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祖与孙
胤禛改了玉蝶后的生活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朝臣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胤禛在当天激动过后，第二天就平静了下来，与谋士戴铎和邬思道商议之后决定按往常一样办差，好似更改玉蝶的事情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
自从康熙移驾畅春园以后，弘轩每次休息还是会带着吃食去找他。
这天弘轩在去之前先找到了沐婉。
沐婉把小七交给奶娘，领着弘轩去了书房。
“这个时辰你不是要去畅春园了吗？”
弘轩一笑，“今儿是和皇玛法一起吃晚膳。”
沐婉让弘轩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来找额娘有什么事？”
弘轩并没有动茶盏，而是吃起了瓜果，“额娘，儿子没有事儿就不能来找您？”
沐婉反问道：“若是没事，来书房做什么？”
“还是瞒不过额娘，儿子是想问问额娘有没有合适的吃食，听梁谙达说皇玛法最近，也不是最近，而是从四十七年开始就吃不好睡不好，现在看着皇玛法身子没什么不好，但其实每天都用补品养着的。”
沐婉微微蹙眉，历史中的康熙在四十八年的身子有这么差么？
弘轩见沐婉有些出神，出声提醒道：“额娘？您怎么了？”
沐婉条件反射似的摇摇头，“我没事，刚刚在想你说的事情。既然你皇玛法胃口不好，那就吃些清淡的吧，等会儿让悦画准备些水果粥，再炒几个小菜。”
“额，额娘，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
“御膳房每天都准备些山珍海味，你皇玛法不是吃不下么，准备些简单的或许也新奇。”
听沐婉这么说，弘轩点了点头，万一反其道而行之有出乎意外的效果呢。
等康熙看到这般简单的吃食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下，“老四已经艰难到这地步了么？肉都吃不起了。”
弘轩笑着道：“皇玛法，阿玛倒是没有这么艰难，这是孙儿特意为您准备的。虽然过了中秋节，但天气还有些燥热，孙儿前几次看您胃口不太好，就想着准备些简单的，您换换口味，或许就有了胃口呢。”
康熙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但配着小菜喝着粥确实不错，康熙也许久没吃过这么朴素的一餐，喝了一碗粥又盛了一碗，梁九功看得欣喜。
等吃完了一顿满意的晚膳，弘轩又从另一个夹层里取出来消食茶。
康熙一笑，“哈哈哈，你个鬼机灵，这是算准了朕会喜欢今天的膳食，特意准备消食茶？”
弘轩哪里会承认，“皇玛法可冤枉孙儿了，孙儿每次来都带着消食茶呢，但先前见皇玛法胃口不太好，就没有把消食茶端出来。”
康熙一想也是，“即是如此，那就给朕倒一杯吧。”
梁九功想上前，被康子止住了，“你们都下去吧。”
弘轩眼神微闪，站起身帮康熙倒了杯茶，“皇玛法，这个消食茶您可要尝尝，阿玛和额娘都很喜欢呢。”
康熙挑了挑眉，“真有这般好？”
弘轩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皇玛法尝尝就知道了。”
康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嗯，确实不错。”
顿了顿，康熙感慨道：“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吃顿晚膳了。”
弘轩放下茶盏，“皇玛法若喜欢，以后弘轩天天来陪您吃晚膳也使得。”
“不是膳食的原因，朕有些老了，精力跟不上了。”
弘轩有些不明白康熙为何突然这般感慨，是以，没有接话。
康熙又道：“朕近段时间明显感觉到身子大不如前，有些有心无力，每天处理折子的时间长了，这胳膊就像不听使唤似的，所以丢给你阿玛的折子越来越多了。”
“皇玛法可找太医了？”
四十七年那会儿就已经找了，但有什么用呢？
胤礽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每天闭上眼睛就是那句话，休息不好，紧接着胃口也变得不好，太医一个个的都说些场面话，要想根治还是要落到休息和膳食上。
但这话康熙如何都说不出口。
弘轩见康熙没有回答，心下也多少有些明了，皇玛法怕是心病。
“皇玛法，孙儿倒觉得您不如静养一段时间。”
“哦？”
弘轩深吸一口气，“皇玛法，您常夸孙儿有灵性，从四十七年起，孙儿其实就察觉到了您的异常，如今过去一年多了，孙儿瞧着您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一些，为着您的身子考虑，孙儿觉得您还是休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康熙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弘轩，你这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
弘轩顶住康熙的眼神，直视他道：“站在孙子的立场。”
“你不担心老四么？”
“那是阿玛自己的事，他如果处理不好，那是他能力不够。”
“那你不担心你自己么？若是老四不好，你觉得你会好到哪里？”
“额娘常说大丈夫视野要开阔一些，有人把这些看得重要，但不代表每个人都看得重要。如果阿玛经得起皇玛法的考验，为了额娘和弟弟妹妹，我也会努力经得起阿玛的考验，但不代表我心里把这个看得最重。”
康熙眼里闪过赞赏之色，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你看重什么？”
“孙儿暂时还没找到，孙儿也不急，额娘说人的一辈子说短其实也很长的，只要孙儿大婚前找到了就好。”
“沐婉丫头竟然没有让你把感情看得最重，这点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额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说感情是她最看重的东西，但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她尊重我们的选择。”
康熙轻声一笑，“倒像是沐婉丫头的性子。”
顿了顿，康熙又道：“得了，你的建议朕会好好考虑的，今天的事情朕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弘轩装傻道：“孙儿只是陪着皇玛法吃了顿晚膳，其他还做什么了吗？”
“哈哈哈，嗯，不错，你跪安吧。”
弘轩拱手，“是，孙儿告退。”
康熙看着弘轩的背影眼里闪过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