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天下子民 (6月7日名单)
天罗阵
天罗地网,逃无可逃,墨天痕在阵法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知道,墨秋也懂一些,所以将阵法的痕迹掩盖的根本看不出来,在寝宫内布阵,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墨秋的武学造诣,他不是对手,况且,摸不清墨秋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赌不起,所以,只能擒贼先擒王。
上面一场精彩的大戏,地道内,阿花和小凡也到了这皇上寝宫的正下方,两人的听觉都超乎常人,听得里面动静,两人在密道口没有轻举妄动。
地道没有轻易打开,两人就在一块青砖下听着墙角,很是安逸。
“家主,怎么起来了?”墨秋进了寝宫,抬头就看到墨天痕坐在床边上,心里微动了一下,离去前,墨天痕还是半昏迷状态,这会看上去,精神到是不错啊。
墨天痕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摆了摆,靠着床道:“感觉好些了,就起来看看,怎么喊了半天,没个宫人,都死哪里去了?”
“怕惊扰家主休息,是我将他们遣出去了,家主好些就好,我扶你起来。”墨秋眸光一动,上前去扶墨天痕,耳朵动了动,这寝殿内有人?
我?
或许是这些年,一声秋叔,让眼前之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他已不光是墨家家主,而是炎火皇帝。
一步、两步、就在墨秋第三步落下,还未钩到墨天痕时,地面上突然窜出一只飞箭,墨秋反应急块,脚点地,双臂展开,身体轻浮朝身后飞退,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皇帝的寝宫,谁能在此动手脚?
墨天痕,还是被他发现了,也不算太迟钝。
可是,想要拿下他,就凭着他手里那几个人,恐怕是痴心妄想,别忘了,他手里的人,都是他雷霆山教出来,有几斤几两,他比墨天痕更清楚。
冷笑一声,“家主,这是何意?”
“秋叔,咱们就都不必演戏了,墨北是你的人吧,雷霆山山主,便是你,对吗?”墨天痕缓缓起身,身体略微的晃动了一下,若非身体真的不行,如何瞒得过墨秋。
他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那一掌,不光是伤了他的心脉,加上那小丫头,他本就没有调整过来,又挨了一下,如今,是强弩之末。
“哈哈哈,家主,难怪当年,老山主说,墨家这一代中,家主算是个人物,虽然武学天赋上不尽如人意,但是,有些智慧。”他已经布局掩盖,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
“雷霆山山主!这么多年,失敬了!”
“好说,家主,你莫不是以为,就凭这他们几个小子,能奈何的了老夫吧?”墨秋笑着落地,一脸傲色。
墨天痕静静而立,老眼浑浊,“就凭墨南他们,未必,但是秋叔,我想试试。”说完,扬手,不再拖拉,什么都不必说了,越说越殇。
毕竟,这些年,他真的是对他视如长辈,对他没当一般下属看,越是如此,此刻越是难以言喻。
“家主便试试吧。”墨秋也不多言,成王败寇,家主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有多少本事,他清楚。
墨南墨东墨西三人齐齐现身,神色一片复杂,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要窝里斗,而这要抖的人,竟是他们的山主。
想归想,手上动作未停,他们不是雷霆山的关门弟子,都是家主亲自挑选的孤儿,送到雷霆山上学艺的,所以,说到底,他们忠于家主,而非雷霆山。
三人围着墨秋打转,身形晃动,越来越快,三个人,都是黑色衣袍,晃动起来,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从他们出手,墨秋就知道,墨天痕在这寝宫动了手脚,心里也提高了警惕,在阵法上,墨天痕还是有些功底的。
“哼!几个毛头小子,能奈我何?”墨秋心一横,闭上眼,掌风所致,立刻便是碎裂之声,寝殿的柱子被震碎。
“起阵!”对付墨秋,只能用一个字,快,若不成功,便也就这样了。
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墨天痕做了万全准备,他知道,出了这寝宫,墨秋有了防备,他将他的人调集过来,他就没有任何办法应付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寝宫中,数条绳索穿梭,就像在编制一张巨大的网一样,纵横交错,将墨秋慢慢困在其中。
都说吃亏了要长教训,墨天痕则是现学现用,将白烨用来对付他的那一招学了个十足,墨家的实力,想要寻找一张那样的网,不难。
但是,他在白烨的招式上,又改良了一下,一张网,只有一次机会,一个可能,网不住,墨秋就能逃出生天,所以,他要阵中织网,处处皆网。
这网的特征便是,无法挣脱。
墨秋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打着打着,发现不对了,心里一惊,这些绳子碰不得,可是知道的晚了,他身上已经被三四条绳子黏上了,怎么也甩不掉。
周围到处是飞出来的绳子,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开始不能自如伸展,结果,可想而知。
一旦被这特殊材质编制的绳子缠上,砍不断,震不裂,越是挣扎,就会越紧,这也有个前提,墨天痕赌墨秋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绳子,就如当初自己一样,对那一张扑面而来的网压根没放在心上。
吃了这么大个亏,也算是学了一招。
因为轻视,墨秋很快就尝到苦头,这些绳索就在他面前开始穿梭织网,将他团团困住,他却无可奈何。
“秋叔,没用的,你越是挣扎,越是挣脱不多,当初,我便是这么被白烨擒住的。”看着还没怎么施展拳脚,就被困住的墨秋,墨天痕轻声说着。
到不是炫耀,只是有些感慨,有时候,自负与执自信,就是一个盲点,真的会致命。
“墨天痕!家主!你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墨秋到也没有一副败者的颓废之色,他们这样的人,或许到死,都不会放下那点骄傲。
面对墨秋的嘲讽,墨天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能用为何不用,“没办法,秋叔一身本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拾人牙慧。”
“哈哈,家主到是实在,可是...家主就算制住了我,怕也只是比我晚走一步而已!”墨秋笑看着墨天痕。
墨天痕点了点头,没错,他的身体,他已经清楚了,“秋叔,就算我那几个儿子不争气,我也的扶持一个上来,所以,我就是强撑,也会让自己再撑些日子,我墨家数百年来的基业,不能就断送在我手上,所以,只能请你,先走一步了。”
“墨家?哈哈哈,家主,墨家?墨家几百年来,怕是连自家的祖宗姓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你可知道,为何墨家没有墨宁的排位?墨宁一身绝学,为何流传下来的,没有一门精通?”
墨天痕身子晃动了一下,他对墨家祖上的事,近来已经查到一些疑点,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查透,也不想查了。
过去了几百年,再去探究,也没意义,况且,他的身子,真的不应许了,他要在走前,将墨家的事安排妥当。
“看来,秋叔可以给我解开疑惑。”没想到,秋叔竟然知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墨秋神色复杂的看着墨天痕,罢了,都到这份上了,说又何妨。
躲在暗道出口,小凡和阿花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小凡,那小眼神,贼亮,咕噜噜的转着,恨不得上去催,快点讲啊,这下面呆着不舒服。
哈哈其实她也知道一些的,就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压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了。
“家主,若真说起来,你根本不应该姓墨,墨家先祖墨宁,墨家的族谱上,可能对他的记载都不详实吧,因为,墨宁不是墨家先祖,墨宁一生未娶,何来后人?当年,墨宁为了布下一个局,收养了一批孤儿,从中挑选出了自己满意的继承墨家。”
墨秋一开口,墨天痕整个人就晃了一下,他隐约已经知道一些,可是当有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他们该姓什么?
收养?孤儿?他们的先祖竟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
跌坐在床,闭上眼,脸上隐有杀气,“这么重要的事,墨家不可能断了传承,为何?”他不知道上面几代人是否知晓,但是,他和他爹,一无所知。
而墨秋竟然知道,这就说明,这事,在墨家,并非是不透风的。
“因为当年雷霆山的山主,其实与墨宁选中的那个孩子,是一对兄弟,只是,墨宁收养的孩子太多,他忽略了,那时候,被选中的是弟弟,年幼不记事,但是,成为墨隐的那个,也就是后来的雷霆山山主,却是到了记事的年纪。”
说起来,他们雷霆山这些年,一直对墨家忠心,替墨家培养墨隐,也是有根源的。
墨天痕仿佛听了一个故事一样,而他却是故事的局外人。
“后来呢?”
“后来?哈哈,家主可是好奇,为何那位哥哥明知自己的弟弟,却不相认对吗?”因为,认不得啊!
若是被墨宁发现一点牵绊,当年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亲手挑选的人,再选一个吧,这些,他也只是听说,所以,也只是揣测。
至于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得而知,只知道大概。
“你瞒了我爹什么?”或者说,上一代山主,对墨家做了什么手脚,若墨宁真是收养的孩子,为了布局,就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可是除了一个天下赌局,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
“家主,墨宁当年养个继承人,不过是为了让这继承人的后代都为他所用,为他人做嫁衣,没错,他是留下话来,让墨家后人打下江山,让天下一统,可家主知道为什么吗?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帝绯色,为了帝家先祖,据说,当年,墨宁布下了一个阵,用水晶长梦棺将帝绯色的尸体偷走了,想要让她复生,当年,帝绯色便与如今的帝玄凌一样,惊才绝艳,天纵奇才,心怀天下...”
一个故事的开始,原来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的痴念与疯狂,而墨家这数代人,就为了这一个疯狂的举动,经营谋划,呕心沥血...
墨天痕怔怔看着墨秋,一时无言。
“家主,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最多,是让你昏迷不醒罢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罢了,多说无益,家主一生,都想做一个名留史册的上位者,可是,这现在的情况,如何求仁得仁,家主,空有报复,却太重名利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出手了。”
静静看着墨秋,收拾好心情,墨天痕轻笑摇头,秋叔啊,都到这个时候,竟还想挣得一丝机会,他或许说的没错,可是,他起了野心也遮掩不过去。
墨家祖上,究竟如何,养子也罢,工具也罢,如今坐拥炎火的就是他们,若是当年,没有墨宁的收养,这一切,从何而来?
四百多年前,也是乱世吧,那时候,孤儿多的是,饿死的、战乱而死的,比比皆是,那时候的孤儿,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秋叔,你当年是被老山主送到我爹身边的,这么多年,我爹和我,都没把你当外人,你是何时起了心思?”
人心啊,总是这般让人生叹。
墨秋低头,并未否认,没错,他是起了心思,多说无益,“我若出了意外,墨隐你调用不动。”
“那就不用了,以后只有墨家军,没有墨隐,雷霆山不是也没了吗?”
墨秋沉默不语,他起心思,就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家主对雷霆山,早已心存芥蒂,家主的控制欲太强了,作为墨家家主,他把控不了雷霆山,等天下一统,他定然就容不下雷霆山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是当年老山主对他说的话,老山主还是看的远,是他,这么多年,没有忍下心,一直拖到今天。
见墨秋沉默不语,墨天痕转过身,挥了挥手,最终还是有些不忍相看吧。
墨南等手持利剑,望着已经被网困死无法挣脱的人,举剑而去。
三人,三剑,剑剑命中要害!
听的上面没了声音,好像一切尘埃落定了,小凡皱眉,这就完事了?这些大人真的是,肠子都打结了吧,不过,好像死了一个厉害的。
“走吧!”该听得听完了,正好撞上一出好戏。
阿花点点头跟上,这些人家,总有些隐晦之事,不过,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名利二字。
寝殿内,安静一片,墨南三人将剑抽离,神色有些茫然,他们真的杀了墨秋大人...
墨秋嘴角流出猩红的血液,一声闷哼,盯着前面的背影,或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去的吧。
仿佛看到小时候,那个自己手把手教他习武的小男孩,跟在他身后,一声声秋叔叫的黏糊。
“家...主...要想大业得逞...白烨...帝玄凌...必须死,我已...派老秦..去围杀...另外,白端已经中蛊...这是控制他身上蛊虫的...母蛊,有他在白烨身边,家主要好好用好这枚...棋子,将来...将来或可定胜负...切不可妇人之仁...”
手深入胸襟,摸出一个小竹筒,竹筒滚落在地,手垂直落下,头后仰,兜帽垂落,一灰一黑的两只眼睛却未合上。
被网子绑着的人,已经没了生气。
秋叔...墨天痕终于转过身,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哑口无言,他相信,不管之前秋叔又多少心思,最后这一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为他着想。
看着地上滚落的竹筒,走过去,捡起,紧紧握在手中,这是秋叔给他丢的一张底牌,有了这个,他就好做好布局,他就算死了,也留有一线希望。
缓缓起身,伸手帮墨秋合上了眼睛,“秋叔,走好。”原来,老秦竟是他的人。确实想不到。
“厚葬!暂时不要惊动外面的人,你们都退下吧。”
什么叫孤家寡人,他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
“非熏,出来吧!”
墨天痕的寝榻之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当初尾随墨隐入城的墨非熏,假借惩罚之手,将她再次送入雷霆山,一是墨非熏自己想要增强实力,二是,墨天痕如墨秋想的一样,动了将来动雷霆山的念头。
“义父,仔细身体。”墨非熏上前扶着墨天痕坐下,小心帮着顺气。
“我知道,你小时候,对我未教你天象之术耿耿为怀,无法释然,觉得我偏疼老六,因为她是我亲生对吗?”
墨非熏默不作声,什么都瞒不过义父的眼睛,她多说无益。
“非熏,有些东西,并非是努力就能做到,比如武学,你义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多有不服气,埋头苦练,差点走火入魔才作罢,人各有所长,你在天象一术上,没有天分,所以过多下功夫,也只是浪费时间...”
是这样吗?没有天分!墨非熏看向墨天痕,这一刻,她相信他所说,那她的天分是什么?
这一趟出去之后,她的心态改变了很多,知道什么叫人外人,天外天,不可坐井观天。
见墨非熏听进去了,墨天痕点了点头,“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了,非熏,诸多孩子中,你虽不是亲生,却对你最满意,因为你足够冷静,更重要的是心性坚韧,你也知道,我墨家祖上,恐怕也只是个收养的孤儿,可那又如何,你看看如今的墨家?当你辉煌的时候,谁在乎你曾经是谁?祖上是谁?”
墨非熏点了点头,“义父的话,非熏明白了,义父对非熏有养育之恩、教导之恩、知遇之恩,义父跟我说的事,我已经想好了,选三公子。”
老三?老三并非嫡出,两个嫡出的她都没看中?
似乎知道墨天痕在想什么,墨非熏再次开口,目光平静如水,洗尽铅华,素颜竟是比从前看着,更添几分韵味。
“义父,既亲生与收养的都能看开,嫡出和庶出又有何区别?合适最重要。”墨非熏再不像从前,在墨天痕勉强小心翼翼,惧怕说错一句。
看着这个养女,墨天痕突然一笑,没错,说的对,庶出嫡出,都是他的骨血,有什么分别?好!“那就老三吧,记住,不管出什么什么事,都不要露脸,尽快...要个孩子吧,好好抚养,我走后,墨南他们会为你所用,到时候,他们不再是墨隐,只是你的家丁。”
“义父...你精通岐黄之术,真的没有办法吗?眼下炎火若是没你执掌大局,会出事的。”她相信,义父比她想的更明白。
现在到处是灾情,千河之患甚至有可能会殃及都城,而九黎还有几十万大军,稍有差池,炎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枪打出头鸟啊。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墨天痕才会作出这样的安排,因为,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他无法扳回局面了,情况比他想的严重很多,他以为,这些年,炎火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这次千河水患,他才恍然大悟。
千河是炎火境内最重要的河流,流域之内,每隔两三年,就会对各地堤坝进行修检,怎么就一场大雨轻易冲垮了?而且不是一处,这说明什么,说明户部和工部那些混账做了假账,对工事敷衍了事,欺上瞒下。
这个时候再整顿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这场雨,最少还要几天才停,等雨停之后,受灾的面积只会进一步扩大....
水患之后,就是粮食紧缺,战场一定会出事,他若身子没事,凭着这些年积攒的威望,或许可以挺过去,可是...
“非熏,没用,天要亡炎火,你走吧,记住我交代的,我床榻内侧,有个盒子,里面有你要的答案,你拿去吧。”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了,既然要留下这枚暗子,此时,她就不可再暴露人前了。
“非熏拜别义父!非熏答应过义父,一定说到做到,好好抚养孩子,墨家不会绝后!”等待时机,蛰伏重返。
看着地上跪下对自己的行礼的墨非熏,点了点头,“起来吧,走吧,这个你也拿上,这是你今后的筹码,刚才你也听到了秋叔的话,白端,好好用。”
“是!义父保重!”墨非熏双手接过,她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白端是白烨的左膀右臂,有这样一个人在白烨身边,将来,不愁没有机会。
起身,按着墨天痕的指示,从床上拿走一个盒子,最后看了一眼墨天痕,这才扭头而去,消失在寝殿之中。
墨天痕面对空荡荡的寝宫,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丸,一共只有三颗,能撑多久是多久吧,他现在,不能耽搁分毫了。
服下一粒,喝了口水,起身,又是从前那个风生水起的墨天痕。
“来人,通知各部大臣,上朝!”
才离开没多久的大臣们,又被召集上朝了,不过这一次,召集他们的是皇上,皇上裁了?
颜园内,玄凌听得小凡简要的说着宫里发生的事,对于墨秋的死亡,还是有些震惊的,这照面还来得及打,人就没了。
“墨天痕的病,看来也并非完全是作戏,真是天亡炎火!”
玄凌看了一眼白烨,说的没错,的确是老天爷不给炎火活路,可这也是炎火自己给的机会啊,那些堤坝,可不是一日之功。
“你也可以给你的人送信了,到时候,各路人马都会蜂拥入炎火,瓜分炎火这块肥肉。”玄凌冷笑一声。
“林渊应该过阵子就到了,炎火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看得出,白烨对自己的人,也是很相信。
玄凌也不多说,就如她知道晨曦他们会怎么做一样。
“那个墨秋死了,墨天痕又身体出了问题,现在他一定会尽快作出安排,比如说炎火的接班人,远在九黎的兵马,朝局还有水患,够他忙的。”白烨觉得就是墨天痕能耐再大,面对这个死局,也是回天乏术。
小凡拿着一个水果,一旁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啃着,他们说的这些,她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那老伙计的伤,确实有她的份,她当时吧,出手封人家筋脉的时候,不小心手抖没控制住内力...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失误的,多没面子。
反正那老伙计是族长和未来族长夫人的对手,怕啥,再说,他们巫族人,与这外界纷争没关系,管他是谁。
想着想着,咬着果子的手顿了顿,水灵灵的大眼一转,不对啊,她上当了。
‘嘎嘣’一声脆响,狠狠的咬下一口果子。
可能是动静太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小凡瞟了一眼,继续用力的咬着,看什么看,没看过拿果子泄愤的啊?
臭老头,老狐狸,什么跟着帝玄凌,分明是将她派下山当苦力,她帮着帝玄凌一统天下,等天下一统,当年那几个老祖宗留下的的东西就找到了,也就等于能找到对付蜘蛛怪的法子了,然后老头子就卸任了,巫族也就卸任了。
根本不是放她下来玩,不开心。
“玄凌,白城主!”天机从外头也回来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喝口水,慢慢说。”玄凌让天机坐下,帝简立刻乖巧的送上水去。
呜呜!~不乖巧不行啊,小姐怎么出去一趟就捡一个回来,这才多久,身边就多了几个丫头,小的大的,连蓝眼睛的都有了,她马上都伺候不上了。
天机被帝简的殷勤弄得愣了下,还没接,这边月灵的也送过来了,“仟哥哥,喝水!”
大家默默低下头去,无声一笑。
本来没什么,实在是天机这性子,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只好一手借一杯,一杯喝一口,看的人有些发笑。
“说吧,怎么回事?”
“略打探了一下,最少有上万流民涌过来,都城的门,恐怕是关不上了。”而去雨一直下,那些流民没有避雨的地方...
这么多?显然,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就看墨天痕怎么做了...”白烨斜靠这椅榻,眯着眼不知在算计什么。
“人数还只是一方面,最要命的是,我发现这些人中有一些的身体状况不对,可能会出现瘟疫,到处是腐食,饿了数天,那些老百姓在饥饿之下...饮了那些积水吃了水中挖出的野菜之类...”
这才是天机面色难看的原因。
瘟疫,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愣住了,瘟疫...此事就非同小可了,这么多人,扎堆在一起,一旦真的发生瘟疫,就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
“天机,那些百姓的症状如何,这瘟疫可有防止之法?”
“帝玄凌...姐姐,这是他们炎火的事啊,出了事,不是更好,那么紧张干吗?”小凡一句帝玄凌叫的顺口,不小心瞥到她身旁椅榻上的人,硬生生加了姐姐二字,这个别扭啊。
“小丫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姐姐今天就教你一课,记住了!”玄凌说这句的时候,虽然带了玩笑的口吻,可眼神严肃。
小丫头或许不知道瘟疫的厉害,若是瘟疫在炎火蔓延开来,到时候,各路人马涌入炎火,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他们或许可以暂时从这里安然离开,可万一呢?
再则,这黎民百姓,今日因为他们是炎火人,他们就可视而不见,又何谈天下,终一天,他们是天下的子民。
“哦!”似懂非懂,果子却有些吃不下了。
小凡是个极其聪明的丫头,大概明白玄凌的意思,也就不搭话,算了,让他们去商量吧。
天机当时也不敢太明显,怕被人盯上,只略看了一下,情况不理想,这种瘟疫未曾见过,不是书中记载的那些,症状有些对不上。
“笔墨!”
见天机脸色,玄凌和白烨心中突然一沉,情况严重了,史上天灾之后,但凡出现的新的瘟疫,必然死伤无视,哀鸿遍野。
白烨望着玄凌,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玄凌的想法,而且赞同,看向玄凌的眸光,除了欢喜,还有赞誉。
“墨研好了!”帝简很积极。
玄凌挽袖执笔,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嘛,只看的笔落纸张的声音,手腕旋动之间,一封书信一气呵成快速写完。
拿着信,吹了口气,将墨汁吹干之后,直接折叠,连信封都省了,“小凡,送入宫中!”
又是她?小凡点着自己的鼻子,她这下山,都快变成跑腿的了!
看着那颇为不愿的眼神,玄凌压根不理,“能者多劳,这里能自由出入皇宫,只有你,你不去,谁去。”说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深吸一口气,刷的一声拿走玄凌的信,她就是欠的,自己送上门来让人使唤,不过,这话说的,她爱听啊。
哈哈哈,她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了的,想抓她没门,她可是很厉害的。
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玄凌心中摇头,虽然聪明过人,可心底却是一片纯白。
“玄主是将此事告知墨天痕?”天机这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看了白烨一眼,果然,他还是了解她。
这两人之间的默契,笑了笑,天作之合。
他知道,这世上能遇一知己的幸运和难得,罢了,她安好就好,总还能一起行走天下,如歌岁月,还有何求?
“姐?”
“你...”
双燕齐齐开口,这还帮上墨天痕了?这告诉墨天痕,不就是帮他吗?要是真的是瘟疫,那炎火,就真的完蛋了啊。
“嗯,告诉墨天痕,墨天痕总不能无动于衷吧,这可是他的天子脚下,力所能及。”不管如何,总要去确认一下,他们现在多有不便,只能利用墨天痕的便利。
“他会相信吗?”燕铃兰耸了耸肩,她虽然恨着墨天痕,但要说恨,这屋里的,比他仇深的多的是。
“他若真当是自己是炎火之主,那就不会视而不见。”哪怕怀疑,也会去确认一下,因为瘟疫,谁也开不起玩笑,一旦是,就是国殇。
乘着还早,希望墨天痕能有所作为,至少,将范围控制住也是好的。
“他这时候,可不一定管的上!”燕飘零耸耸肩,觉得他姐这是白折腾了。
玄凌听罢,面色微微一变,“他若做不得炎火的主,我不介意替他做主。”说完,若无其事的坐下,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虽然告诉了墨天痕,可也没打算就这么坐着等看结果,瘟疫啊!
一旁静坐一直没有说话的杜晓嫣此时忍不住抬头看向玄凌,这个儿媳妇,与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这样的话,说的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在夸夸其谈,狂言乱语,她是个说到,便能做到的。
再看向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现在的情况...
都说,共富贵容易,共患难难,瞧着,这位才出现的天机公子,也是对她儿媳妇有心事的,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也是人中龙凤。
若是儿子没法恢复...时间久了...这岂不是危险?
这为人母的,难免会为自己的儿女着急,可是大可不必,时间久了,她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帝玄凌,都是什么样的人。
“天机,将那症状,仔细说来听听。”
这时候,白烨显得很大方,一言不发,主动降低存在感,免得天机会不适一样。
出入皇宫,对小凡来说,还真没什么难度,轻而易举就躲开了所有明哨暗哨,用她的话来说,她想去的地方,谁也发现不了。
去了寝宫没人?低头想了下,拦下一个宫人,那宫人见一个小丫头突然出现,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来不及尖叫,就被小凡用小剑抵着胸口,没办法,这宫人个头比自己高,抬手太累了。
“说吧,你们的皇上去哪里了?”
“....在...大殿...上朝...”宫人看着小剑,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才把话说完。
大殿,嗯,知道了,收剑,刷的一声,人就不见了。
宫人摊到在地,大喊着,有刺客,宫中守卫听到声音,立刻涌了过来,那宫人抖着身子,指着大殿方向,意思刺客去大殿了。
看样子,也是有些不相信,他还弄不大明白,到底是刺客还是鬼,抬头,这大白天的,应该不是鬼吧。
小凡穿梭宫中,大殿好找,明显啊!
捏着信,站在大殿门口,听得里面呜呜渣渣的,好像在聊天?
清了下嗓子,“墨天痕,你的信!”
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看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小凡,墨天痕差点没从龙椅上跌下来!是她!那个小丫头。
“接着!”小凡可没打算过来聊天,将手中信朝着墨天痕飞送出去,轻飘飘的信四平八稳的落在龙案上,小凡满意点头。
扭身飞身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让殿内所有人仰望。
墨天痕知道追不上了,也没打算去追了,盯着桌面上的信,连信封都没有,压下心头所有的不快,小心将信拿起,展开,入眼,字迹苍劲有力,笔锋如剑,可撇捺中间,又可见包容之势,好字,写字之人,也好心胸。
观字如观人。
这是客观评断,不客观的就是,墨天痕气的心肝都要炸,因为对方出入他的地盘,犹入无人之境。
当看到信中内容时,墨天痕的脸色立刻大变。
信看完,视线最后落在落款的三个字上,帝玄凌!
可能也是一时间没有想到吧。
“暂停朝议,宣太医偏殿见。”墨天痕将信捏的很紧,紧紧拽在手中,瘟疫,瘟疫....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在此之前,绝不能走漏风声,这是在都城,一旦在这爆发瘟疫,后果,连他都不敢想。
朝堂上一片惊讶之色,这是怎么回事?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为什么皇上的表现这么奇怪,宣太医?
朝堂上的猜测,墨天痕已经管不上了。
太医一到,墨天痕立刻让墨南带了两个,悄悄吩咐了一声,便从宫中急忙出去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去干什么。
也想不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皇上停朝议,派太医出宫看病?
谁也想不到,他们是出城了,去查看瘟疫。
当两位太医知道自己的任务时,脸都吓白了。
一个时辰,在两位太医没有返回的这段时间,墨天痕虽然还在朝堂与大臣们议论朝政,可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最后草草将所有的事安排下去,最大的命令就是让兵部速送急诏到九黎战场,让大军压缩后退,最快速度朝炎火边境回收。
几十万大军,若是被分割开来,一旦其他人开始攻打炎火,炎火兵力空虚,加上水患,处境之艰,可想而知。
炎火境内,还有五十万左右的兵马,但是这些兵马都是各地镇守的兵马,兵力分散,无法快速支援,一旦有地方没守住,那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对方一路攻破。
所以墨天痕的决定,兵部和其他各部也都没有意见,至于各地的灾情,墨天痕让户部和工部一起统计,最快速度理出一封详情来。
受灾面积,具体情况,大概受灾人数等等。
同时,墨天痕还突然宣布,立三皇子为储君人选,具体的加封仪式,暂时不定,等到日后再说,这是先把名分定下来了。
这一场朝议,突如其来的事太多了。
墨天痕自己要理顺一下,大臣们也要喘口气。
到是被突然封了储君的三皇子,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如置身梦中。
一个时辰过去,两位太医惨白着脸满身是汗的从外面赶回,带来了墨天痕最不想听到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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