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败的刺杀
他画画没有章法，左右开弓，上色的磷粉撒得到处都是，一画完就迫不及待丢了笔，跑去段轻崖身边。
大家画的都是绯衣裳美人策马略过，偏偏段轻崖画了个白衣美人执着芍药。
芍药遮住了女子面容。
闻此，薛幽明笑：“谁都说段公子放荡不拘，其实家中还金屋藏娇呢。”
这些纨绔子弟里，只有薛幽明去过段轻崖家中，两人往来最为密切，有人打趣问：“那是段公子家里的娇女美呢，还是薛公子美？”
薛幽明最恨人说自己像女人似得漂亮，当下脸一拉，讥讽道：“与你何关？横竖比你家中那肥嘟嘟的母老虎好。”
“若是要说这些，我便回去了。”
段轻崖一开口，薛幽明才收敛了，又有人将话题引去，人群才恢复熙熙攘攘。
楚乡本是穷乡僻壤，大饥荒时，不少百姓吃观音土吃坏了肚子，又有不少变成了流民。因出了敖雄这一个权倾朝野的大臣，短短十余年，竟像是第二个洛阳城般繁荣。
城中凡是大户的，无一例外都受过敖雄的恩惠。
豪宅整整占了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数之不尽的房屋鳞次栉比，大门口石狮足有两米高，屋檐下挂满了白灯笼。
“我们昨天刚来这里，为何这处处都挂了白灯笼？”龙霜雪问小贩。
摊主道：“你不知道，是当今宰相的爹翘辫子啦，我们这楚乡所有百姓家里都给挂白灯笼，不然就是对大老爷不敬。”
杜松冷笑：“这是在当了土皇帝？一人死，还有全城的百姓陪着守孝。”
小贩噤声，连连摇头，不肯再说。
“龙霜雪。”唐荣升手里拿着个玉如意，拉着几人到角落，指着玉如意上的焊印。
“宫里的东西？”龙霜雪惊。
皇宫的东西大咧咧的放到店里去卖，而且数量那么多，可见这敖雄无法无天到何种地步。
当夜，有人来到几人暂居的民屋。
“敖雄三天后到楚乡，带了不少亲兵，若是不成事，不可留命。”来者看向龙霜雪，“太傅问你，心是否有变？”
“未曾变过。”
来人听了，这才交了一包药粉，很快出门离开。
杜松嘴巴张张合合，重重啧了声。
油灯灭了又亮，言小婉挑亮，小声道：“回不了头的。”
“三日后，兵分四路，我和小婉守在峡谷关口处，一见人影便放信鸽。”
祝星辰沉默寡言，只道：“我放信号弹。”
“信号弹一放，队伍必然大乱，敖雄回乡，所带财物不少，定当有人护财，我混在歌姬之中，等敖雄下车...”
“如果杀不了敖雄呢?”杜松问。
龙霜雪晃了晃手里粉末，“那就就此别过。”
三日后。
离楚乡十几里的地方，早在几天前，附近的百姓都被赶出了家门，县令拆了房屋，毁了农田，加宽了官道，只为了迎宰相队伍。
因不许百姓私自到官道来，此时大路上路也只听得虫子与鸟兽的声响
龙霜雪躲在压着块木板的土洞里，泥土严严实实的盖着木板，人走过后不会察觉。受狼烟袭击后，马只能往这边来。
龙霜雪轻轻碰了碰藏在舌尖下的药粉，又抚摸着腰后小刀，这才耐下性子。
等了许久，都未见狼烟，龙霜雪左想右想，只怕在峡谷关唐荣升和言小婉被抓住。
有脚步声踏进，停在木板上，她屏佐吸，不一会，木板被叩了两声。
“是我。”
龙霜雪推开木板，爬上时有些腿麻，祝星辰帮了一把，道：“坏事了。”
跟着祝星辰到峡口处，动乱早就平息，地上斑斑血迹，几个半死的人跪倒在路边。
龙霜雪看祝星辰，后者轻声道：“敖雄的队伍一到峡谷关就遇到了埋伏。”
看样子不过十几的少年在泥水里爬，满脸是血，龙霜雪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敖雄被簇拥着，塞了那剑给少年，指着跪在泥水里其他人，“你杀了他们，我就不杀你。”
少年面色恐惧，握着剑柄动弹不得，浑身抖如筛子。
敖雄又拿了把剑丢给不远处，也指着少年，“或者你杀了他，我就不杀你。”
觉得有趣，敖雄笑，随从无一不跟着哄笑。
“你...当真不杀我。”有人怕了，哆哆嗦嗦的捡去剑刺死了身旁人。
敖雄拍掌叫好，指着其余，“还有呢，快杀，杀完我就放你走。”
龙霜雪一动，祝星辰立刻压住她肩膀，沉默摇头。
沉默的叫喊声接二连三的响着，敖雄与亲信坐在一旁看着，一边朝着少年喊，“你要再不快点，等下死的就是你。”
少年一惊恐看着满脸是血的同伴把剑刃对着自己，而在昨日，他们明明还一起在桌上吃饭。
众人起哄，少年爬起，摸出身旁死人的刀子，扔向冲来的同伴，两人双双跌倒，他又惊又想活，抡起地上石头朝着同伴脑门砸，直砸得血肉模糊，才颤颤巍巍的爬到一旁。
敖雄示意身边侍卫动手，后者握着剑走向少年。
“别杀我，不是说了会放了我...”
语调未完，少年已经尸首移除。
身后有动静，龙霜雪和祝星辰同时转头，唐荣升窜入两人身旁，示意快走。
到湖边，几人脸色铁青，杜松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可好，敖雄有了防备，要想再近身，难上加难。”
杜松心里不舒坦，满身怒气全发在树上。
唐荣升也沉着张脸，难得失了态，低声咒骂。
“不要灰心，此次敖雄楚乡还要再呆一年，一年后还有一次机会，我们可以在途中动手。”言小婉安慰丈夫。
唐荣升心事重重，“只能将这事告与太傅。”
几人忧心不改，一年内会有何变故，谁能知道。
祝星辰一直很安静，纵是计划了这么久的行动失败，也看不出懊恼，只是看向龙霜雪时目光有些疑惑。
“你们离我远一些。”
“龙霜雪？”
言小婉不解，刚靠近就嗅到一丝味道。
“我身上涂了磷粉。”
龙霜雪本想着刺杀失败后，就算是死，也要抱着敖雄自·焚
午时即到，热意更加明显，言小婉道峡谷口后有一处湖。
赶到峡谷后，跳入湖水中，龙霜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