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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孕中第一年

    在临西城里,三郎找到了展鹏飞,展大人自然对段云起的兄弟多加照顾,虽然这个鲁莽的青年,差一点死在自己手上。

    段家新鲜的瓜果蔬菜,一车一车的拉进临西城的酒楼饭庄,还有都指挥使司衙门。

    段家收留伤残兵卒的举动,也通过展鹏飞秘密的递到萧敬宇的案前,对他现在来说,收买人心也是重中之重。

    积金镇上,顺理成章的建起一个伤病营,不过里面没有伤都是残。

    这一个冬天邬台村,甚至积金镇过得很平静,每年的打草谷没有来。

    茫茫大雪如期而至,堆积在一片绕山环抱的平地上,只等来年开春就化为雪水润泽下面新翻的土地。

    皮古肩挎着弓弩,艰难的行走在山林间,在他身后是邬路生和山虎。

    “皮大哥,你的箭法真好!”山虎的背上背着几只冻得硬邦邦的野兔野鸡,都是一箭穿心。

    “还是段家白点厉害,可惜段大哥没有回来,要不然让他带着我们上老山打野猪去。”邬路生有些惋惜,白点认主,段云起不在,就无人能使唤它赶山。

    “呵呵!段将军可没有空打猎了!”皮古呵呵笑着,从嘴里喷出团团白气。

    邬路生低下头不再说话,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多时间,曾经他还能挑衅的看着段云起,可如今人家是将军,自己只能扛着几只羽箭寻野鸡下酒。

    皮古瞟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邬路生,自言自语道:“段将军有今日,那可是用命换来的,二十几道伤口,身上的血差点流完,在炕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起身。若是有其他人也能做到,那将军就由他做了!这有什么媳的,在战场上要军功,就用命来挣。”

    山虎咂舌不已:“二十几道伤口!路生哥不过被野猪挑一道口子,就躺一个月没有起身,二十几道?命都没有了!”

    “段将军救的命还有许多,除了我们兄弟几个,少说还有上百人,都念着段将军这个情的,我们都说,段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皮古突然停下嘴,弯弓搭箭,箭矢呼啸而过时,一只雪地刨食的野鸡应声从半空栽下来。

    “好啊!又是一只。”山虎欢笑着,扒开齐腰深的积雪去捡野鸡。

    今年的雪格外的大,不过每一家柜里的存货比哪年都多。

    闲暇时,邬台村的家家户户都做炭饼,手上攒着的钱也就多了,才入冬,就有坐不住的媒婆开始四处走动,邬台村的酗子最是吃香,只要是适婚的年纪,就有媒婆上门。

    不过,邬台村的少年郎们好像都不再看重容貌,他们的标准也奇怪,识字与否成了第一条。在莽山里,男子识字的都不多,更何况女子,被父母一番打骂,能订亲的也就订下了!

    当然邬保山是不会订的,他跟着三郎也去过临西城,都指挥使司衙门喝过一次茶,眼界自然跟其他少年不同。

    秋季里,趁着前去雄县的河道干枯,三郎赶紧带人修架上一座便桥,他听到肖潇说起云霞生产,她连夜奔回,差点就栽在河里时,就生起这个念头。以后常来常往的是他,若是遇上山洪……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他不想死。

    邬台村的年过得很热闹,段家请来戏班,连唱了三天大戏,搞得村里老得扶杖的公婆对话,都带着戏腔。

    这样热闹的场面,肖潇没有去看,在她家里,客人不少,肖潇要待客,或者说是那些前来贺喜人带来的夫人。

    段云起本尊不在家,一些人不方便上门,都派人送些礼箱拜帖算是拜年。今天来家里的都是周围村户的里正,还有积金镇上的小吏,一年前差点冻死在段家院里的那个。

    段家后院,雪水融成的冰棱细细碎碎的挂在青瓦檐口上,院里的花草早没了踪迹。

    正屋里没有莽山人惯用的大炕,而是每人身下坐着的暖箱,屋子四角还有红红的炭盆。

    里正们的夫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农妇,在肖潇这个刚刚怀孕的小媳妇面前,自然有不少可以指点地方,或者缅怀自己怀胎时的艰辛,说得顺嘴了,也猜测一下段二爷媳妇肚里究竟是男是女。

    三个女人一台戏,屋里热闹异常,肖潇磕着手边的瓜子,饶有兴致的听这些各村里的奇文八卦。

    门帘一掀,丹凤端着一碟子糖果子进屋来,在她背上绑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小奶娃,身后是屁颠屁颠跟着姐姐跑的孝。

    “小夫人,二爷前面已经留饭了!开饭还有一个时辰。”丹凤在肖潇面前搁下果子,大声说道。

    “哟!你这小丫头,待客哪有只送一碟点心的。”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吏娘子开了口,比起已经快半百的小吏,这娘子着实年轻,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也算出众。

    她一开口,屋里说话的三个里正娘子都转过头来。

    丹凤不是下人出身的,到段家也没有做下人的习性,做事欠了考虑,被小吏娘子一堵,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饭还有一个时辰才开,这油煎果子是二爷担心夫人饿着,特意让翠娥姑姑做的。她只想着跟往日一般,只给夫人一个吃。

    肖潇推了推碟子:“端下去吧,这油腻腻的让人怎么吃,换些干果子,方便上手的来。”

    小吏娘子眉眼轻佻,娇笑道:“妹子对这些下人奴婢也太亲和了些,你看这带娃的也送点心,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屋里一个妇人插话道:“我们几个要带娃时,就都这样做事的,把娃绑在背上也无妨。符娘子你是好命,没有带过小娃娃。”

    小吏娘子面色一变,她嫁给小吏,已经是第三房娘子,前面两个娘子的儿子都成年,小吏也没有再生的心思,这个女人就再没有怀上过。被人揭了痛处,脸色自然就不好看!

    肖潇依然磕着手边的瓜子,对已经气得瞪眼的丹凤摆摆手,让她带着油煎果子和满屋乱串的孝出去。

    对已经见惯婢女之间牙尖嘴利斗法的肖潇来说,这几句话根本不够杀伤力。再说,她只是看热闹的。

    后宅的唇枪舌剑没有影响前院男人们的吃吃喝喝,二郎三郎对这些村人的迎来送往已经驾轻就熟,几杯酒一下肚就情深义厚,整个春节就在酒桌饭桌边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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