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试探
阴雨绵绵的早晨，楚炎清立在窗前，看着外面在潮湿中摇摆的枝叶，思绪飘远。
元姝，你到底在哪里？
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但都无功而返，元姝就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不，不是消失了，是有人将她藏起来了，可恨！！
楚炎清握拳重重地在窗台上一敲。
这时，温元朗走了进来，平铺直叙地禀报道：“陛下，兰乔送往殷国的信被属下截到了。”
楚炎清收回目光，慢慢转身。
温元朗从袖袋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了楚炎清，楚炎清抽出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他看完，将信纸轻轻放在了御案上，再次走到窗前，看向窗外。
静默了半晌，楚炎清忽然说道：“朕想再给皇后一次机会。”
楚炎清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并未得到温元朗的回应，温元朗面无表情地垂手静立着，就好像他已经知道这位大楚之主想要做什么了。
储秀宫。
兰静怡看着殿外瓦沿上垂挂着的雨帘，空气中的湿润并未缓解她心情的沉闷，特别是她的心腹刚刚传回消息，说是姜蓉在去往驰骛的路上遇到流寇，不幸重伤，因为缺医少药，最后还是没有熬过去。
兰静怡心头忽的涌上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觉。
这和亲驰骛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已经一前一后死了两位公主了。
兰静怡扯了扯衣襟，她觉得有些冷。
就在这时，兰静怡的贴身宫女走了进来，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兰静怡连忙道：“把人叫进来回话。”
贴身宫女应道：“是。”
不一会儿，一个精瘦的宫女被引着走进了内殿。
精瘦宫女朝着兰静怡恭敬一礼，兰静怡柔和道：“你是御书房伺候的宫女？”
精瘦宫女点头道：“回禀娘娘是的，奴婢长得太一般，正因如此，陛下才让奴婢在御书房伺候。”
说起这事，兰静怡是知道的，有些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宫女，自认为有几分姿色，就整天挖空心思想要往御书房凑，不是假装晕倒，就是含羞带怯地试图引起明帝的注意，但这些个女子太不了解这位大楚之主了，他对女子看重的不仅仅是容貌，后来明帝不胜其烦，就下令挑选长相一般的宫女到御书房伺候。
眼前这位，长得确实……太过普通，眉眼顶多算是看得过去，不讨厌，身材嘛……要什么，没什么，就像一根竹竿。
兰静怡打量完眼前这位精瘦的宫女，便再次问道：“听说，今日陛下在御书房动怒了？”
精瘦宫女恭敬道：“回娘娘的话，今日陛下在御书房斥责了首辅大人办事不利……”
兰静怡一听，眉头极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然后她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一旁的贴身宫女接收到兰静怡的眼色，连忙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在了精瘦宫女的手中，拉着她往殿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以后妹妹可要经常来储秀宫走动走动，姐姐特别喜欢妹妹的性子呢……”
待送走了精瘦宫女，贴身宫女才折返，内殿门一关，贴身宫女就担忧道：“娘娘，以往陛下对老爷都是敬重有加的，不知道为何今日会这般不给老爷面子……”
兰静怡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小厨房拿上陛下最喜欢的梨花羹。”
贴身宫女连忙道：“是！”
……
兰静怡跨入御书房的时候，楚炎清正在批改奏折。
“陛下，歇一歇吧，臣妾给您送来了您最喜欢的梨花羹。”
楚炎清抬眼看了看，神色不变，点头道：“好。”
贴身宫女连忙从食盒中端出一盏粉瓷盅递给了兰静怡，兰静怡接过来，莲步走向楚炎清。
楚炎清接过兰静怡手中的瓷盅，揭开盅盖，一股清香弥散了出来。
“嗯，味道很好……”楚炎清赞道。
兰静怡甜甜一笑：“陛下喜欢便好。”
兰静怡一边说着，余光一扫，便瞥见御案上一叠奏折下露出了一张信纸的一个角，暗金色压花的信纸是自己的爹爹专用的，兰静怡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
“陛下……”兰静怡轻轻唤了一句。
楚炎清正在品尝着梨花羹，听兰静怡唤自己，便侧脸看向兰静怡。
兰静怡扭头看向窗外，含笑提议道：“陛下，臣妾还没有同陛下一起赏过雨呢。”
楚炎清顺着兰静怡的目光看向窗外，忽地笑道：“这几日朕也是有些闷了，好，朕去更衣，陪皇后去御花园赏雨！”
兰静怡高兴地福了福身：“谢陛下。”
楚炎清起身便去了偏厅，兰静怡目送楚炎清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楚炎清的背影，她才匆忙抽出那张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苍白，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不不不，不可能，爹爹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兰静怡震惊地自语道。
这时偏殿已经传来脚步声，兰静怡连忙将信纸塞回了那叠奏折下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走吧，皇后。”楚炎清立在屏风边，兰静怡觉得有些恍惚，明明楚炎清与她之间只相隔十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这位大楚之主离她是那么遥远……
“好。”兰静怡扯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
……
次日，皇后召见首辅夫人，首辅夫人在储秀宫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告退了。
一切都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储秀宫的一举一动都被详细记录下来呈到了楚炎清的御案上。
祥兽鎏金炉内，安神香的青烟袅袅地飘散出来。
多多双手抱在小腹前，眼观鼻，鼻观心，静立在一旁。
“皇后说话倒是滴水不漏，对得起兰乔对她的培养。”楚炎清淡淡说了一句。
多多颔首道：“是，如娘娘这种贵女，家族定是全力栽培的。”
楚炎清讥讽一笑：“是啊，朕的身边都是些不简单的人。”
多多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
“首辅夫人同皇后可有肢体接触？”
多多想了想道：“监视的人确实提到，首辅夫人同皇后谈起过往，皇后很是激动，抹了眼泪，首辅夫人上前给皇后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