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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内奸

    陌生而熟悉的温和气息迫上我的脸,一向明媚的桃花眼竟然有了些许悲伤和狂乱:“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为了这个错误我已经受到了永世的诅咒!假如这世上有后悔药,我将不惜任何代价来得到它――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我?他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哦,他今日说话行事可真是反常!

    但愿这个醉鬼可千万不要胡来!

    “熙,你先躺在榻上,我让云初给你做碗醒酒汤……”我欲摆脱他的控制,逃之夭夭,岂不料却反被他箍得愈发紧了,心中刹时大乱。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芷嫣……芷嫣……”他口里一叠声唤着,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竟然笼上了一层温柔深情之光。

    芷嫣!

    原来,他竟然一直是把我当做自己的前妻!

    我不恼,心中反倒释然。

    而他――有对不起芷嫣吗?

    使得这个错误时时如一座巨山般压在他的肩上,以至于喘不过气来!

    酒后吐真言。如今,倒是可以趁他喝醉套出事情真相,但是,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爱谁,又与我何干?

    我只知道,我爱宸,此生不渝!

    我只知道,宸若是敢背叛我,心中装下哪个女人,我必要杀了她!

    夜羽熙,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良人,他爱谁与我何干?

    但,看到这个貌似天真烂漫,纯真无邪的王爷,阳光般的外表下竟然深藏着如此厚重的阴翳,我的心有点疼。

    我试探着问道:“夫君,案下有一坛陈年女儿红,我俩成亲后还未曾饮过合卺酒呢,不如趁着今夜,妾身和你同醉,共度良宵。”

    夜羽熙眸中放出柔和之光来:“是啊,我们就没喝过合卺酒,这陈年往事又无时不刻如蚁噬鸟嘬般啃噬着夫君的心!是要饮合卺酒!是要补偿给你!我欠你的太多了!”

    今夜的夜羽熙力气异乎与寻常,性格似乎也与往常更不一般,我甚为惊惧!

    伸手去摸案下的酒坛,却由于紧张,将酒坛碰翻了。

    “咣当,哗啦……”

    细碎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随即有浓郁的酒香充斥在橘色的寝宫里。

    “哦!上天,终是不肯原谅我!竟至于连合卺酒也不让我喝吗?”夜羽熙眸中露出一丝痛苦忧郁之色,但随似乎有一个更深刻的记忆刺激到了自己,他的声音高了起来:“可是,即使我做错了,那个人难道就没有一点错误吗?我没有对不起你,那个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随着这句话,他猛地起身,将我拥入怀中,唤道:“芷嫣……”

    我受了惊吓,一句话脱口而出:“熙,我是楚?,可不是什么……”

    我奋力挣脱他的禁锢,不加思索地将手抬起,朝着他正沉醉的脸,胡乱地挥过去……

    “啪……”

    一声脆响,飞舞起来的黑发迷了夜羽熙的眼,有那么一刻,他怔怔地望着我,如血般通红的桃花眼笼起一层水雾。

    “你打我……”他嘴唇嗫嚅着,只低低吐出这几个字。

    “熙……今夜很晚了,很累……我伤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迅速用锦被遮住身体,摸索着去穿衣衫。

    “你――很怕我?”夜羽熙面上肌肉微微牵动,似要笑,但随即面色骤变,身子剧烈抽搐,鼻中有殷红的鲜血渐渐渗了出来。

    这是今天我看到的他今第二次无缘无故出血了!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会死吗?

    我虽不爱,但却是不讨厌他,他若是死了,我……一定会难过的!

    “熙,你怎么了?”

    竟然忘却了曾经的恐惧,我慌忙递过去一块锦帕,又起身去找止血药,却被夜羽熙拦住了。

    他明媚的桃花眼中闪现出温柔的光芒,笑道:“不要慌,我没事。”

    随着这句话,却有更多的血从鼻孔中涌了出来,我慌忙用锦帕堵上。

    当眼睛触到那双如桃花般明媚的桃花眼,我忽然想到,太后寿诞上,他替夜羽宸挡了夺命的一刀,自己却因失血过多而晕倒……忽然想到,今日晚间,我去和他四弟私会,遇到沐王谋害,他却舍身来救……忽然忆起今夜他拥着我在雨中行了很久,自己被淋得精透,而我,却安然无恙……

    “熙……”我听得到自己声音的颤栗:“你不会有事吧?告诉我,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他修长的手碰上我的脸,明媚的桃花眼依旧温柔,徐徐道:“真晦气,我还没死你就哭得这样!这么丑,除了我,谁还要你?”

    病得这样,他居然还有新开玩笑!

    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可,我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有一天,我若是离开这个世上,你会不会为我哭泣?”他问。

    我无论如何笑不出来,感到心中涩涩的,似有咸咸的东西堵在喉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也绝不强迫――已经做错了一次,我已经悔恨终生,又怎能再错一次!”

    看着夜羽熙明媚的笑容,我心阵阵疼痛。

    他眸中依旧是明媚的微笑,低低道:“他们都想我死,而你,却要想尽办法救我活。”

    他们――想夜羽熙死?

    听语气,似乎有很多人在盼望他死,可,他们,到底是谁?

    他神智糊涂了,可是又将我看作了楚?!

    我可千万要阻止他再次发酒疯!

    “熙,你要弄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楚?,可不是你的前妻芷嫣!”我与夜羽熙直面而对,道:“你这句话应该对芷嫣说。”

    “不,我这句话正是要对你说――??!”

    寝宫外,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殿下……不……不好了!”

    是云初的声音!

    只是,一向沉着文静的云初此时似乎显得似是分外慌乱,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正沉入幻境中的夜羽熙似乎浑然未闻,俊美的面容上涌起桃花般灼灼的红,我看了分外心惊。

    咣当……

    “殿下,御书房起火了……”

    啊!

    御书房本是皇帝专门用来研习学问的地方,后来为了便于督导皇子学业,皇帝为太子也建造了一个,太子被废后,太子的御书房就归了熙王。

    据说,熙王的御书房里藏书甚巨,且,还存有许多外人都不曾见到的宝物。

    平日,御书房由专人负责打扫,也只有熙王一人可以进去,连贴身侍女云初都不曾进去一观,今日竟然出了此等大事,不能不令人感到震惊!

    听到这个消息,夜羽熙极为震惊,冲门外喝道:“给本王进来!”

    云初这才走了进来,大概由于惊惧,她身子在微微颤栗着。

    “御书房现在到底怎样?”夜羽熙一向温润的面微微泛青。

    云初答道:“启禀殿下,由于火势不大,已经被扑灭,但因为殿下曾严令禁止外人进入……书房内有些物品已经遭到严重损坏……”

    “那张画……”夜羽熙欲言又止。

    “启禀王爷,王妃的画像已经被烧毁了一半……”云初道。

    “什么!”夜羽熙眉头蹙了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不发一言穿了外衣,甩袖匆匆离去。

    当与云初错身而过时,夜羽熙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将眼睛朝云初瞥了一下。

    那一向明媚如桃花般的眼睛,此时却如冰山上冻结了的寒冰,冷冽而怪异。

    “云初,本王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就知道了书房里挂着的那幅就是王妃的画像?”夜羽熙似乎又不急着离去,却在离云初有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奴婢是猜测的……”

    从我这里看不到云初的表情,但是从云初镇定自若的语句中,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她一向平静秀丽的面容。

    “猜?那让本王猜猜你的身份……”夜羽熙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与平时大不相同。

    云初垂首侧立,默不作声。

    修长的手抬起云初秀丽光洁的下巴,夜羽熙徐徐道:“你是……谁的奸细?竟然敢纵火烧了御书房?还……曾经偷偷潜入过里面?”

    “奴婢没有,奴婢冤枉。”云初声音依旧平静。

    夜羽熙盯着她的眼睛反复看了看,忽而露出了一缕明媚如阳光的微笑,将她轻轻推开,负手而立。

    “恕奴婢不能从命。”云初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

    这句话大出我预料。

    可想想也并不奇怪,因为在这座皇宫里,没有谁会把智障的熙王放到眼里!

    假如说夜羽宸最忌讳的是有人当面提及“孽星转世”这四个字,我想夜羽熙最憎恨的大概就是别人的冷眼与讥讽了!

    夜羽熙平日里天真纯朴,似乎心中并不曾有什么牵挂的,可是今晚酒后性情却大大反常,这不能不令我大为怀疑!

    侧目向夜羽熙望去,但见他如白瓷般温润的面上渐渐涌上了一层霞光,胸口微微起伏着,似在极力压抑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面上依旧是淡然的笑,但眸中神色却颇为凌厉。

    “你敢抗旨不尊?难道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全家?”

    这句令人心惊胆寒的话从夜羽熙樱瓣般的唇中淡淡吐出,令我浑身为之颤栗。

    “自幼有命相大师为奴婢看过相,说奴婢脸型圆,下巴尖,颧骨高、鼻梁低,是克夫之相,奴婢因此年已十八尚未成亲。”云初垂首道:“奴婢拒绝了殿下的美意,却正是为殿下着想。”

    “克夫?”夜羽熙说着,上前一步,和云初面对面站在了一起,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秀丽的面庞,似笑非笑道:“连身份都可以伪造得更为逼真,可不知,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他嘴里说着,将如瓷的指甲在云初吹弹即破的芙蓉面上划了几下。

    我清晰地看到,有细细的血痕渐渐在云初面上次第显现出来,不一会儿,就结了痂,凸起在皮肤表层,成为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云初默不作声,甚至身躯都不曾有丝毫弯屈。

    “看来,你的面容果然是真的。”夜羽熙笑道:“但,先人的术法甚为玄妙,可谓窥天机,天机可知而不可泄,你要知道天地因缘自有其仪轨,仪轨可以改,这就是所谓的改运改命。本王吉人自有天相,什么也不惧!况,你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婢,别梦想会和本王成为正式夫妻!故此,克夫一说不攻自破!”

    说罢,放开手,用一双桃花眼居高临下望着面前这个小宫女。

    “但,奴婢身有隐疾,不能侍奉殿下入寝。”云初道。

    天啊,这个云初可是疯了,竟然敢一而再拒绝夜羽熙的“美意”!她难道没有看得出来夜羽熙今夜喝醉了,在耍酒疯吗?

    可,这个夜羽熙喝醉了酒就变得如此疯狂,倒是令我大为惊异!

    他们似乎各个话中有话,我却苦恼着一句话也听不明白。

    我不说也不动,就听他们说罢。

    “身有隐疾?”夜羽熙面上现出一缕怪异的笑,忽然起身来至云初身边,在她耳畔“嗤嗤”笑道:“若是稍有差池,就杀了你全家。呵呵,到了那时,隐疾怕是会成为恶疾。”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明白,又加上累了一天,心神俱疲,就准备到御花园里随处坐坐,待他们离开后再回来睡觉,于是就借口如厕,打着哈欠推门而去。

    才刚出门走出几步远,忽听得寝宫内一声巨响,似是有物被推倒,我心中大为好奇,就蹑手蹑脚潜了回来。

    寝宫中央的地毯上,有一只大花瓶跌的粉身碎骨,旁侧,夜羽熙和云初相对而立。

    夜羽熙眼中依旧是桃花般明媚的笑容,但唇角却似含着一缕轻佻不屑的微笑。

    云初默不作声,身躯却似在默默抵御着夜羽熙的诱惑,从我这里可以看到她清澈澄明的眼睛泛起一丝寒意,唇瓣紧咬到渗出缕缕细微的血丝,而微翘的小巧鼻梁上则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夜羽熙一手箍住云初的纤腰,一手下移,握住她的一只纤手,凑在眼前看了看,一双桃花眼潋滟出潋潋波光,笑道:“纤纤玉指,幽幽兰香,明明是千金小姐的命相,却生为奴婢,可真是委屈了。”

    他嘴里说着,手下用力,只听“咯”地一声脆响。

    云初不由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双手用力,想要抽出来,却反被握得更紧了。

    一时里痛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栗。

    “王爷,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要受到如此残酷的断指惩罚?”

    “是哪个宫里派你来的?”夜羽熙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望着云初,握着的手似乎更为有力了,“嗤嗤”笑道:“你,竟然不怕死?”

    “奴婢是珏王亲自送到长熙殿的……奴婢是清白的……奴婢冤枉!”云初额上冷汗涔涔,但语句间却颇为清晰。

    “你……”夜羽熙吐出一个字,却将一只手撩起云初被冷汗浸湿了的柔发,望着她依旧清明的脸,微微笑道:“你的罪行,本王似乎已经说过。”

    至尊王妃:倾城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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