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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如何翻身

    开篇一讲述的就是两个男人在做一些火辣辣的事情。好好的床榻不去,偏生在桌上,然后辗转到了墙上。

    约摸场景还是颇为重要的,在床榻上会显得没有新意,没有新意就没有激情。这一点,司命星君考虑得委实周到,不愧是写这方面的老手。

    看着看着,我与绯颜就坐在地上了,靠着书架慢慢尽情地看。头顶司命星君有几分沧桑的声音传来:“有关小仙写这些书的事情,求君上与上神千万不要让前火神殿下知道啊,饭碗不保不说,还有可能小命不保啊。”

    绯颜道:“无妨,他不敢。天界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才,本君的东海容得下。”

    最终司命星君十分忧郁地长叹了一声,走开了。

    怎么说我与绯颜也看了数不清多少本小说了,看书的速度较以往越发的快。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我们便将司命星君写的新小说来来回回看了个遍。看完了男人与男人之间小说,亦看了好几本男女之间的小说。

    这男女之间的小说,同样司命星君也写得劲爆。在人界淘的那些话本全然比不上他笔下的这些故事。

    连绯颜都道:“写小说这回事,我私以为最重要的还是或多或少身有经历。这司命委实是奇得很,写得出男人之间的爱情小说,我便以为他的爱好亦是多少偏向于这一边的;可他偏生男女之间的爱情小说也写得这般好,莫非同时他亦是偏好男女这一边?如此一想,他喜男又喜女,太可怖了。”

    我赞同道:“真的是太可怖了。”

    绯颜唏嘘了一句:“外表庄重的人,内心往往都是***动的。但我与阿妹你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不存在表里不一的现象。你莫看司命星君外表斯文得很,其实这内里,唔,指不定是头大野狼。”

    我点头:“嗯,是大野狼。”

    我们由小说谈及了人性,这个话题是深奥而沉重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若不是有人亲自来司命宫寻找我们,恐怕我与绯颜还真会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个来寻找我们的人,无一例外是道殊。他还当真会找,竟晓得我们在这里。当司命星君垂着头将道殊引进来时,我与绯颜早已经闻声收拾打包藏好了各种小说,正端端正正地一人手里拿着一本诗词,考究书本上的学问。

    道殊拿一种狐疑的眼神看了我们两眼之后,竟笑得如斯明朗,与绯颜道:“一整日都不见姑姑的人,竟是在司命宫学习来了。”

    绯颜淡定道:“本君想学习了,怎么,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道殊道,“只是锦云宫各种书籍都有,何必又劳烦姑姑走一趟来司命宫看书呢。”

    绯颜微微一笑道:“本君就喜来这司命宫。”

    道殊这才将眼神转向了我,我一看见他含笑的眸子,心头就莫名地一紧。他轻轻柔柔地问我:“今日,与阿姊都看了些什么书?有学到什么东西吗?有没有感触?”

    我胡乱地点头,连忙将手里的诗词递了出去,底气不足道:“我看、看的就是这、这个啊!这本书写得很好,里面的诗词很有奥妙,我看了自然、自然是有感触的......”一不小心看见他若有若无勾起的嘴角,我底气又漏了一些,“最、最大的感触就是......我看不懂......”

    话一出口,我又不得不佩服起我的临时机智来,尽管临危,但还算不乱。我一说我看不懂,道殊就是想考我是否真的看过这本书也无从下手。

    后来道殊在一边与司命星君交谈了几句,具体也听不清他们在交谈个什么,只看得道殊负着手,身形英挺,仪态尊贵,而见司命星君则一直唯唯诺诺,边捏着袖子摸额角的汗边不住地捣头。

    待交谈完了,道殊又换上一副和煦的面孔,道是锦云宫里小团子还等着我们回去食晚饭,便领着我与绯颜回去了。

    路上我禁不住问:“方才、方才你与那司命星君说了什么呀?”

    道殊走在前面,侧眸淡淡笑道:“没有什么,就是与他交流了一下学术问题。”

    可方才这厮与司命星君神态形成鲜明的对比,哪里有个交流学术该有的平等。然而无论如何我却是不敢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了。总觉得......一和他说话,我就会变得与司命星君一个等级了。

    绯颜叹我不成器,在后面边走着边开导我道:“流锦阿妹,按照常理来说,你实在不该如此怕这只鸟儿。我没觉得他有多可怕,可为何你在他面前总也提不起气势来。如何说也是他求你回心转意的,你应该自信一些。”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愁苦道:“不得不说,阿姊你着实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自以为我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就是不晓得怎么一回事,一到他面前,我愣是提不起什么气势。他气场太强大了,我承受不住。”

    “这都是情人之间那点欲语还休的羞涩小心理在蠢蠢作怪啊”,绯颜一针见血道,“阿妹,如此下去恐要不得。你不鼓起勇气翻身的话,恐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都要被他给压制住了。现如今的你,似个软柿子一般,太好拿捏了,他一旦捏上了瘾,就会牵着你的鼻子走。于你是万分万分的不益啊!”

    我心下一沉,委实是这样一个道理,遂急忙问绯颜:“那阿姊说说,我该如何翻身?”绯颜想了想,道:“打个比方,方才那鸟儿问你在看什么书时,你就明显气势不足又语气诚恳老实地回答了他,连说句话都不通顺,还结结巴巴的,这样你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我又问:“那依阿姊看,我应当如何回答他?”

    绯颜清了两声喉咙,拿捏着语气道:“‘我看什么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不成你还想要限制我看什么书吗?各人对知识和艺术有各人的见解与不同的看法,往往你觉得我看的书不是什么好书时,我又恰巧会觉得那书是一本好书。因此,你不能因为你觉得那不是一本好书就不准我看我觉得精彩的书。’阿妹你应该这样回答他,他再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弱弱地看了一眼道殊的背影,道:“万一要是他拿我怎么办了呢?”

    绯颜道:“你就告诉我。”

    恰逢此时,一直在前面安静地行走着的道殊突然转身,吓了我一跳。他眯了眯眼,看着我,神情意味深长道:“未释很早就说饿了,要等到姑姑与他阿娘回去了才肯吃饭。孝子饿不得,饿着了容易长不高。”

    我一听,当即紧张了起来,孩子长不高可是一件关乎未来的大事。我道:“那阿姊我们也走快些罢,敲我也觉得有些饿了。”

    绯颜不冷不热地睨了道殊一眼,与我加快了步子,换我与绯颜走在了道殊的前面。绯颜道:“此人心机深沉不可估量,流锦阿妹你往后要小心一些。”

    我脚下走得更快了些,道:“晓得了晓得了。”

    回去锦云宫时,未释正坐在饭桌前,拿着筷子敲着碗,欢欢喜喜地迎接我们回来。桌上,无一例外地放了四只大螃蟹。

    饭食这种东西,也不是没有规律。比如你喜欢上了某样菜肴,就希望每一顿都有那样菜肴。待新鲜劲儿一过,吃腻味了,就不想再要那道菜肴了。

    目前,螃蟹这道菜肴,正处于新鲜劲儿正旺盛的阶段。

    绯颜一坐下来,正正经经问未释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家伙,你很饿吗?”

    未释嘴快道:“下午时分我已食过两碟点心,所以并没有觉得十分饿。姑姑你饿了吗?”

    绯颜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是十分饿。”

    我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向道殊,他正面不改色地舀了一碗肉汤放在我面前,轻轻道:“先喝这个,味道很好。”

    那肉汤的色泽看起来甚好,闻起来亦甚好。遂我暂且放下对他的怀疑,开始喝肉汤。肉汤十分味美,桌上的其他菜肴也都十分味美,我吃得开怀,渐渐也就忘记了这一茬儿了。

    晚间,我拉着绯颜在书房里讨论了一下我的小说创作进程。绯颜说她的出场一定要很拉轰,我便照着她的意见做了一些修改,把她写成一个美丽尊贵、博学多才又心胸宽广、睿智威风的龙族君上。

    见时辰完了,我领着绯颜去歇息,回去自己的寝殿时,床都已经铺好了。团子正抱着一床小被子打算往外走,道殊素手捻了一团叙,正往香炉里面点燃香。那忽明忽暗的叙苗,将他的脸映照得恬静安然。

    团子一看见我进来了,便糯糯地大声道:“阿娘放心,我回来也不会和你们挤的,我正打算回上澜宫去睡。”

    我拿过他的小被子,失笑道:“没事,不用回去,你和我们睡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要跑走。”

    小团子一副懂事的样子,努嘴道:“早在来之前绯颜姑姑就教了我许多道理,说我回来后要是再与阿爹阿娘睡在一起的话,会显得我没有男子气概。况且,阿娘不在时,是我负责给阿爹暖床;现在阿娘回来了,这个任务也就交给阿娘你了。”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夺过自己的小被子一溜烟儿跑掉了。还不忘带上房门。

    一时,十分尴尬地,寝殿里就又剩下了我与道殊两个人。

    道殊点好了燃香转过身来,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我立马就显得手足无措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干嘛老是这样看、看看着我呀,你这样会、会令我感到有压力......”

    道殊嘴角噙着一抹柔软万千的笑,半垂着的眸子里掩藏不住的笑意,道:“那我不看你了,你快去睡罢。”

    我连忙踱到屏风后面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待出来时看见道殊还没歇息,而是靠坐在座椅上看着书。我不禁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呀?”

    道殊道:“你先睡。不是说有压力么,睡着了便不会再有压力了。”

    “哦。”我爬上床榻,在里半边躺下,阖上眼准备歇息。原本我是有一些困意的,可奈何一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约摸是听见了我辗转不休的声音,道殊抬头看着我,微微牵动了下嘴角,问:“怎么了?”

    我不确定道:“可能是灯点得太亮了,我睡不着。”

    我一说完,道殊便起身熄灭了周遭燃起的灯,只剩下他桌前的一盏,与我道:“快睡罢。”

    然而我又睡了许久,可仍旧还是睡不着。道殊便问:“需要我把这盏灯也熄了吗?”

    我闷了闷,道:“是不是你打算坐在那里看一整晚的书呀?”

    他愣了愣,道:“等你睡着了我再来。”

    我脱口就道:“你是不是不喜我醒着的时候来挨着我睡啊?你不喜欢对着我那你还要我回来干什么呀?”

    道殊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不说话也不吭声,只拿一种万分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难免觉得有些落寞,摆摆手勿自背对着他躺下,闷闷道:“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接我回来的啊,明明一开始我是没打算回来的。如果是因为未释,让你整日委屈地面对着我,大可不必这样啊,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睡一间房、躺一张床榻啊……都过了许多天,你也还是像对待一个客人一般对待我。我觉得很难过……”

    话一说完,忽然寝殿里那盏唯一的灯就熄灭了。身后响起了蟋蟋簌簌的动静,紧接着外边床榻就是一沉,幽幽的芙蕖冷香灌鼻。

    他叹息着在我耳背后说:“哪里是不喜面对你,是害怕你不喜欢我靠近,不喜欢面对我。”

    我酸涩道:“我有说过不喜欢吗,都是你先入为主。”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我看你你躲我,我靠近你你也躲我。”

    “那是因为……”我收揪紧了被子,幸而是在黑夜里,我看不见他、背对着他,找回了些许的勇气,敢于说一些平素不敢开口的实话,“一看见你我就会紧张啊……绯颜阿姊说这叫什么欲语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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