看重的儿子，可是您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于私，提拔了一个又一个兄弟，于公，儿子手里可有什么实权？”
“保成，朕自幼教你要兄友弟恭，你如今全然忘记了么？！”
“皇阿玛，也就是您现在自己骗自己，什么兄友弟恭，早就不存在了。”
被胤礽毫不留情的戳穿，康熙有些动怒，梁九功忙帮康熙顺背。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梁九功看康熙一眼才走过去开门。
走进来的马齐看到胤礽坐在康熙对面有些诧异，正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康熙开口道：“说吧。”
马齐跪在康熙跟前，“皇上，隆科多来报，城外一股势力正逼近城楼，他正尽力拖延，请求支援！”
康熙眼里有股狠意划过，“让五格带着兵力去支援，你代替五格守着城门。”
“是！”
马齐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胤礽才出去。
胤礽忽然一笑，“皇阿玛，您这也只是拖延，他们不接到儿子的命令是不会罢手的。”
康熙如鹰眼一般死死的盯着胤礽，“胤礽，莫要挑战朕的底线！”
胤礽站起身，“皇阿玛，孤尊敬的阿玛，您做这个位子太久了，您精心培养儿子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让贤了？”
“胤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儿子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且为了这一天儿子可是准备了好些年呢。”
父子二人一站一坐，虽然胤礽脸上带着笑意，但那双眼睛却异常冰冷。
顿了顿，康熙也站起身，梁九功忙上前扶着。
等康熙坐到上首，“保成，你该知道朕的脾性，朕这辈子最厌恶被人逼着做事。”
胤礽上前走了一步，“皇阿玛，儿子这不是在逼您，只是让您做选择。您是现在写传位诏书，还是等大军进了城再写？”
康熙冷笑一声，拍了拍巴掌，但布置在院子里的人却没有进来，随即听到兵戎相见的声音。
胤礽笑着道：“皇阿玛，想不到吧？”
“是，朕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朕的保成有这么能耐呢。”
“多谢皇阿玛夸奖，都是您教得好。”
父子两人这般谈话，再配上厮杀的背景音，怎么看怎么觉得讽刺。
“但有句古话叫‘姜还是老的辣’，你到底是朕养大的儿子，朕对你的了解要远比你想象的深，保成，你这般让朕非常失望，朕已经包容你一次又一次，小的事情朕就不说了，但大的，江南赋税是一个，天地会是一个，天花又是一个，你还真以朕是瞎子是聋子不成？”
胤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儿子知道皇阿玛暗地里包容儿子很多，但儿子已经受够在在那逼仄的东宫生活，受够了事事都受您的摆布，也受够了您越来越不把儿子当儿子！是以，儿子并不后悔，如果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儿子依然会这般孤注一掷！”
“但朕是君父！是君，还是父！你的忠，你的孝都进狗肚子了？！”
胤礽抿着嘴没有说话。
顿了顿，康熙道：“风林，出来吧，太子无状，不敬君父，押下去。”
风林此时脚有些软，但还是带着几个人从暗格里走了出来。
胤礽忽然大笑，“哈哈哈，皇阿玛，儿子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但儿子想知道下一个‘儿子’会是谁呢？老四？老八？就您这般也想享受天伦之乐，真是天大的笑话！”
风林拧着眉毛上前。
“莫碰孤，孤自己会走。”
风林扭头看了看康熙，康熙道：“按朕原先吩咐你的做就是。”
风林拱了拱手，押着胤礽下去了。
一打开们，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冲了进来，康熙蹙了蹙眉，“梁九功，着人打扫干净。”
“嗻。”
康熙住的院子里，胤礽在京城的时候就安排好了埋伏，而康熙也让马齐带人守着，如今院子里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己，马齐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
“让太医给马齐瞧瞧。”
康熙院子的声音自然瞒不过周围的阿哥们，十五因着一心照顾小十八，并没有太关注这边，但胤祉和胤祥却相继来到了康熙的院子，而胤祥过来的时候正碰见风林带人押着胤礽下去。
“太子哥哥，您这是怎么了？”随即又怒目道：“舒舒觉罗·风林，你大胆！这是半君！”
胤礽无声一笑，“十三弟，回去告诉四弟，孤承他的情，在孤心里，他是个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