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如实交待
“人证物证都在，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欧阳石楠按捺不住地说，“邓晓洁，你再这样顽固抵抗，只会加重你的罪责。”
邓晓洁又一次陷入到若有所思的沉默之中，好半天她才抬眼看着欧阳石楠说，“你说你拿到监控视频，那就放给我看好了。”
“现在不能这么做，因为不是在审讯室。”欧阳石楠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用怀疑。”
“你要不拿出证据给我看，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说破了嘴皮，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邓晓洁语气坚决地说，“欧阳警官，你请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照你说的做，绝对不会！”
欧阳石楠看到邓晓洁如此固执，如此冥顽不化，心里很是不满，想狠批她一顿，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没这个必要。调整一下心绪后，他就起身向她道别，然后朝门口方向走过去。
次日上午，欧阳石楠继续审讯嫌疑人邓晓洁。他先把固定程序走完，然后就把刻录下来的监控视频播放给嫌犯看。
嫌疑人邓晓洁看到监控视频画面，心头不由咯噔一下，脸色刷地就变了，浑身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过，很快她又镇定了下来。
欧阳石楠目光冷厉地盯着嫌疑人，沉声问道：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小林在一旁补充道：“证据确凿，容不得你再否认。”
邓晓洁瞅瞅小林，又看着欧阳石楠说：“我不否认。”
欧阳石楠在心里松了口气，依然一脸严肃地问：“你承认，你从陶建林那儿得到了氰化钾，是不是？”
“是！”邓晓洁答道。
“很好。”欧阳石楠顿了一顿，又问道，“梁振刚是你毒死的？”
“虽说我从陶建林手上拿到了氰化钾，但这并不能证明梁振刚是我毒死的。”邓晓洁淡然一笑道，“欧阳警官，你有我下毒的证据吗？”
小林看了看欧阳石楠，见他很镇定，也就不心慌了。
“如果你不是为了毒杀梁振刚，为什么要从陶建林那儿得到氰化钾？”欧阳石楠盯着嫌疑人质问，“氰化钾是剧毒物质，而且是违禁品，你根本就用不着。当然，更重要的是，你得到氰化钾的时间在梁振刚出事之前，相隔两天，同时你恨梁振刚，所以有作案动机。”
“对我来说，你说这些根本就没有用，如果你拿得出我毒死梁振刚的现场证据，我就立马认罪。”邓晓洁强硬地说，“你拿得出吗？”
欧阳石楠看了眼嫌疑人，从桌上拿起那个杯子，问道：“你认识这个茶杯吗？”
“认识，它是梁振刚生前用的。”邓晓洁答道，“这能说明什么？”
“据调查，这杯子是梁振刚生前随身携带的东西，每天上班都会从家里带到公司，下班后又会带回家。”欧阳石楠说，“是不是这样？”
“是。”邓晓洁答道，“他这人用这毛病。”
“你恰恰利用了这个毛病，在家中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氰化钾放到这个杯子里，然后又替他倒好了茶。”欧阳石楠举着那个杯子，声音里透出股威严道，“邓晓洁，这就是你的犯罪过程。”
“我的犯罪过程？”邓晓洁冷冷一笑，嗤之以鼻道，“请问欧阳警官，你是不是又要放段监控视频给我看哪？”
小林见嫌疑人竟敢如此放肆，胸间腾地就来了股怒气，瞪着她厉声警告句：“端正你的态度，听到没有！”
邓晓洁把脸一扬，霸气十足地答道：“我就这样，你能把怎么样！”
欧阳石楠给正在气头的助手使了下眼色，止住他不要再跟嫌疑人斗嘴，然后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家里没装监控设备，所以拿不到这方面的证据，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否认你的罪行。”
“没有证据，你怎么可以说我下毒？”邓晓洁犀利地反击道，“欧阳警官，你这是在冤枉我，在制造错案，你要告你，要告诉你！”
“你要告我完全可以，因为这是你的权利。”欧阳石楠严肃地说道，“不过，你无法掩盖你所犯下的罪行，因为我们有人证指证你。”
邓晓洁愣了一愣，尖着嗓音问道：“谁？”
“谭以琛。”欧阳石楠答道，“现在我可以请他来跟当面你对质。”
邓晓洁听到谭以琛这三个字，脸色刷白，浑身不由得颤抖了下。
欧阳石楠看到了邓晓洁这副恐惧的样子，就更进一步肯定了自已的判断，脸上露出丝充满自信的笑，然后吩咐站在一旁的干警一声。
那名身材高大的干警点头应了声是，就转身朝门口大踏步走去。
没过多久，谭以琛就在狱警的押送下走进了审讯室。他看了看邓晓洁，然后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欧阳石楠看了看故作镇定的邓晓洁，然后转眼看向叉开双腿靠在椅背上的谭以琛，神情肃穆地问道：“谭以琛，是不是你指使邓晓洁下毒害死梁振刚的？”
谭以琛已经知道陶建林把毒药交给邓晓洁的事向警方交待了，现在又看到了邓晓洁被逮捕受审，就明白再与欧阳石楠对抗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还不如主动承认，好落个好态度，也好让自已轻松些。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生死随它去，只要能轻松活着就行了。
正因如此，谭以琛凝神沉思了下，就声调平缓地答道：
“是，欧阳警官，我承认，是我指使邓晓洁下毒害死梁振刚。”
“你……”邓晓洁瞪大眼睛指着谭以琛，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愤怒，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谭以琛，你出卖我。”
“事已至此，你就承认吧。”谭以琛脸上露出丝怪异的笑，“再说就算你给枪毙了，也不亏呀，至少你比你老公活了这么长时间。”
邓晓洁又惊又气，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却依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欧阳石楠目光严厉地盯着嫌疑人，沉声说道：“人证物证，你还要否认吗？告诉你，就算你不承认，也没有用的。”
“我，我没有……。”邓晓洁还想否认自已的罪行，可顿了一顿，带着哭腔说，“是我毒死了老梁，可我是受人指使的，我一时糊涂。”
说完，邓晓洁就低着头，捂住脸，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
嫌疑人终于认罪了，审讯终于成功了！欧阳石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此刻他浑身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轻松，绷起的脸上露出丝笑，不过很快就重新板起面孔，因为审讯还没有结束。
至于小林，那就更不用说了。他看到嫌疑人终于认罪了，满心欢喜不已，就差打个手势高叫声耶了。不过，他看见身边大队长的表情依然是那么严肃，也就不好意思纵情欢笑了，只那么短促地笑了笑。
等嫌疑人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后，欧阳石楠就重新审问起来：
“邓晓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梁跟别的女人勾搭，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要报复他。”邓晓洁抬头看向坐在审讯席上的主审，眼里闪出充满仇恨的光芒，“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谭以琛答应给我一笔钱。”
欧阳石楠把眼光移向谭以琛，问道：“谭以琛，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谭以琛面无表情地答道，“我的确给了她一笔钱。”
“多少？”欧阳石楠问。
“两百万。”谭以琛答道，“我知道，这属于雇凶杀人。”
“知道就好。”欧阳石楠神情严肃地问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梁振刚知道的太多了，我要不除掉他，就会东窗事发。”谭以琛脸上掠过丝怪怪的笑，“何若鸿刚进安居集团不久，就开始怀疑公司财务有问题，我猜梁振刚肯定会揭发我，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跟指使人杀李晓莉异曲同工，都是杀人灭口，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自已的过错，可结果却犯下了更大的罪行。”欧阳石楠感慨地说，“谭以琛，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如果当初你把自已所犯的错说出来，顶多也就是经济问题，把私吞的钱还给公司，挨个处分也就没事了。可现在你杀了人，犯了重罪，一生也就这样毁掉，可惜啊。”
谭以琛心里很后悔，却又硬掌着不在别人面前承认，就故意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么笑了笑。过了会儿，他看着欧阳石楠问：
“欧阳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当然有，不过下次单独审你的时候再问。”欧阳石楠一脸严肃地说，“谭以琛，我们已经知道你跟本市的黑恶势力有牵扯，所以请你回去后好好想一想，最好写份材料，到时候审讯时就会轻松些。”
谭以琛冷笑了一声说：“告诉你吧，欧阳警官，真正跟黑恶势力关系密切的是你们的前任副局长陶建林，我只是在利用他们。”
“等我审讯你时，你再如实交待，现在你可以走了。”欧阳石楠说完朝押送谭以琛的狱警挥了挥，示意他们把人犯带走。
谭以琛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冲欧阳石楠那么怪异地笑了笑，然后就转身走向敞开的门，两位狱警押着他。
欧阳石楠把目光从谭以琛身上移向嫌疑人邓晓洁，声音威严地问：
“邓晓洁，你还有什么好交待的吗？”
邓晓洁抹了把脸，依然带着丝哭腔说：“欧阳警官，我是受人挑唆的，我是受人诱惑的，我也是受害者，我请求从轻处理。”
欧阳石楠听着嫌疑人语无伦次的诉求，看着她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也就不由得软了点，沉默了下说道：“你有这个诉求，我能理解，不过关键看你的态度。如果你态度好的话，也许可以得到从宽处理的机会。现在你把自已所犯的罪行说清楚，越具体越好，说吧！”
“是，欧阳警官。”邓晓洁回忆了一下，才说道，“有一天谭以琛把我约到酒吧里，跟我说起梁振刚同金叶的事，当时我很生气，恨得要把他杀掉。谭以琛就趁机挑拨我，又答应给我两百万，要我结果梁振刚的性命。我是个弱女子，拿刀杀人不敢，他就替我想出了下毒这个办法。后来他又让我跟陶建林接触，从他那儿拿来了毒药。”
“当时你知道从陶建林手上拿到的东西是什么吗？”欧阳石楠问。
“不知道。”邓晓洁答道，“当时陶建林只告诉我这东西很毒，只要梁振刚吃一点点就可以立马见阎王去。直到你找了调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袋东西是氰化钾。氰化钾是剧毒，这点我也知道。”
欧阳石楠继续问：“那你是怎么下毒的？”
“你也知道梁振刚有个习惯，就是上班时在家里泡杯茶带去公司，下班时又带空茶杯回来，那天晚上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那袋毒药放进茶杯里。”邓晓洁如实交待，“欧阳警官，事情过程就是这样。”
欧阳石楠回忆了一下，看着嫌疑人问：“梁振刚是晚上九点后死亡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去公司加夜班？”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去加班的，而是跟我吵了架才去了公司。”邓晓洁答道，“他离开家的时候大概八点半，差不多九点到公司了。”
“嗯，你这样倒是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欧阳石楠点头道，“好，邓晓洁，你的态度很好，说的也是实话，我相信你。”
邓晓洁听了这话，黯然失色的眼里闪出丝希望来，带着几分急切地问句：“欧阳警官，我可不可以得到减刑轻判的机会呀？”
“以你这种情况应该有机会，因为你也是受害者。”欧阳石楠若有所思地说，“梁振刚背弃了你，让你心生恨意，并且在别人的挑唆和诱惑之下犯下了罪行，所以有从轻处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