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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要求

    太子弯下身,和颜悦色道:“欢儿,你留在这样一个母亲的身边永远不会长大。今天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你明天去宫里,老师会教你基本的道理,那里有更多的人会疼爱你的。”

    一边的素安听到太子这样说她,心寒了半截,眼里半含着泪水,微微抬头看着天空,硬是没让泪水夺眶而出。身边的梓珠看在眼里,心里也隐隐作痛。龚毓倒是像看笑话一样不冷不热,还有清漪,她虽是太子妃的近侍,却背叛了太子妃,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妃一直以来都信任梓珠而疏远她,现在她和瑜妃联手,狠狠地报复了太子妃,她的心里一阵快意。

    太子拿开萧欢的手,板起脸道:“听父亲的话,去宫里。”站起身对身边的宫婢道:“带两位小公子下去吧。”萧欢无可奈何,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他的话他必须听,而且容不得他有半点怨言。

    太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素安和龚毓,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一行人走过,带起一阵阵凉风,素安的心顿如跌进冰窖,久久无法动弹。

    “把这封信交给太子吧。”素安拿着刚刚折好的信封递对梓珠说道。上面的墨汁尚未全干,淡淡的墨香氤氲着几案。砚台上搁着一支刚刚使用过的笔,饱蘸着墨水,宛如清泪。天空早已昏黑,窗外的点点星火与灯光绞动着这暗沉的夜,素安想起白日的事情,不免一阵心酸。

    梓珠知道素安写的是什么,她接过去迟疑地说道:“这,真要交给太子?”

    素安点头,没有再重复一遍。

    梓珠坚定地道:“既然娘娘下了决心要住进金华宫去,梓珠当永远跟随。只是金华宫人少地偏,清贫寂寥,没有人气,娘娘可真想好要过去?”

    素安又何尝不知道,金华宫是以前后宫里的冷宫,只是二十多年前才改造了,略加修饰,成了今日的金华宫,那里有好几座宫殿,住的都是注定一生吃斋念佛或是有轻微过错的妃子。虽说已经重建,可是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还是和以前的冷宫无异。

    此番素安主动要求去金华宫,为的是图一份清静,她的欢儿已经被送进宫中,她还有何所念,太子不久也要去顾山了,即使不去,他对她的那份情谊可还曾在?一想到这些,素安便决意要去金华宫了,至少在那里她还是她自己的自己,也许有些是是非非她可以逃开。

    素安还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嗯,太子一同意,我们就过去。”又解下腰间的玉佩看了一眼低声道:“把这个也给太子吧。”

    梓珠有些诧异:“娘娘,这可不行,这玉佩您可是从来不离身的。”

    素安轻轻一笑:“以前没有不也过来了么。其实从那次太子在顾山丢了玉佩,我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终于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梓珠道:“娘娘,您别乱想,太子只是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心情不太好而已。”

    素安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梓珠明白素安,没有多劝,微微行礼,便拿着信和玉佩退了下去。素安叹了口气,单手托着脑袋,昏昏沉沉,不发一言。

    梓珠出了新仪宫,在走廊里遇到了季林带着萧欢出来,她知道没有必要亲手交给太子,便委托季林带过去。她走到季林的跟前,摸了摸欢儿的头,把东西递上去,强颜欢笑道:“季林,顺道帮我把这些带给太子吧,我就不过去了。”

    季林很疑惑,但还是接过梓珠手里的信封和玉佩,他是认得这玉佩的,便问道:“梓珠姑娘,这是为何?”

    梓珠道:“没什么,你都交给太子便是了。”

    季林见梓珠不愿意说,没有再问,只叹息道:“你们娘娘的事情我不好多过问,只是我一直跟着太子身边,太子的心思我也明白些。太子和太子妃毕竟多年夫妻,恩情在,什么都好办。你回去还是多劝劝太子妃吧,最近的事情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太子对太子妃还是很在乎的。”

    梓珠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会的。”又低头看了看萧欢道:“我想和欢儿公子说会话。”

    季林点头道:“本是带小公子去太子寝宫的,姑娘既然有话,那就说一会儿也无妨。”他把东西收好,四下看了看,对梓珠道:“我先去做点事情,等会过来,这边有个绮绣阁,待会儿就在里面见吧,外头到了晚上的确有点冷。”

    梓珠感谢季林的通情达理,点点头“哎”。

    梓珠拉着萧欢的手,发觉欢儿的手冰凉,边说边带着他去了绮绣楼:“欢儿,外头冷是不是?”

    萧欢很喜欢梓珠,随着她走,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梓珠姨,欢儿真得不想去宫里。”

    梓珠很无奈,她知道太子妃和和欢儿谁也离不开谁。她无法回答他,只能搪塞:“小公子,太子殿下只是爱你深切,要知道你在宫里跟着师傅念书会学到很多东西。”

    欢儿似懂非懂点点头,没有再问,主仆俩在黑夜里静静走着,路边明灯闪烁,天空星辰若有若无。

    “把阁子的门带上,外头风大。”梓珠对守阁的宫婢说道。

    大家都认得梓珠姑娘和萧欢公子,很客气,生好了炉火,还拿来了手炉、毛毡毯、热茶。萧欢随梓珠坐下,梓珠很和气地说道:“欢儿明天又要去宫里了,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一下。”

    萧欢很懂事:“梓珠姨请说。”萧欢一直叫梓珠“阿姨”,这也是太子妃要求的。

    梓珠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到了宫里还是要好好听话,不要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要认真读书,对人要有礼貌,时刻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但也要勇于忘记自己的身份,凡事都要有个分寸。”

    萧欢一一记下:“我知道了,梓珠姨。”顿了一会儿,问梓珠道:“梓珠姨,你相信今天是我把弟弟推到水里的吗?”

    梓珠没想过萧?和清漪会说谎,她不明白萧欢为什么会这么说,问道:“难道,不是你?”

    萧欢委屈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做,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赖我,清漪是,弟弟是,瑜妃也是。我以为娘会问个明白,没想到她会打我……”说着声音里带了哭腔。

    梓珠虽然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可按照她对萧欢的了解,欢儿不会为了几块糕点就去把弟弟推下水,欢儿一直是彬彬有礼,尊老爱幼的。她也糊涂了,接着问:“那他们为什么要赖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萧欢一脸诚恳。

    梓珠想了想前因后果和事情的整个经过,倒有些相信欢儿的话了,她搂锥儿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欢儿,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一定要记住了,你所在的地方是东宫,甚至是皇宫,即使你不去搭理别人,别人也会来找你的麻烦。今天的事就算了,只当是自己吃了一个亏,摔了一跤,凡事还得学会一个忍。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优秀,然后证明给所有人看。”

    萧欢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咬了咬牙:“梓珠姨,我会的,我会认真学习,跟着师傅学好本领。”

    梓珠看着他,她知道这个孩子要承担许多异于常人的责任,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担当。梓珠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可还是抑制了,她紧紧抱住了欢儿,没有说话。窗外的星辰还在闪烁着,前方的路很遥远,一步一步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娘娘,这是太子的信。”二十九日的清晨,太阳刚刚从天边爬出来,新光灿灿地照着花园,梓珠匆匆跑到新仪宫里,素安已经起身。

    “季林交给我的。”梓珠一边递上去,一边说道,神色有些慌张。

    素安接过去,搁在了梳妆台上,没有急着拆开,她知道太子会给她回什么。她拿过一支碧玉灵芝纹菊.花钗轻轻插在头上,随口问道:“太子可曾起身?”

    梓珠有些心急,忙说道:“太子早晨天刚刚亮的时候便走了,我问了季林才知道,太子是去顾山了,今年不会在宫里过年了。”

    素安虽早知道太子不会在东宫过年,可是没有想到太子会在年前的第二天去顾山,她很惊异,转过头看着梓珠,脸上充满了不相信。她不似刚刚的淡静,有些急切地问道:“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顾山?父皇和母妃怎么会同意?”

    梓珠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从未有人和我们提及过,要不是早上遇到季林,恐怕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素安站起身,沉默了片刻,终于拆开了信封,没出她的意料,太子在信里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半丝的挽留,只是略略劝她年后再搬过去而已。

    素安叹了口气,把信折好,淡淡道:“太子去就去吧。”眼睛里有几分迷茫,却终究还是慢慢黯淡。

    梓珠见太子妃如此沉静,只道她心灰意冷,但还免不了劝慰一番:“娘娘,太子正事要紧,我们不必苛求什么……”

    素安见梓珠误会了她的意思,莞尔一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年还是喜喜庆庆地过,新仪宫也简单修饰一下,若宫里差人来,通知我一声就行。”

    梓珠见太子妃没有过多的沮丧,心放下一半,郑重地点了点头。

    东宫的所有人都在忙里忙外,明天是一个传统而隆重的日子。一切贺礼与象征喜庆的东西已经基本准备充分,就等着新年的到来。齐平宫也不例外,到处已经张灯结彩,倾儿和几个宫婢正站在小凳上忙着张贴红艳艳的窗花,有“喜上眉梢”,有“万芳争艳”,有“花开富贵”,有“金玉满堂”……张张都剪得活灵活现,形象逼真。

    季林打齐平宫外走过,不觉赞叹:“倾儿姑娘,你们这手可真巧呀,什么时候帮我也剪几张,让我住的地方添添彩。”

    倾儿听到他的话,不觉喜上眉梢,趁着高兴说道:“笸箩里还有不少,我给你拿几张去。”说完放下手中的窗花,从凳上小心跳下来就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倾儿手里拿了一叠红红的剪纸出来,交到季林手上:“呶,这么些够了吧?”

    季林连忙接过,掂了掂,料到应该有不少,说道:“够了够了,那谢谢姑娘了。”

    倾儿看了看左右,摆摆手,又凑上前抿着嘴笑道:“和你问件事儿。”

    季林笑着:“姑娘问就是。季林知道的哪有不告诉你们的理儿。”

    “太子此去顾山,东宫有多少人知道?”倾儿神神秘秘的。

    季林知道倾儿的大概意思,故意道:“大家都知道了啊。”

    倾儿以为他误解了,便补充道:“我不是说这会儿,我说的是昨晚,或是之前……”

    季林知道倾儿是想问太子妃的反应,不过还是装着大大咧咧地道:“前些日子便打算好了的,估计大家都知道,何况前几天太子还去了趟宫里。”

    倾儿不罢休,继续问:“那,太子带了多少人?”

    季林很随便的样子:“这事本不宜声张的,所以太子不过带了二三随从而已。”

    倾儿笑道:“你怎么没跟着去?”

    季林故作正经:“我是主管,东宫不少事情要打理,太子也没让我跟着去。我只让新来的魏雅跟着去了,交代好就行。”

    倾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不高兴搭理季林了,便把手里的窗花一扬:“我还得继续贴去,您先坐会,屋子里有茶水。”说完转了身便走了。

    季林心里暗暗发笑,他知道倾儿没有从他这问出什么,心里不高兴。他不觉叹气,在季林的心里,他对太子是忠贞不二的,然而在太子妃和瑜妃之间,他对太子妃的好感要远远超出瑜妃,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他看了看齐平宫庭院里的那株奇美的梅花树,正昂扬着枝叶蓬勃向上,他笑了笑,看了几眼忙碌的宫婢们,拿着一叠红红的窗花,落落离开。

    季林走到回廊里时,正好看到远远有一路人走过来,季林往前走了一些定睛瞧了瞧,原来是七王妃徐氏。季林心下有点纳闷,但也没觉出什么不对,也没往前,绕了道,避开走了。

    徐妃是来找瑜妃的,她从七王爷的口中已经得知太子今天要回顾山了,她掐着时间算算,这个时候大概太子早已在路上了,她便来东宫瑜妃处转转。东宫最近的事情她都没有在意,她一直忙着和七王爷准备过年和回湘东的事宜。

    徐妃本以为太子会过完年去顾山的,没想到太子改变了主意,正好太子又邀了七王爷去顾山游玩,这一来,她也不好在建康呆多久了,她想着再来东宫几趟,和瑜妃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便直接陪同七王爷一起去顾山,正好她的弟弟远陵还在那里,最后顺道回到湘东。这一来一去大概在建康的日子还有七八日左右,算算时日,徐妃觉得有些事情迫在眉睫,须得尽快处理,便今天抽空来了东宫。

    “倾儿,在忙着呢。”徐妃走近齐平宫时看到倾儿在贴窗花,修理花草,关切地问道。

    倾儿见是徐妃,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手,走到徐妃面前行礼:“是七王妃,我们娘娘在内屋里,王妃请。”

    徐妃笑道:“不急。”说着随手翻了翻旁边石凳上笸箩里的剪纸,又看看庭院里的花草,说道:“这些花儿被你打理得可真漂亮,哦,这些纸花也剪得好看着呢。”

    倾儿抿嘴一笑:“王妃过奖了,纸花里也有我们娘娘剪的呢,刚刚季林过来我还给了他几张。比起娘娘的手艺,我剪得可就不值一提了。”

    徐妃微微蹙眉,问道:“季林?他没有随太子去顾山?”

    倾儿答道:“没有,他是东宫主管,离不开身。我听说是一个新来的叫‘魏雅’的跟随太子去了顾山。”

    徐妃作明白的样子,对倾儿道:“那带我去见你们娘娘吧,不知你们娘娘可曾起身?”

    倾儿把手指放在嘴边,轻下声来对徐妃道:“王妃您可听到箫声了?”

    徐妃摒了声,侧耳一听,果然内堂里似有丝丝箫苹,不觉对倾儿道:“刚刚来时没有注意,原来你们娘娘在吹.箫。”

    倾儿点点头:“太子走的时候天还蒙蒙亮,没有惊动宫内的人,我们娘娘早就知道的,所以起身去送了太子一程,也没说上多少话,一回到齐平宫里就一个人闷闷地吹.箫,已经吹了好些时候了。”

    徐妃自言自语地叹息道:“何必这般想不明白,我且过去看看。”

    倾儿没听清徐妃的话,只道:“王妃进去吧,我们娘娘可盼着您来呢,常说她与您是一见如故,比自家的妹妹还亲。”

    徐妃心下一笑,没有回倾儿,只双手提了素色的裙摆款款踏上台阶向齐平宫内走去,头上的金簪流苏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步一摇,碎碎轻响。

    “姐姐。”徐妃走到宫内轻轻唤了一声,屋内的女子正靠着窗户拿着玉箫吹奏,眼睛沉静地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不出悲戚还是安谧。

    她听到徐妃的声音,没有随即转过头,吹奏完最后一个苹符,才慢慢将玉箫离了口,迷离地看着远方,低下头,沉沉地站起身,平静地望着徐妃,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手里紧握着那支玉箫。

    徐妃听完龚毓的箫,良久没有说话,在那看似安静的旋律里她听出了一股潜藏的波涛暗涌。龚毓走到徐妃面前,招呼徐妃坐下。

    徐妃下意识地点点头,又看着龚毓的眼睛道:“妹妹的箫吹得果真是好,难怪当年在湘东,七王爷也常常说建康瑜妃箫声绝代,今日一听,果然是人间无二。”

    “不过雕虫小技而已,七王爷真真过奖了。”龚毓含笑道。不一会儿又低了声音,“这些年我却从未听太子认真地赞扬过,都道是‘女为悦己者容’,这箫就算吹的再好,可那个人不会听,又有何用。”没等徐妃说话,龚毓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于自我,忙岔开话题,拿出手上的箫道:“都说箫为清苹,听者难免萧瑟自矜,当年萧史与弄玉化仙而去,已成佳话,羡煞凡人。前些日子我琢磨了前人的乐谱,自作了一首新曲,题名为《栖凤楼》,此曲用箫吹来,倒毫无清苹,反倒欢快自如,妹妹可有兴致一听?”

    徐妃见龚毓此时兴致很好,不好拂了她的意,便点点头:“今日能得听姐姐一曲,怕是昭佩修来的福分,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龚毓欣然握住箫管,放在朱唇边开始吹奏。开始时其苹碎碎细细不甚流畅,宛如一只凤凰停留在梧桐树上拨弄着梧桐树叶。徐妃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窗外的清风吹得柘树叶哗哗作响。

    她的思绪飞向了远方,想起了很多,那年她嫁进湘东王府的第一晚,大雪纷飞,七王爷为她用箫吹奏了一曲《仙宫殿》,也是引萧史和弄玉本事,末了,七王爷挽住她的手道:“人间虽不为仙境,但我此生会予你所爱的一切,只要你愿意。”

    后来,也许是过了仅仅一年,七王爷便忘了他的诺言,他爱上了当地门阀裴家的大女儿裴意宁,不管她的阻挠与哭泣,毅然决然把裴氏娶进王府。她又怎能容忍这一切,趁着那几日裴氏与王爷闹了不快,她收买人勒死了裴氏,造成了裴氏自尽的假象。

    她记得,那是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她的七王爷,她最心爱的男子,却为了另一个女子嚎啕大哭,整整一夜。那一晚,她的心也跟着彻底破碎,从此她明白,她要永远扣住这个她须得依靠一生的男人,她必须竭尽一切,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七王爷也隐隐知道裴氏的死与徐妃有关,他一直刻意疏远徐妃,虽然以后他一直没有再纳妃。这一切徐妃都知道,她却下定决心,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绝不放手。

    龚毓一曲吹罢,戛然收尾,依然握住玉箫。她见徐妃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种隐隐痛苦的表情,轻轻站起身。徐妃还是被龚毓的动作惊醒了,她从回忆中慢慢苏醒,抱歉地看着龚毓道:“听到姐姐的箫声,想起一些往事,大概真是不堪回首。”她的声音多了哽咽。

    龚毓不知道徐妃想起了什么,但听到她的话还是不免回想起了自身的遭遇,她沉默不言。齐平宫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龚毓的箫声似乎还在悬梁上久久回荡。屋外偶尔几声鸟鸣,几句人声,衬得这齐平宫格外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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