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沉稳
和沉稳的云天不同，小丫头云端的天份不是赛车而是音乐，而是钢琴。
早在来到d市之前，她已经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利用这周的业余时间，云端已经为她找到一处音乐培训学校，每周六去学琴，平常还可以免费练习钢琴。
几万块一架的钢琴，对于此时的云岚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除了可以学琴之外，学校里还提供免费的钢琴可以练习，为了多争取一些练习时间，虽然是周六，一家三口仍是早早起床踏上征程。
转了两次车，终于来到英皇钢琴学院，初见云端钢琴老师表情平静，当小丫头坐到钢琴前，以优雅的姿态弹出肖邦的幻想即兴曲的第一个音符之后，钢琴老师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了颜色。
琴音散去，中年女钢琴老师许久才从曲子里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地感叹道，“真不敢置信，如果不是您事先告诉过我，我真的不敢想象她才学了两年钢琴！”
云岚欣慰地笑着，语气中满是歉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情，您和校长商量过了吗？！”
英皇钢琴学院是d市顶级的钢琴学院，优越的师资和良好的环境，也注定了不菲的价格，一学期几千的学费，要云岚一下子拿出来实在是困难，所以上次来报名之前，她已经和钢琴老师讨论能不能分期交付学费，钢琴老师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表现要带孩子来看看之后再做决定。
“校长带队演出还没有回来，不过您不用担心！”钢琴老师的目光落在云端精致的侧脸上，双目放光，如伯乐初识千里马，“她的演奏，足以说服所有人！”
转到琴凳前，钢琴老师很自然地指导着云端刚才弹奏中的不足之处，云岚握紧儿子的手掌，悄声地退出琴室。
这里的老师，每一分钟都是昂贵的，她不想浪费掉女儿宝贵的时间。
二个人牵着手走到学院院中绿地边的木椅子上坐下，云岚取出随身带的水瓶递到云天手里，“小天，你不要着急，等过几天，妈妈就去帮你联系卡丁车练习场地！”
“我晚个三五年也没关系的！”云天接过水瓶，拧开盖子，双手捧着将瓶口送到云岚唇边，“妹妹学琴不能耽误，您还是先付她的学费吧！”
以他的心智，怎么会不懂家中的情况，房租、生活费、学费再加上云端学钢琴的钱，就算是云岚的工资可以如约拿到亦已经是捉襟见肘，他怎么能让妈妈再为他赛车的事情劳神。
与儿子对视，迎上他懂事清澈的目光，云岚心中微微一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探手将他拉到怀里，语气坚决地保证，“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妈妈自有办法，我还等着你成为第二个‘舒马赫’呢！”
两个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而她甚至都没有办法向他们讲一讲关于他们父亲的任务事。
对于云天和云端，云岚一直有一种无法排解的内疚，所以无论再苦再难，她都会尽力满足他们的愿望，钢琴和赛车是他们的梦想，他们也有这个天赋，云岚怎么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放弃。
目光掠过木椅上不知道是谁落下的报纸上的招聘栏，云岚不禁心中一动。
或者，她可以再去寻一份兼职的工作？！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云岚的想法无疑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永远残酷，她翻遍整张报纸，也没有发现一份适合她的工作，要么就是时间和欧阳集团的上班时间冲突，要么就是她不符合人家的学历和能力要求，没有学历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的她，除了保洁员这类要求不高的工作之外实在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
心中微有失望，带着上完课的云端和云天一起走出学院的时候，云岚脸上并没有半点气馁的表情，拉着两个孩子走向公车站，她仍不忘之前的保证。
“晚上我们还吃鱼，上周糖醋，这周就做红烧，好不好？！”
“我不想吃鱼，上次在神龙谷吃的茄子很好吃，晚上妈妈就做茄子吧！”不等云端反应，云天已经大声说出自己的要求。
云岚脚步僵住，云天一向最爱吃鱼，今天一反常态，她怎么会不懂其中深意，抿抿唇她侧目看向身边那个不过才刚刚和她的腰等高的小小少年，喉咙仿佛卡住鱼刺，难受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语气坚决地不容反驳，“茄子和鱼一起烧最好吃，晚上就吃茄子鱼吧！”
云天没有说话，云端顺手接过旁边发单员手中的传单，目光在传单一角的招聘上掠过，嘴边扬起灿烂的笑意，“妈妈，这个娱乐城在招聘钢琴师呢，我去应聘好不好？！”
“不行！”云岚探手抢过她手里的传单，随手塞到口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妈妈还没有穷到要你养活！”
公车进站，三个人忙着奔过去挤进车门。
晚上，云岚仍是坚持买了鲶鱼和茄子一起炖。
和云锦一起的时候，她要照顾孩子没有办法工作，就买了一本食谱在家里，天天研习厨艺，只为了能让云锦不管何时下班都能吃到一口热饭热饭，从最初的分不清盐和糖开始，如今的云岚早已经厨艺精进。
守在火边看着锅，她随手摸出口袋里的宣传单，宣传单是d市最大的娱乐城天堂岛重张开业的消息，除了各种优惠活动之外，还有招聘栏，云岚随意一扫便要丢进垃圾桶，目光触及招聘栏时顿时眼中一亮。
晚上上班，没有学历要求，只要求身高和相貌……
酒吧服务员这一项工作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现加上天堂岛距离她住的地方本就不太远，大概估算了一下两份工作加起来之后的总合，云岚兴奋地握紧拳头。
“就这样定了，今晚上我就去面试！”
呼！
鱼汤翻滚着溢出锅沿，洒在灶台上蒸腾出一片烟雾，云岚忙放下手中的传单关掉火，将饭菜端上桌立刻就招呼两个孩子洗手吃饭。
“晚上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和昨天一样，你们自己温习功课，作业做完可以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早点上床睡觉……”
“您要去哪儿？！”云天从饭碗上抬起脸，黑亮得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妈妈要去应聘一个工作！”云岚迅速将碗里的饭填进肚子，扫了一眼厅上挂着的钟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吃完把碗收到厨房就好，等我回来再洗！”
随意跑到卫生间洗一把脸，云岚大步行出房门。
夜色已浓，万家灯火。
天堂岛就在黄金大街的街口，从旧城区的胡同绕过去，并没有多远的距离。
穿出巷子，视线豁然开朗，安静的小巷外，霓虹琉璃，将这座城市映出与白天不一样的色彩。
寸土寸金的黄金大街，是d市最负盛名的不夜街，各种娱乐、购物、餐饮……等等店面云集，每一家都是气派非凡，大街上人车川流，各种平日里少见的名车触目可及。
各色灯光下，香车美人，与之前暗暗的小巷仿佛是不同的世界，来d市一个来月，云岚还是第一次见识这座城市夜晚的魅力。
急步行向街口，云岚并没有对身侧玻璃橱窗内的那些耀眼的名牌女装有半分侧目，很快她就来到天堂岛的门外。
看她大步走上台阶，刚刚送进去一波客人的女迎宾立刻迎上来，描绘着精致妆容的眼睛很快地将云岚从头看到脚，眼中的笑意当即冷了几分。
“您……一个人？！”
云岚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我来应聘服务员！”
“进去吧！”女迎宾扁了扁嘴，转脸看向大厅中那套着深蓝色衣装的男子，“周经理，有人应聘！”
这一句，态度与刚才对云岚简单就是云泥之别。
云岚懒得与她计料，挺直腰身走进门去，迎向那蓝衣男子。
她走过去的时候，那蓝衣男子刚好转过脸来，目光在她的脸上很快地扫了一眼，“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接受近视！”
“我不是近视！”云岚解释着扬手，迅速摘下脸上的宽大眼镜。
男人本来已经不耐烦地抬起右手，眼角余光捕捉到她除去眼镜的脸，视线立刻重新聚焦到她脸上来，眼中闪过亮色，“实习一个月，工资一千，小费你得五成，过了实习期每月一千八，小费升到八成！”
本来天堂岛预计的开业时间是一个月之后，因为老总提前回国，总经理临时将开业时间提前却不肯将人员要求降低，为了找到合适的人手他早已经头疼好久，云岚如此姿色竟然来应聘服务员这样的职位，他简直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跟我来！”没有给云岚表态的时间，他已经向厅角的员工电梯行过去。
云岚以为是要办理一些什么手续，也就自然地跟过去，对方见到她的脸之色如此迅速答应，她倒也没有太奇怪，只是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希望着这张脸不要给自己惹来太多麻烦。
电梯内，周经理一直在不停地向着对讲机交待着工作，开业第一天，他这个做值班经理的自然是最忙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