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形影单只
段轻崖正在火堆前喝酒。
龙霜雪挪到他身边坐下。
他没看她，却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火。
注意到旁边人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龙霜雪一问才知有沙子入了眼。
龙霜雪吩咐段轻崖别动，动手要掰人眼皮。
段轻崖抽住她手，不悦，“做什么。”
“把沙子吹出来，很快。”
段轻崖松了手，在龙霜雪碰到眼睑时还微微有些抵触，一阵冷风卷进了眼里。
“好了没?”
“没。”
龙霜雪又凑近了些，捧着段轻崖的面颊猛的一吹。
两人贴得太近，段轻崖往后仰，没想沙子太细太软，两人滚做一团滑下沙坡去。
杜伊哈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看，嘟哝：“中原人的浪漫...”又倒头睡了。
龙霜雪整个扑到了段轻崖身上，只觉头发里都参满了沙子。
“起来。”
龙霜雪忙坐起，摸摸四肢，“没受伤。”
“因为你压在了我身上。”段轻崖摸着被撞痛的腹部。
“很重吧，两人份呢。”龙霜雪不好意思的摸着肚皮，忽的又哈哈笑起来。
“笑什么。”段轻崖抖掉沙子，也忍不住扬了扬嘴。
龙霜雪是被段轻崖背上沙坡的，杜伊哈又被吵醒，看着远处交叠走路的两人，再看看天色，直感慨中原人谈情说爱起来连觉都不睡。
清晨，龙霜雪被推醒，几人表情严肃，连骆驼都多了几份焦躁。
“要起风了。”杜伊哈看着远处，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几人加紧了路程，没走多久，骆驼就不肯再走，双双跪着。
“骆驼这是在提醒我们。”杜伊哈把骆驼迁往沙丘后，又让众人躲在骆驼群里。
果不其然，很快就刮起了大风，等大风过后，几人将头上纱布拿开，灰头土脸的抖了好几斤的沙子。
风改变了沙漠，杜伊哈去探路。
几人休息时见着了另一批人马，身着黑色长袍的人骑着马快速朝他们略来。
龙霜雪又看见那双黑面纱之下明亮的眼睛。
黑衣人抽出剑来，杀了骆驼商。
笨拙的骆驼被惊扰得四处游走，跟来的小厮尖叫着逃窜，已经顾不上主子。
段轻崖手臂被刺伤，黑衣人举剑要杀，被迎面扑来的黄沙所阻挡，慢了攻势。
龙霜雪拉着受伤的段轻崖就跑，却陷入了沙子里，滚下了沙坡。
朦胧中，追来的黑衣人身影看不真切，龙霜雪却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龙霜雪听见了流水声，只觉得是做梦，掌心疼痛，她不得不强撑开眼皮。
扫掉掌心里的蚂蚁，四周真是一片绿洲，把满身是血的段轻崖从湖水边缘拖了上来，龙霜雪试了试，发现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骆驼，带来的小厮，甚至那些骆驼贩子都下落不平，一片望去，绿洲外是茫茫荒漠。
段轻崖许久才醒来，却是问了句：“天黑了？”
段轻崖被那伙人伤了眼睛，此处却无大夫可医。
他以为是碰见了沙漠里的盗贼，龙霜雪不敢说那伙人是自己引来的，但见因自己而失明的段轻崖，内心愧疚不已。
段轻崖浑身血污，龙霜雪扯下衣裳沾湿帮着包扎伤口。
听见抽泣声，段轻崖侧头望向声源：“可是受了伤？”
龙霜雪摇头，又惊觉对方看不见。
以为她害怕，段轻崖安抚，道杜伊哈定会来寻。
龙霜雪扯下一块白布系在段轻崖眼上，两人坐了一会，都听见对方肚子里的回响。
龙霜雪到附近找到了些果子，两人却不知这果子有毒没毒，不敢进口。
段轻崖侧耳听，“面前是湖？”
有湖可不就有鱼，龙霜雪兴致勃勃的要去抓鱼。
身上衣物碍事，因段轻崖看不见，她便脱了衣裳叠好，只着肚兜下了湖水。
段轻崖听不见水声，喊了声‘龙霜雪？’
再听不见，他便摸索着起了身。
一条鱼就这么跳进了他坏里，他颇有些手忙脚乱的兜起衣服下摆。
龙霜雪生火生得很快，她把鱼肉撕开放在芭蕉叶上，自己捧着焦掉的鱼尾和鱼头吃。
段轻崖摸了摸鱼肉，把叶子推向一边，“别饿着了自己和孩子。”
龙霜雪把完全推错了方向的叶子接过，心中很是愧疚。
夜晚湿凉，白天热乎乎的衣服此时想泡在水里。
龙霜雪打了好几个哈欠，哆哆嗦嗦的朝段轻崖靠近，问：“能不能靠着你一点？”
段轻崖一张开手臂，龙霜雪就窜进他怀里。
两人相依偎了一夜，但杜伊哈并未找来。
隔天，龙霜雪拉着棍子一头，段轻崖牵着另一头在绿洲里转悠。
龙霜雪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可以栖身的地方，倒是拾到了很多枯枝。
龙霜雪用枯枝和大叶做了个小棚，眉飞色舞的和段轻崖比划着小棚的形状。
再去捕鱼的时，段轻崖给了她一把小刀。
段轻崖坐在石头上等着龙霜雪，每过一会，他便叫一声龙霜雪的名字，叮嘱若是听到了，一定要回。
龙霜雪不解，问这是为何，段轻崖道，若是应了，他便知人没事。
龙霜雪红了脸，知对方看不到，也就没有掩饰，提着钓到的鱼，牵着木头一端回小棚去。
夜晚，龙霜雪凑到棚子里，把叶子拉得紧实些，又折返回棚外，用刀子将火拨得旺些，然后开始读手札。
轮回村也在一片荒漠的绿洲之中，手书里记载着，轮回村的村民极其排外，且有圣殿，圣殿葬着每一个死去的村民。
村民一旦死去，便会被抬到圣殿之内，待尸身都腐烂后，村民会再次进入圣殿，将骨头摆置好，贴上姓名，日后交还给重生的村民。
龙霜雪想找到太傅所说的那位先知，将正本手书翻了翻，才在末端见着了寥寥几笔。
当日那位赢战礼将军在战中误打误撞进了轮回村，便是先知所救，而对先知的描述，也仅仅用了年龄不详，鹤发童颜几字而已。
清晨，龙霜雪醒了，她惊诧居然睡得人事不省，一边去寻段轻崖。
还未找到人，段轻崖抱着一堆干柴摸索着回来，手上被划出的伤口大小不一。
杜伊哈依旧没寻来，段轻崖却决定离开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