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巫奕风带着陈微希到他们初遇的宿舍后方的小山坡，急问道：「你这阵子到底在做什么？给我老实说。」
「什么？」她一愣。
「为什么我去找你，你都装作没看到我？要不然就是故意躲着我？」他语气极为激动！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每次面对她，都会变得这么奇怪。
她别开眼，「对不起，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
「什么原因？就因为那个平空冒出来的女朋友吗？再说一次，我没有女朋友。」他盯着她的眼，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解释这些。
她摇摇头，「不论有没有，你我之间的差异太大，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回开眼，揪着心口，知道在他体贴的对待下，她心里已萌生不该有的爱意，只是，她更清楚他的身分背景，理智告诉她，最好避他远远的，绝对不能再继续深陷。
「什么差异？」他长长地深叹口气，「现在是古代吗？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是通缉犯，跟我在一起，会让你遭殃？」
她愕然一震，对他直摇头。
「不要光摇头，你说话呀！我看得懂。」他受够了她闷声不语的态度。
「我因为忙。」陈微希找着借口。
「忙什么？」他逼问着，「忙着躲我，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
她苦恼地垂下脸，不想说也不知该怎么说，她真的好欣慰他会关心她、对她好，但这些对她来说的确已造成压力了。
巫奕风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拉到墙后，用食指抵着他的唇要他别说话。
不一会儿，就见几位女学生走了过来。
「咦？那个哑巴明明都会来这里，今天上哪儿去了？」
「那种女人真要好好教她什么是羞耻心，警告她少用一些狐媚手段引男人……」
巫奕风听了想冲出去，但被陈微希紧紧抓住，她又对他摇摇头，要他稍安勿躁。
而他也只好强忍住，耳闻那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批评道：「该不会又去找贵族帮了？真丢脸呀！」
眼看她们找不到人，正要离开，他终于忍不住问：「这就是你避开我的原因吧？」
「她们说的没错，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陈微希又深深望了他一眼后，便转身打算回教室。
「我能不能知道这阵子你受了什么委屈？」他转过她的肩，定定望着她。
「我不委屈。」她望着他黝黑的大眼，微微地笑说。
「这样还不委屈吗？」他的额隐隐浮现青筋，「你到底怎么回事？不会说话，连心都不会有感觉了吗？」
她被他吼得一脸怔忡，半晌不知如何反应。
「下午有课吗？」他又问。
她摇摇头，「但我要做报告。」
「报告不差这么一点时间，跟我出去走走；这里不时有人经过，说话很不方便。」他微拧着眉心说：「只要一个小时，可以吗？」
今天的他不再跋扈、专制，而是用询问的语气，如果她再拒绝就显得太小器了，「好，就一个小时。」
随后，她跟着他前往停车场，坐上他的车。
巫奕风立即开车下山，开了一段距离后，停在山下的一条河边。
「你叔叔四处做生意，没办法照顾你是不是？」他突然问道。
「嗯？」她很意外他知道这些。
「你八岁时妈妈去世，就被亲生父亲接回去，但不巧的是才一年你父亲也因意外丧生，从此你就过着被虐待的日子，就像翻版的灰姑娘一样……」他回头，望着她震愕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她好意外。
「至于你，也是因为过去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是错，所以造成你不爱说话，就算想说也发不出声音，怕又遭殃？」他的每句话都刺进她心中最疼的地方，终于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水，抽噎不止。
「直到两年前，你叔叔从国外回来找到你，知道你的状况才把你接走，还送你进入波隆那，但是你不想住校，因为学校有很多人看不起你，可是你的叔叔长年不在国内，所以你没地方可去，对吧？」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会这么了解她，应该是调查过她吧？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他支吾找着理由，「你不爱说话，老读唇语又太累了，干脆派人去调查比较快。」
「哦！」他会大费周章派人去调查她的事，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如果你想搬出学校宿舍，我可以帮你。」
「嗯？」
「我真的可以帮你。」他很认真的表示，「我让我爸跟你叔叔联络，当你的代理监护人，怎么样？」
「谢谢，可你我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伯父不好。」她感激地拒绝道。
「你——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别人，那如果我帮助你搬出来，而你利用假日到我爸的公司打工，算是回报我们，自己又可赚些零用钱，这样好不好？」
巫奕风不放弃地极力鼓吹，「至于住的地方更别担心，我们家在台北有很多房子，随便一间让你住都行，我有权作主。」
听他愈说愈像回事，陈微希简直是受宠若惊，可——她真能答应吗？
「不行，谢谢你的好意。」她朝他点点头。
「你怎么搞的？」他头一次低声下气对她做出这种请求，而且是为了她好，而这女人却拒绝他的一片好意！
「真的对不起。」她闭上眼。
「那算了。」他气得重新发动车子，往学校的方向开了去。
她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你要去哪儿？」
「口渴了，想去喝点东西。」他语气冷硬，踩下油门加速往前开，这样的他还真是令她担忧不已。
「开慢一点。」她又碰了碰他的手臂。
「别理我，否则我会骂人。」巫奕风半眯起眸，直盯着前方瞧，再也不和她多说一句话。
终于来到位于交叉路口的一家茶铺，「我们进去喝茶吧！」
他将车停好，下车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她说：「你先进去，我到对面那间手机店一下，上回订了支手机，应该已经到了。」
陈微希点点头，正想提醒他要小心过马路，可他已往前冲了去……他才刚跑到马路中央，一辆货车从另一头急驶而来，直冲向巫奕风——
她目睹这一幕，心跳几乎停止跳动，大声喊道：「不——」
眼看车子开了过去，而巫奕风为闪避车子矫捷地翻了好几个跟斗。
陈微希心慌地冲了过去，来到他身边抱起他，艰难地发音道：「你没事吧？快……快……说话……」
虽然她能发出声音，但发音有点怪……也很不顺，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毕竟她又开口说出话了。
巫奕风望着她，「答应我……搬出来，让我照顾你……」
看他都受了伤，还一直惦着她的事，她再也无法假装矜漠地点头道：「好、好，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快、快去医院。」
「我没事。」他开心一笑，慢慢站了起来，「只是皮肉伤。」
「你……」她微蹙起双眉。
「怎么样？我身手不错吧！」他卷起袖子，「就只这里擦伤了。」
「你骗……我……」她虽然有点生气，但得知他没事，一颗提起的心也因而落下。
「不是故意要骗你，刚好利用机会嘛！不过这让我清楚的知道，你很在意我，在意得都开口了，不是吗？」他得意一笑。
她抿紧唇，抽噎之下却哭得更凶了，「你好坏……吓……刚刚吓死我……」
「别哭、别哭，是我不对。」他乘机抱紧她，柔魅笑说：「知道吗？你的声音很好听……」
「才怪。」她噘起嘴。
「不信的话明天说给所有人听，看他们怎么说。」他很认真的表示。
「你又在逗我开心了。」她睨了他一眼。
「没错，因为我喜欢看你笑。」他看看表，「走，我们先去喝茶，待会儿我再去拿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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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可以说话，但是陈微希在校时仍旧很少开口，她怕那些讨厌她的同学会耻笑她。
唯有对杨艾琳，她丝毫不隐藏地试着开口，也因为有她的鼓励，她愈说愈自然，结巴的情形也渐渐变少了。
下课后，杨艾琳在回家前又来找她，就见她抱着狗狗，望着天际的橘黄夕阳，怔怔地发着呆，连她到来都没有察觉到。
「微希，你在做什么？」杨艾琳坐在她身畔。
「看天空的晚霞。」陈微希眯起眸说：「好美！」
「是呀！真的很美。」杨艾琳托着腮笑说。
「明天我要搬离宿舍了。」她很慢很慢地说出口。
「哦？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叔叔不常在台湾吗？」杨艾琳很讶异地问道：「或是他决定回来长住了？」
陈微希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我要搬去代理监护人为我准备的房子。」至今，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巫奕风的父亲愿意帮这个忙。
「谁是你的代理监护人？」
「我说了，你可别说出去。」就怕被一些人听见，传出去后对她和巫奕风都不好。
「你该知道我不是多话的人。」
「是巫奕风的父亲。」
陈微希说完后就见杨艾琳张着嘴，满心疑惑，「巫奕风！那个贵族帮的头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想帮我，」陈微希笑得柔婉，「他把我当朋友。」
「贵族帮的人会这么说？」杨艾琳眉头一蹙，「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我看另一个叫孟颖的就很讨厌，每次和他说话都快被气疯。」
「其实他们人都很好。」陈微希试着消除她对贵族帮的偏见。
「好什么？就因为家世好吗？我才不吃这套。」杨艾琳对其他女同学老对着贵族帮尖叫，感到好笑不已。
陈微希笑望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等和他们熟了你就会了解。」
「熟？那你和他们熟吗？」杨艾琳反问。
陈微希摇摇头，「我只和巫奕风比较熟，其他人……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见过的就会聊一些。」
「看来你根本对他们不熟嘛＿！我才不信那几个家伙会有多好！」只要一想起孟颖，杨艾琳就从头到尾每条神经都不对劲。
陈微希掩唇，噗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杨艾琳睨她。
「你们愈吵感情肯定愈好。」陈微希附在杨艾琳耳畔说出这句话。
「你别吓我！再胡说八道，我……我就与你绝交。」艾琳赶紧澄清，「像孟颖那种不男不女的男人，谁在意呀？」
「大话别说太早就对了。」陈微希笑得别有玄机。
「算了算了，别再说这种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话，先说你的事，以后会搬去哪儿？」杨艾琳好奇的问。
陈微希摇摇头，表情中有着一丝不安定感，「我还不知道。」
「什么？明天就要搬走，你居然还不知道要住哪？」杨艾琳好讶异，「巫奕风都没跟你说吗？」
「还没有。」她苦笑着，「其实我真的很不想麻烦他。」
「唉！我倒是挺高兴看你搬出学校宿舍，否则晚上我无法陪着你，要是你被欺负也没办法帮你。」杨艾琳看出她很犹豫，于是鼓励道。
陈微希一笑，「我习惯了，只怕你常和我在一起会被我连累。」
「连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谁敢欺负我，我哥一定会为我出头，再说我也不好惹喔！」杨艾琳露出两个小酒窝。
「嗯，看得出来。」陈微希掩嘴窃笑。
「什么嘛！」杨艾琳噘起唇。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不是还要练钢琴？」说起钢琴，陈微希也好想学。
小时候巧姬的母亲请钢琴老师回来教她弹琴，而她只能在一旁偷听，然后趁她们都不在的时候偷偷弹琴；只是，万一被发现，就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是呀！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杨艾琳叫了声，立刻站起背起背包，「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眼看她离开后，陈微希也打算回宿舍，却不由自主的往韩国草皮的方向看去。
事实上，她很喜欢那里，想像着赤脚走在上头一定很舒服，只是自从知道那里是贵族帮的地盘后，她就不再过去了。
不去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再让人误会她的动机。
「怎么站在这里，想过去走走？」突然有个声音从她身后冒出来，她倒吸口气，回头望向来人。
见她那双怔怔的双眼，邓凯忍不住笑了，「我叫邓凯，和巫奕风是死党。」
原来他也是贵族帮之一，「对、对不起……我马上离开……」说着她就要离开。
「等等，别走……」他赶紧喊住她。
她回过身，疑惑的望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他的话让她不解。
「别误会，我是听奕风提到你的发音问题，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邓凯出身医生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下，对各种病理多少有些了解。
「嗯。」她点点头。
「除了对巫奕风之外，对其他人都不太愿意开口？」他看得出她很紧张，「老实说好了，我没有半点恶意，只因为我是学医的，想看看你的状况。」
「学医？」她瞪大眼。
「这该怎么说，是我家——」
「邓凯，你是太闲了吗？找研究对象找到我的女人身上。」巫奕风出其不意的现身，还重重揍了下邓凯的肩膀。
「奕风，你什么时候来的？」邓凯轻吐了口气。
「刚到。」
「你们有事的话，那我先走了。」她轻轻的说，想他们会不约而同来到这里，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吧！
「你别走。」巫奕风抓住她的手腕，像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邓凯吹了声好长的口哨，「是是，该走的人是我才对。」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对陈微希说：「好好看住这家伙，他的粉丝太多了。」
「你再胡说，看我怎么修理你！」巫奕风抬腿就要往他臀部踹去，幸好邓凯闪得快。
邓凯离开后，她才问道：「有什么事吗？」
「走，带你去看你以后住的地方。」他微笑地对她说。
「不是明天才去？」
「我先带你去看看，若需要什么我再去买。」他说着将她带往已停在校门外的车。
陈微希坐上车，发现他眉心紧蹙着，仿佛带着心事，「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别想太多。」他撇嘴一笑，「这世上会有什么可以让我烦心的？你想太多了。」
「哦！」陈微希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又看看车窗外，显然有些无措。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巫奕风蹙眉问道。
她诧异地看着他，惊疑他为何会知道她心底的感受？没错，她是觉得他有话没对她说，这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为他的负担？
「你听我说。」她深吸口气，「如果太牵强就别这么做了。真的，我可以继续住校，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你是故意要气我吗？」他重重吐了口气。
「我没。」
「那就不要乱说话，小心我——」
「你也要揍我？」她知道贵族帮几个男生脾气都不太好，在学校成绩最好的是他们，最爱打架闹事的也是他们，该不会是压力所致？
「我！」巫奕风眉头重重一皱，「如果真有女人惹我动手，那就是她枉为女人了，你认为你是吗？」
「我当然不是。」她垂下脑袋，小小声地说。
见她这样的反应，巫奕风原本板着的脸瞬间软化，嘴角勾起笑意。
陈微希抬头，正好看见他带着笑意的俊魅侧面，「你又在偷笑了？」
「知道吗？你能说话真好。」他撇撇嘴，那笑撼动了她的心。
「是吗？」她微微一笑。
「当然了，至少我可以随时偷听到你小声的抱怨，不必再用猜的。」下了山后，他立即转了个方向。
望着暗下的天色，夜晚的人潮似乎也增多了，再看看巫奕风那漾着笑容的脸庞，陈微希多希望未来的日子都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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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奕风停下车，陈微希望着旁边的大楼，「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这里离学校近，而且斜对面就有公车站。」他指着公车站的方向。
「你——其实……交通是我一开始较担心的，若离公车站近是再好不过了。」她抿唇一笑。
「放心，要你搭公车的机会不多，无论开车或坐司机的车，我都会顺道过来接你去学校。」他微微一笑。
「别麻烦。」她赶紧摇手。
「不麻烦，我们进去看看。」巫奕风先将车子停在停车格内，然后带着她走进大楼里。
「巫先生，你来了。」守卫见到他连忙起身问好。
巫奕风朝他点点头后，直接走向电梯，而她则是好奇地到处看，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上了十六楼，她有点怀疑地问：「为什么要住那么高？」
「这还不算高，本来我想要再高一点的楼层，只可惜买的时候上面的都已经卖完了。」他有点懊恼地说。
「那可以换地方呀！」
「这栋建筑是我叔叔的建设公司盖的。」他扯唇一笑。
「原来如此。」见他打开房门，她迟疑会儿才走进去，看着里面精致的摆设，她不禁感到讶异，「我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现成的，放着就是要用，不用才容易折旧。」巫奕风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容甚为飒爽。
「你这是什么论调？」她也笑了，「谢谢你。」
「别谢我了，反正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空着的。」他指着厨房，「我已请人在冰箱里放了一些食物，还有房间的寝具也都是新的，一切都请人重新打扫过。」
「奕风！」她心底满是感动，看着他的眼底已酿出泪来。
「我最怕女人哭了，不要哭给我看好不好？」他眉头一皱，眯起眸来到她身前，「乖乖接受我的好意，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她心窝瞬热，「但我什么都没付出，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你又来了，谁要你的回报。」他摇摇头，迳自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可乐，将一罐扔给她。
她笨手笨脚地接住，不放弃地说：「总有我能做的事吧？我妈以前就教过我，不可随便接受别人的好处。」
巫奕风深吸了口气，不耐地扶住她的肩，「为什么老要这么说，难道我对你而言就只是别人吗？，」
「我！」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她又开始结巴，「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该死的！」见她身子微微抖瑟，巫奕风下禁恨自己为什么老是这么激动？抵制不了积压在内心的狂热，他赫然将她紧紧抱住，用力吻住她。
她吓了一大跳，猛地瞪大眼，不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
就这样她被动地让他激切地吻着，在这样充满缠绵与热情的吻中，陈微希渐渐忘了自己是谁、他又是谁，唯一确定的是她已爱上这个出色的男人。
久久，他才放开她，却发现她抖得更厉害了，「没事了，如果你真想要回报，就去我爸的公司帮忙吧！」
她点点头，羞怯的望着他，一颗心还在为刚才那个吻激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