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陵园之行

    陈彦之的亲生母亲莫玲去世已经十多年了。

    记得那时刘数还是毛脚嫩女婿一枚的时候，尽管和岳母接触不多，但是给他的印象极好。

    莫玲平时为人和蔼、做事宽容的不说，她那时是初中的物理老师。而刘数初中时学的物理这科正好是班上超级无敌学霸中的学霸，记得那时刘数参加了全国物理比赛并得到全国比赛一等奖的好成绩。因此升高中的时候，刘数是保送到当时彬州市第一中学（当时是最好的高中）。所以，教刘数的物理老师对他的印象极深。

    后来刘数某天去岳父岳母家上门吃饭时，正好碰上调到和岳母同一个学校上班的自己当年初中物理老师，都是熟人，知根知底的，所以一来二去，莫玲在知道刘数曾经有过的“辉煌成绩”，对刘数也是印象加加分，所以对他好得，这样说吧，让刘数觉得比自己亲妈还要好的那种。

    何况那时陈彦之家条件比自己家好，在结婚中，岳母没有挑剔彩礼什么的，虽然不是“空手套白狼”，但是当年结婚确实没让自己和自己家为难什么，就这样把陈彦之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送到了他手上。

    所以说，老婆和自己老妈相处得好，除了遗传岳母温和大方的优点外，还有很大原因都是源自岳母素质高教育好。

    想到这点，刘数有些郁闷，如果岳母现在还在的话，老婆也不会因为愤世嫉俗做出那样的事情去坐牢了，而且儿子亮亮现在根本就不用操心教育问题了，因为他相信岳母是一定会把儿子打理得棒棒哒。

    其实也不是说自己父母不好，只是老爸老妈的文化太低，除了能给儿子吃饱穿暖以外，学习上是一点都给不了力的。

    岳父陈志虽然也有文化，但是和岳母莫玲不一样，他性子有些急躁，脾气又硬，做事又很认真，什么事情喊做就要做，经常看不惯刘数慢吞吞的性子，何况一向都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心急”。

    所以两翁婿在莫玲还在世的时候关系还算融洽，后来岳母走了，他的岳父大人经常会有事就争执起来，搞得两家人很多事都谈不到一块儿去。幸好还有陈彦之这块“狗皮膏药”在这里使劲把两家人粘合在一起，所以现在陈彦之回来了，岳父要女儿住在这，刘数也是没法子的。

    两人一早就坐车往乐天陵园过去，昨晚，陈彦之听爸爸私下跟自己说这几年刘数都没有去过乐天陵园看过妈妈，言语中有些怪责的意思。

    “老公，你这几年没来过这里看我妈妈吗？”陈彦之问道。

    “嗯。”刘数没来看岳母的原因，当然不好怎么说得，毕竟当年陈彦之出了这样的事情，把自己和孩子丢下去坐牢，心里不舒服。还有一个原因，他真的不好怎么讲的。

    当年陈彦之出了事情的时候，曾经一天一晚都没回家，当时全家人到处找了，打手机又没电了，根本打不通。

    刘数当时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想起陈彦之会不会去乐天陵园，因此打了辆车来到乐天陵园。

    大家想想看，谁会没事大晚上跑陵园去玩？所以刘数一路走来，没有人，偶有风吹过，陵园里遍地栽种的柏树沙沙做响。加上路灯光线暗淡，视线不明，刘数走在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丛中，心底早就在发虚，何况还有的碑上贴有相片头像，那头像样子其实看不清楚的，但是想起来却越发显得阴深恐怖至极。

    好不容易刘数找到岳母的墓地，碑前摆有极大极漂亮的一束花，是白色的康乃馨，证明陈彦之果然当天来过，不过现在已经不在墓前了。

    当时的感觉想来都瘆得慌，刘数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老婆说起那天的事情，不过，现在陈彦之问起，还是说了当时在陵园找人的经过。

    陈彦之到是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出，心底升起歉意。先不说胆子大小，至少这大晚上的为了她愿意跑这一趟陵园，证明他那时有多爱她。

    想到这里，陈彦之不由握紧老公的手，紧紧的。

    乐天陵园白天除非清明节和中元节前后，否则都只有家里有人过世才会到这里走一遭，现在这不年不节的日子，陵园里当然是冷清肃穆了。

    这里规划还是蛮好，绿化更加是一流。陈彦之看当年妈妈这一区的柏树现在已经长得很高大了，心里真的感叹时间如流水。

    陈彦之来到这里后才想起没问一下爸爸是哪一排墓号，这么几年过去了，自己记性怎么这么差了呢？虽然记得大概方向，但是密密麻麻的墓碑林立着，要想在这么多墓碑中准确找到是哪一排确实还要费一番功夫了。

    是打电话问问爸爸，还是只有在那个方向前后几排到处转转看看呢？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的陈彦之看见走在前面的老公刘数到是没有迟疑的转身迈入一排墓碑丛中。

    “你还记得是哪一排吗？”难道老公记得？

    “当然记得，33排1号，你忘记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进去一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刘数转头看看自己这个傻老婆。

    心头一暖，老公居然没有忘记，虽然八年他没来，但是他心里还是记得的，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记得了，他却还记得。

    穿过很多很多别人的墓前，走到小道尽头，果然是妈妈的埋身之所。

    这小道的尽头，因为在最里面，来的人最少，墓两边的柏树长得更加高大，郁郁葱葱。

    两人把墓周围的杂物收拾干净，点燃带来的蜡烛和香，烧上几扎钱纸，两人恭恭敬敬在墓前地行礼。

    “妈，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对不起。我这么不孝顺，你不要怪我啊。现在我出来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妈，我也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了，以后我会多带彦之和亮亮来看你的，你放心我会对彦之好的，我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两人在莫玲的墓前盘桓了许久，发下以后两人都要好好过日子的誓言，手牵着手一步步走出陵园。

    “今天回去还早，你想不想去逛逛街买买衣服？”刘数见这么多年没给老婆买衣服，见今天时间尚早，就想着陪老婆逛街去，说实话，好久没和老婆逛街了，还挺想那种感觉的。

    “随便吧，逛逛是可以，买就要再说了，我衣服都没怎么收拾，到时候收拾出来看少什么再买吧。”陈彦之还是心疼钱的。

    “傻老婆。”刘数心痛得用手揉揉老婆短短的头发。

    “嗯——别搞乱我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