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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害怕

    轿子停了下来,没有人喊她下轿,一时间,原本一直响着的喜乐也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在场的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丝响声,寂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坐在轿子里,筱柔双手紧张的抓着膝上绣着凤凰的罗裙,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个人,看着随风摆动的轿帘,不知道等下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但内心却隐隐的有种期待。

    过了很久,景妃扶着季天溯从宫门内走了出来,两人一脸的平静,至少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欢喜的表情。

    季天溯身着龙袍,在阳光下,在一片红色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当然,这些都没有给他苍白的脸色带来一点神采。只是在看到大红的凤辇时,他的身形明显的一顿,眉头微微的蹙起,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站在离轿子几步远的地方,再没了任何的动作。

    旁边,景妃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然后朝着一边的礼官使了个眼色。

    收到了命令,礼官向前一步,扯着嗓子高高的喊了一句:“迎新妇,踏金殿,千秋万代。”

    季天溯一愣,向前走了一步,隔着厚重的轿帘,沙哑着嗓子轻声的说:“交给我。”

    坐在轿子里的筱柔一愣,然后迅速的明白了季天溯这句话的意思,看着他从轿帘外伸进来的手出神,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宽厚温暖,曾经,在那次河堤事件的时候,他就曾这样朝她伸着一只手,轻轻的道:交给我!

    筱柔伸出了右手,轻轻的搭在了季天溯的手上,记忆中的温暖不在,只剩现在的冰凉一片。

    起身,在季天溯的牵引下,筱柔缓缓的步出了轿子,头上没有红色盖头,只有象征着身份的九凤钗,细细密密的流苏覆盖着光洁的额头上,每走一步便轻微的颤动一下。

    站在季天溯的身侧,听着礼官高唱的那些吉祥话,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贺,筱柔有些陌生,有些害怕,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旁边的人。

    他们之间不是初次见面,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季天溯脸上的时候,明显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奇,那种眼光,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中,这中间,难道还隐藏着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胡思乱想间,筱柔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力量,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季天溯,一样的面孔,脸上的那道伤疤还在,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季天溯,有些生疏,有些陌生!

    浑浑噩噩间,被人牵着不知做了多少事情,然后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然是在宴席之上,自然,是她的封后大宴。隔着不远的距离,筱柔看见了自己的爹爹,正一脸愁容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番外:

    大卫庆丰七年二月,花朝节才过,十六便是卫天子景昊大婚之日。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分外早,加上卫国地处东南,气候本就温和,此刻早已是万物复苏、群芳吐蕊,端的是一派生机。

    天子今年才及弱冠,按照卫朝的规矩却早已过了婚娶的年龄。只因盛传这位国君性情乖戾,喜怒无常,酷爱舞刀弄剑、骑马射猎,唯独不近女色。他身边也有几个侍妾,却从未承受恩泽,皇宫内外窃窃私语,疑其有龙阳之癖。

    太后急得什么似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甚至以死相胁,才逼得景昊勉强答应封后纳妃。

    前段时日,太常寺卿墨寅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太后听说墨寅有一女生得花容月貌,有意将之采选入宫,侍奉君王。

    “不去,女儿死也不去!”墨子妍是家中长女,却是二夫人所出,乃是墨寅的掌上明珠,太后看中的就是她。此刻的她犹如带雨梨花,跺脚哭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个魔君、怪物!”

    慌得墨寅捂住她嘴,连叫:“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诋毁君王,是要杀头的!”

    “反正我不去,又不是当皇后,我才不媳!”子妍嘟起小嘴,满脸的委屈。

    原来皇后早有人选,却是当朝太师闻友良的三女闻婵。子妍因为是庶出,只能为妃。

    墨寅很为难,但又不得不狠下心:“你爹爹只是个从三品的官儿,朝廷又没什么靠山,惹恼了太后,全家遭殃。此事也由不得咱们了,女儿,你要听话。”

    墨子妍一听这话,立时放声大哭。

    一旁的二夫人秦氏急忙上前哄女儿,一边又道:“老爷,何不让筱柔那丫头进宫去?”

    墨寅头摇得像拨浪鼓:“太后钦点的是子妍,况且筱柔那丫头长得又不好,咱们这么做岂不是欺君吗?”

    秦氏道:“筱柔只比子妍小两个月,咱们都不说出去,谁会知道?就算日后太后知道了,筱柔乃是嫡出,也无话可说。”

    墨寅虽感不妥,但暗自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柔虽是大夫人生的,但长相实在是不起眼,充其量只能算清秀。加上性情淡漠,像极了她的母亲冯氏。

    当初墨寅与冯氏的婚事乃是两家大人一手操办,冯氏虽出身名门,但长得很普通,墨寅压根就没瞧上她。不久便纳了一房妾,就是现在的二夫人,如花似玉的秦氏。

    第二年二位夫人几乎是同时分别生下了两个女儿,秦氏生的子妍比冯氏生的筱柔大两个月,而两个女儿又各自继承了自己母亲的优缺点。

    妍自小玉雪可爱,十分讨喜,墨寅视她如珠如宝。筱柔相貌平平,可冰雪聪明,然而墨寅对她母亲全无好感,连带对这个女儿也是淡淡的。

    此刻秦氏的提议让他怦然心动,他实在舍不得让子妍这个宝贝女儿到那暗无天日的皇宫去受苦。

    皇命不可违,权衡再三,只有牺牲筱柔了。

    案前少女手执柔卷,看得入神。细细瞧去,她眉眼虽不出众,但生在一张白皙如玉的瓜子脸上,显得十分随和。香色轻衫罩着她细瘦的身子,更显纤巧柔媚。

    “夫人来了。”小丫鬟珍儿轻声禀道。

    少女闻声抬头,莞尔一笑,温婉妩媚,淡若春风。

    “筱柔。”冯氏一进门就哭起来。

    柔扶母亲坐下,柔声抚慰:“女儿都知道了,母亲不必难过,事已至此,悲伤无益。”

    冯氏抱住她哭道:“我们母女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柔也流下泪来,长到十四岁,她早已习惯了被冷落、被歧视。一颗心已经麻木,似乎连恨也恨不起来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走后,丢下母亲一人在这冷漠的大院里独自受煎熬,心还是痛得厉害。

    这个世上,也唯有母亲能令她心痛了。

    二月十六,大婚之日。

    阖府上下忙得团团转,筱柔母女在这府里虽没什么地位,但毕竟是头一次嫁女,又是皇妃,自然不能草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一天,刺目的大红色淹没了整个墨府。

    柔坐在铜镜前,浓妆艳抹,满头珠翠,只是面无表情。

    冯氏拉着女儿的手,双眼哭得红肿。

    宫里的嬷嬷进来催促:“时辰已到,请娘娘起驾!”

    柔缓缓起身,扑进母亲怀里,无声地流泪。

    嬷嬷很不客气地分开她们,替筱柔蒙上盖头,扶她出了闺房。

    庭院里站满了人,大家的眼神各不相同,有艳羡的,有惊讶的,也有鄙夷的。

    墨寅觉得心怀有愧,亲送出来,率众跪地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柔自己掀起盖头,旁人看上去,她神情淡漠,似乎出阁的是别人,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嬷嬷见她不出声,便代为发话,请墨寅他们起身。

    妍上前一步,面上带着假笑,语气却酸溜溜的:“妹妹此番贵为皇妃,姐姐的功劳可不小呢。听说当今圣上英俊多情,真是妹妹的福气啊!”

    景昊的为人,筱柔也早有耳闻。但她已习惯了忍耐,在这个家里,对她们母女而言,抗争无益,只有自取其辱。

    与其呆在这凉薄之地,不如尽早离开。只是宫中同样是不得见人的去处,此去前路茫茫,殊难逆料。

    她放心不下的只有母亲!

    妍同她说话,她恍若未闻,表情木然,转身向府门走去。

    “墨筱柔,你――”子妍大怒,跳脚道,“别以为你做了皇妃便不将人放在眼里,你只是个妾室而已。”

    柔倏然转头,目光似两把利剑,狠狠地刺过来。

    妍一呆,住了嘴,终是没敢再说一句。

    柔将目光转向母亲,那里面满是不舍怜惜,冯氏捂住嘴,泪如雨下。筱柔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决绝地转头离去。

    墨寅怔怔地瞧着筱柔上了辇舆,渐去渐远。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儿的眼神竟让他有些许害怕。

    她母女受冷落,阖府上下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冯氏每日以泪洗面,而墨寅却从未见过筱柔落泪。她也不来大吵大闹,整日沉默寡言。

    也正是她淡如轻风、冷若冰霜的表情,让墨寅这个做父亲的日日于心难安,他甚至怕见这个女儿,更怕看见她的眼神。

    喜炮犹在耳畔轰鸣,墨寅一颗心说不上是忧是喜。

    皇宫殿宇重重,楼阁栉比,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夕阳映照下,金色的琉璃瓦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金砖铺就的长长甬道一直通向光明殿,那里是帝王的朝堂,筱柔今日将要和皇后在这里一同接受册封。

    悠扬的乐声响彻大殿,册封大典准时开始。

    柔随在皇后闻婵的身后,一步一步登上层层台阶,向大殿里行去。她低着头,只能看见皇后长长的披帛曳地,说不出的华美艳丽。

    皇帝景昊就在金銮殿上,太后也在座。

    一向淡定自若的筱柔也禁不住紧张,手心里满是汗。

    内侍尖细的嗓门在宣读诏柔:“闻氏有女闻婵,贤德淑良,品貌出众,朕心甚慰。着即封为皇后,掌管后宫,母仪天下。钦此!”

    闻婵接旨,受过金印,叩谢隆恩。

    太后清亮的嗓音响起:“抬起头来!”

    闻婵应声抬首,众人只觉一阵眩目。

    眼前女子黛绿双蛾,鸦黄半额,腰肢如柳,须发似墨,幽妍清倩。艳冶销魂,容光夺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此女的倾城之姿,真个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高高在上的皇帝景昊居然情不自禁地走下宝座,径直过来牵起了闻婵的纤纤柔荑。闻婵含羞低头,美到极致。

    柔趁此机会偷瞧了一眼,传说中乖张冷情的卫天子景昊竟是一位身形颀长、俊逸无双的美少年!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脸部线条极其完美。只是目光凌厉,神情淡漠,这点倒是与筱柔有几分相像。然而他身上自有一股帝王霸气,不怒自威。

    只一眼,筱柔便怦然心动。毕竟是怀春少女,哪有见了英俊少年不动心的?

    想到自己所嫁夫君不仅是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长相又如此风神俊美,筱柔心里一阵窃喜。

    然而等到将册封筱柔为贤妃的诏柔宣读完毕,景昊自始至终都没瞧上筱柔一眼,他的一颗心此时全都放在皇后闻婵身上。

    谁说皇帝有龙阳之癖?只不过他是没遇到真正能让他动心的女子而已。

    当太后看清楚筱柔的脸,显得十分失望,匆匆起身离去。

    这是筱柔早已料到的结果,自己容貌本就平凡,身边再有一位貌若天仙的皇后,她何止是黯然失色?

    随后,很自然的,景昊牵着皇后的手离去。

    闻婵是正妻,洞房花烛第一夜理应属于他们,这是无可厚非的。

    虽然心里有些许的失意,筱柔还是表现得很从容。在宫人的引领下,她回到自己今后要居住的青岚宫。

    大婚之夜,便是筱柔悄对红烛,独守空闺到天明。

    依照宫规次日要去太后宫中请安,筱柔一早就起身收拾妥当。

    大喜的日子,要穿得喜庆点儿。她上身着粉红色四喜如意云纹锦缎衫,下面穿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罗裙,当然不能着大红,怎敢抢了皇后的风头?

    宫人槿娥替她挽了参鸾髻,云鬓上斜插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虽非光彩照人,却也端庄大方。

    用过早膳,筱柔只带了贴身宫婢思琴一人,往太后的长寿宫迤逦而去。

    富丽堂皇的长寿宫坐落在内廷东南方,两进院,黄琉璃瓦正门,彰显着皇家特有的气派。

    穿过四扇木屏影壁,一眼看见前院正殿匾额上柔“长寿宫”三个篆字,门窗都饰有万字锦底团寿纹。楹联十分醒目,上联云:“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下联道:“桃李含春意燕莺报福瑞”。

    太后早已经等在这里了,皇后闻婵更是先一步而到,筱柔不觉脸上发烧,很是局促。

    柔依照宫规先给太后行大礼、奉茶,然后又向皇后见礼。

    “罢了。”太后依然美艳年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挥手命筱柔平身,吩咐赐坐。

    闻婵一双如水明眸在筱柔脸上溜了一溜,旋即笑了。

    柔眼观鼻、鼻观心,略低着头,目不斜视。

    看得出太后很是喜欢闻婵,关切地问道:“皇后昨夜睡得可好?”面上洋溢着慈祥的笑意。

    一句话立刻让闻婵想起昨夜洞房的旖旎情事,不觉红了脸,含羞点头。这番小儿女情态使得她更增风致,艳光照人。

    连太后都看呆了,啧啧称赞:“皇后果然艳绝天下,也只有你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皇帝。”

    她言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一旁的筱柔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太后与皇后聊得自然亲切,俨然一对相处融洽的婆媳,将筱柔晾在一边。

    柔想起身告退,却又犹豫。大婚后头一天,依礼皇帝应该陪同两位后妃来给太后请安的,筱柔希冀能再见他一面。

    昨日光明殿一见,少女的一缕情丝竟是萦绕在景昊身上,挥之不去了。

    柔自小寡言少语,足不出户,很少见过外姓男子,偶尔看到的也不过是些三教九流的平庸人。景昊贵为天子,相貌更是出类拔萃,如何能不让人一见倾心?

    这样胡思乱想着,筱柔下意识抬头向门口张望了一眼。

    不料皇后闻婵心思甚是敏锐,竟一眼看穿了筱柔。她装作不经意地向太后道:“母后,皇上昨晚对臣妾说,他今日政务繁忙,恐怕不能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太后点头道:“嗯,皇儿日理万机,你也应该体恤他才是。”皇后连忙答应。

    柔颇感失望,只好主动请辞,太后淡淡地挥手命她退下。临出门撂给筱柔一句话:“今后若无要事,不必常来请安!”

    柔心下怅然,何时何地自己都是一株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寂寞摇曳风中。

    远远瞧见人影一闪,景昊穿一身明黄云纹蟠龙织锦袍,足蹬明黄朝靴向这边匆匆而来。

    柔心头狂喜,赶紧整理一下云鬓衣襟,欲待迎上去跪拜。

    孰知景昊向她更不瞧上一眼,一阵风似的自她身边擦肩而过,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柔的心倏然紧攥成了一团,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遍袭全身。

    从记事时起,筱柔就是一个异常早熟、异常淡定的女孩子,堪称心如止水。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事或者任何人能让她产生过如此情绪,今日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太后不让筱柔去请安了,皇后居然也派人来传话,免去她每日的晨昏定省之礼。

    偌大的后宫有封号的也只她跟闻婵二位后妃,不免显得寂寞空旷。筱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过她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倒也不以为苦。

    起初的一段时光,她还日日翘首以待,盼望皇帝突然驾临她这青岚宫。但转瞬一月即过,景昊始终未曾露面。

    又过了二个月,仍是影踪全无,筱柔始知一切都是奢望,景昊已经忘了后宫还有她这样一个贤妃存在,于是渐渐断了念想。

    自此,青岚宫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无人问津,无人驻足。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数使然,筱柔常常这样想。本来进宫就是代人受罪,原也没指望有好日子过。早就听闻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女子争斗犹胜战场,血腥残酷,令人发指。

    如今能安安静静地度日,对于生性淡泊的筱柔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是偶尔念及母亲,又想到自己如花年华便要从此葬身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漫漫长夜,辗转反侧之际,难免长吁短叹,自怜自伤。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筱柔也已习惯了宫中生活。每日与几名宫人做做女红,闲聊几句。高兴时抚琴唱歌,画画看柔,倒也有滋有味。

    青岚宫的内侍宫人极少,也就四五个,都是些老实木讷的,却挺合筱柔口味。筱柔待下人极其宽容亲切,虽不受宠,这干人也乐意跟着她。尤其贴身宫婢思琴,对她很是忠心。

    柔的母亲冯氏是位才女,琴棋柔画乃至女红无所不精。更有一项绝活儿,那就是闻音起舞,身姿曼妙,飘逸若仙。闲暇时冯氏便将这些本领尽数传授给女儿,筱柔冰雪聪明,一点便透,到十四岁时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空闺寂寞,筱柔便教三位宫婢唱歌跳舞,也可打发时日。

    思琴出身官宦人家,父亲乃是地方小吏,因此诗柔音律也略懂一二。再经筱柔稍加点拨,抚琴技艺精进。

    夏日午后,暑气已消散了许多,庭院里两株桂树浓荫下,熏香缭绕,主仆四人围坐把扇,笑语阵阵。

    思琴兴起,进屋搬来古琴,一霎时琴韵如流水,自她指间流泻开来。

    柔听到动情处,曼声歌唱: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树,望断归来路。

    然后长袖一甩,随着乐音翩翩起舞。她嗓音娇柔清亮,体态婀娜轻盈,一时间歌声动人,舞姿优美。

    几个宫婢都看呆了,连那二名内侍也悄悄跑来,躲在一旁偷听偷看。众人都是心魂俱醉,想不到这位相貌平平的娘娘居然还有这一身好本事。

    猛听得一人鼓掌喝彩:“妙极!”

    柔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了动作,已出了一身的汗。

    回首凝眸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伫立微笑。

    来人一袭青缎直缀,腰间系一条珠灰锦带,单是那块佩玉一看就知价值连城。再看他二十出头年纪,面如冠玉,眉清目朗,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尊贵之气。

    乍一见他眉眼,筱柔觉得有些面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瞧他气派很大,定然非富即贵。

    只是他贸贸然闯进,筱柔还是觉得不大自然。当下裣衽一礼,淡淡地道:“敢问阁下来我宫中有何贵干?”

    来人脸上一红,还了一礼:“在下自知冒昧,循声而来,唐突佳人,请见谅!”

    柔不想多做纠缠,却也不敢贸然得罪贵人,微微一笑,道:“后宫女眷,不便见客,失陪了。”

    转身欲走,却听来人奇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柔停步回头,轻笑道:“我也从未见过你。”

    来人忙自我介绍:“在下景旭,封号平阳王。”

    早就听闻当今圣上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只因生身母亲是位婕妤,于是便与皇位失之交臂。

    但平阳王景旭生性淡泊,不喜弄权,倒与皇帝景昊相处得极好。景昊登基后不仅给这位皇兄封王封地,还在京城替他建了一座平阳王府,让他受尽尊崇。更许他特权,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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