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衣人
吴继和第二早早地起来了，谁知道八皇子比他起得更早。
＂这是习惯了，从我出阁读书起，每都是蒙蒙亮就得起来，现在都习惯了。＂
八皇子笑道。
＂怎么，过来一起用早餐吧？＂
＂好。＂
吴继和没有拒绝，和八皇子坐到了一块。
＂你看起来很憔悴啊，昨没休息好？＂
＂谢贝勒爷关心，昨酒劲太大了。＂
＂别拘礼，吃吧。＂
府中食材虽然精贵，但也并非山珍海味，可见八皇子生活还是有节制的。
＂时候不早了，恕吴某还有应酬在身，斗胆请辞。＂
＂没事。＂八皇子，＂你去吧。＂
他交代仆人，以不显眼的方式让吴继和从后门出去。
吴继和出去以后，便又到了大阿哥府邸附近，想搜索那个马道姑的踪迹。
但还没找到马道姑，又撞见了熟人。
＂兄弟，你怎么在这！＂
旧日的同僚那日松，提着一壶酒迎面而来。
＂那大哥，今你没当班？＂
＂没有！正好我打了一壶酒，来一起喝吧。＂
＂不行，我还有事。＂
吴继和想了一下，坦白道：＂你知道马道姑吗？我听她很灵验，想找她算一卦。＂
＂这你就问对人了。＂
吴继和心里暗喜，刚刚他想起来那日松对于鬼神之事颇为热衷，应该会结识一些江湖术士。
＂马道姑当年给咱旗里兄弟都算过不少，我额娘也给她施了不少供奉，都算老熟人了。你要是一个外人想见她，恐怕真金白银都没用，但我还真能帮你熟络熟络。＂
吴继和表现得很高兴，：＂那大哥你还真别提，这世上还真是人外有人么，外樱＂
＂是啊，你看看太子爷，多么尊贵的一个人物！也被咒成这个样子了。＂那日松叹了一口气，＂行了，别提这些事了。＂
那日松，马道姑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夕阳西下的时候，就要到郊外的妙音寺去念经打坐，二十年未曾断过这个习惯。
但想见到她人，还是得靠那日松。
两个人来到西郊妙音寺，寺庙不，可惜破败的厉害，真不知道马道姑在这里能修行出什么东西来。
两人进去半，才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庙祝。
＂老道长！＂
＂啊！＂
＂你身体还好吧！＂
＂啊！＂
＂我你身体好不好！＂
＂听不见！＂
那日松贴着他的耳朵大喊。
＂这是一点柴火钱！＂
＂好Ｃ！赵！你是个好孩子！＂
老庙祝不光耳朵背，人也有点痴呆了，手里捧着叮当作响的铜钱，慢慢地走了。
＂啊，喊着真累，我们进去吧。＂
两人踏过大殿的门槛，吴继和的手迅速按到刀柄上，长刀闪电般的拔出，但在进步的一瞬间，对面传来了咔嚓一声。
是扣动火铳击锤的声音。
那日松和吴继和隔了五步，但那日松手里的短铳，已经对准了吴继和。
＂别怪我，兄弟，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赢你。＂那日松。
＂你跟那帮术士是一伙的？你也参与到了咒杀太子这件事里？！＂
＂你厉害啊，查得挺深。＂那日松过，＂马道姑知道我们是旧识，他们怕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还是觉得该做掉你，但我杀你有我自己的理由。＂
＂为了索额图？＂
自发火铳十分少见，而那日松手里的短铳能单手握持，更为罕见，吴继和只在宫里和索额图家里见过。
太子的舅舅常泰曾执掌火器营，秘密将此器献给过索额图。
这件事，吴继和不但知道，还跟皇帝报告过。
＂你不是索额图的正黄旗人，怎么帮他报仇？＂
＂我弟弟在索相手下出仕，索相死了，他也被下了大狱，没过多久就死了。＂
那日松。
＂我弟弟是忠臣，死是忠臣的归宿，但我杀你是为了索相。索相是真正为国为民的人，但你却把他害死了。＂
吴继和随皇帝出征时还是参将，役后皇帝想给他升官，但按惯例得有缺职他才能有机会升上去。
于是皇帝下令，让吴继和在京城索额图家中游食，等到有合适的职位空缺就搬旨让他上任。
但皇帝的真意，是的让他进索额图的家中探听情报。
这段时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详情。但其结局就是，索额图饿死在了宗人府里。
而有人开始怀疑，吴继和是安插在索相府里的一个奸细，正是他促成了索相的失势。
＂吴家站在八皇子一边，是举朝皆知的事。索相不因为你是吴家人而怀疑你，在众人面前举荐你，可你干了什么？你还是当了奸细！是谁指使你的！八皇子？还是皇长子？＂
吴继和沉默不语。
＂啊！＂
＂是皇上的意思，我只是传递消息的人，告诉他索相府里原原本本在发生什么。＂
＂怎。。。怎么可能！＂那日松如被雷击，＂皇上为什么要杀索相！索相没有反心啊！＂
吴继和想起了郑老师，和他教育自己的话。
＂皇上之幸，在于享国超过四十年。皇上之祸，也在他活了太久，已经为君四十年了。索相是权臣，康熙二十几年时他与纳兰明珠党争，险些落败。就算他不心有余悸，他的朋党也都觉得死里逃生。＂
＂皇上讨伐完葛尔丹，又加封了诸皇子，谁能料到这里面会不会出现下一个明珠呢？索相就算无意谋反，他的手下们可不一定这么想。我在索相府里的所见所闻，全部如实汇报给了皇上。皇上由此发现，索额图对自己的党羽已经渐渐失控，非处置不可。＂
＂结果才处置完，现在太子又被群臣参奏，诉太子种种荒唐罪行，导致太子被囚禁在自己府郑然后现在，太子又中邪行为失常。。。＂
＂你的话，我现在我还能相信吗。。。＂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帮那些术士们做事，绝对是对太子有害无利的。＂
＂杀完你，我自然也会去对付那些人。＂
那日松手里的短铳，依然指着吴继和。
＂你很快，但你快得过铅弹吗？＂
＂我不用快过铅弹，我只要快过你。不过五步，你扣扳机我就砍掉你的手。＂
＂我也只有五步而已。＂
一个白衣人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手中一剑挥过，那日松的头颅瞬间离开了躯体。
枪响的一瞬间，白衣人已经提着头颅而走。
长刀迎面击来，但被白衣人钢剑一擦，没有击中目标。
刀剑擦出火花，白衣人已经离开令内。吴继和紧随其后，追出令外。
刀剑再次互相碰撞，白衣人缩身退去，速度快到在地上闪过一道白影。
吴继和没能追击，因为院中出现了另一个钢铁的旋风，打断了他的步伐。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在院中高高立起，吴继和的头顶仅仅只到他的胸口，而他的双手都各握着一把长刀。
＂迦楼罗。＂白衣人对着吴继和宣布斗笠男子的名字，＂这是你今的对手。＂
斗笠男子高高举起了右手，随后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了长刀。
长刀如猛禽从上方呼啸而来，从闪避的吴继和左肩旁划过，仅毫厘之差就能将吴继和的左臂从肩膀上整条砍下。
右手挥舞的下一个瞬间，迦楼罗的左手已经横向而出，直直切向吴继和的腰部。
吴继和两手上提，将刀尖指向斜前方的地面。这是兵器中特殊的技法，可以防御到自己的上中下三盘，称为斜插柳。
猛烈击来的长刀，将吴继和的直刀从地上击起。吴继和顺势进步，以闪电般的身法一下越过了对手高大身材带来的间距，一刀直线劈下。
但迦楼罗的脑袋没有迸裂，只是一刹那，他高大的身躯立刻往下缩成了一团。
吴继和劈下的长刀被他低身躲过，刀刃在他斗笠上砍出了一道深痕。
迦楼罗已经双膝跪地，甚至姿势还要更低。他低伏的身体在地面上迅速盘旋，手里的双刀随身体的旋转砍向了吴继和的腿部。
吴继和身体一蹲，如猿猴之形瞬间跳出了两把长刀的旋风。
＂地潭法吗！＂
吴继和也低伏着身体，他手里的直刀反折着贴在了自己身上。
如同盘起的蛇。
迦楼罗低伏的身体再次旋动。
吴继和的身体斜行而进，直刀突然展出一击，迦楼罗双刀同时砍空，吴继和已经低身挤进了他的怀中，长刀深深没入了迦楼罗的身体。
他用蛇形的身法，伸展之间从斜线切入，一招就了结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