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我在乎的是结果
有些话，不说，便可以佯装不知，而一旦开口，便意味着……终结。
“展眉姐？”大厅内众人惊讶的看着在办公室并没有待太长时间的叶展眉，此刻她正脚步飞快朝外走去。
叶展眉没有应声，下楼，上车，启动，整个过程她完成的飞快，似乎慢一秒，自己就会后悔一般。
熟悉的言氏大楼，是锦市最豪华的地标建筑之一。
叶展眉站在楼下，抬眸仰望着这参天大物，眼底蓦然一阵酸涩。
手中双拳紧握，她最终快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冲向电梯，直达顶层。
“言太太，您暂时不能进去，言总在和客户谈事情……”漂亮的女秘书拦在叶展眉面前，满脸为难。
叶展眉却依旧自顾自朝里面冲着，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好不容易站在这里。
“砰——”的一声，办公室大门被人猛地打开。
里面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都朝门口看来，包括言止，只是他只眉心轻蹙，很快反应过来，慵懒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身姿雍容。
“我有话和你说！”叶展眉直接走到言止面前，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喑哑。
言止并没有理会她，只对着那客户点点头：“乔秘书，先带着林先生去参观一下，照顾周全！”
客户已经出去，偌大的办公室像是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下他们二人。
言止终于将目光放在叶展眉身上：“怎么？言太太，终于考虑清楚了？”言语之间，似乎早就直到她会来找他一般。
“那些客户是你搞的鬼？”叶展眉没有理会言止的问题，径自问道，声音是疑惑的，语气却万分肯定。
“这是个没用的问题！”言止轻笑一声，“那不过只是过程，我在乎的是结果！”
说着，言止轻轻从座位上起身，“所以，言太太，你考虑好了吗？若是考虑好了，别说这些订单，就是再多……”
“我们离婚吧。”
女人冷静到异常的声音，打断了言止接下来的话。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眸光最终钉在她的身上，而后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说什么？”声音异常低沉。
声音越低，代表这个男人愈发危险，思及此，叶展眉的脚步都不自觉后退半步，却堪堪停住。
“你还记得，结婚当晚，你对我说过什么吗？”叶展眉无畏抬眸，对视着他的眼睛，在那里面，她却只看见一片幽深。
言止眸光微闪，结婚当晚……
“没意义的事情，我没必要记着。”他转眸，说的轻描淡写，可雍容背在身后的手却紧攥成拳，怎么会忘！那时，他对她恨极怨极，字字发自肺腑！
“没关系！”以往总会被打击到的叶展眉，此刻却依旧笑了笑，“我记得就好，那个时候，你说‘我们不过只是一诚作，若是我爱上了你，便是不守合约，只能分开’！”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发干脆利落。
言止眯着眼睛，掩去眸中多余的情绪。
“所以呢？”言止仔细盯着眼前女人，“我娶了你，给了你言家太太的身份，外人面前伉俪情深，甚至出资帮助叶氏渡过难关，言太太，这表面的本分，你守得不错！”
“你错了！”叶展眉安静的摇摇头，她一步步走到言止跟前，和他之间甚至只有一拳的距离，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幽香。
最终，她堪堪停下脚步。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言止。”话音落下，她猛地抬眸，这一次，她丝毫没有掩饰眸光的感情，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热烈。
终于可以这般肆无忌惮了，叶展眉心底叹息一声，压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将情感宣泄出来，可是她知，她一直知，飞蛾扑火，而后便是毁灭。
女人眼底的情绪太过强烈，甚至连言止眼中都浮现一抹诧异。他愈发危险的望着这个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女人。
“那年初见，言止，我就已经违约了，更遑论那之后的多次见面。”说着，叶展眉眼底突现一抹湿润，“当年你和温水音分手，我心中是开心的，之后陪在你身边的惆怅，不过是想要接近你而已！”
“闭嘴！”言止的脸色蓦然变得很是难看。
“凭什么闭嘴！”叶展眉声音陡然增大，“言止，你不是一直恨我为什么答应和你结婚吗？因为我愿意，从一开始我就愿意，我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工于心计，我对你居心不良！”
“我在所有人面前演戏，演大家闺秀，演贤淑妻子，演懂事儿媳，可这都只是表象而已，现在我累了，我一点也不想继续演下去了！”
“言止，现在，我们只能离婚，因为，从一开始，我他妈的就爱上了你！”说到后来，她已经声嘶力竭。
从未想到，她人生第一次说爱，便是……分别。
从一开始，我便爱上了你。
这句话，她终于说了出来，说的撕心裂肺，心如死灰。
眼底似乎有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叶展眉已不想在乎，她只是隔着眼前一片朦胧，仔细望着身前的男人。
再没有隐藏感情的必要，此刻她眼底的情感，像是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一般。
饶是言止，脚步都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满眼惊怔望着身前的女人。
叶展眉死死的睁大眼睛，想要将眼泪储存，她从不曾在他面前落泪的，从不曾的……
可终究，还是枉然。
她在等他的回应，等他兑现他当初的诺言，因为她爱上了他，所以他们只能分开，是她违约了。
她等待的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女人隐约的谈论声响。
言止却听见了。
他的眸光微微一闪，表情变了变，而后猛地朝叶展眉的方向走了一步。
那一瞬，叶展眉的身体陡然一僵，她呆若木鸡般盯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眼底却只剩死气沉沉。
言母，门口站着的，正是美女秘书陪伴着的言母，因为她听见了美女秘书的惊呼以及言母的调侃。
而后，房门被人轻轻关上，唯恐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几乎在他放开的瞬间，叶展眉飞快离开他的身边，那副模样，恨不得快些远离他一般。
言止眉心轻蹙，竟……为她的远离人心生不悦。
他相信她方才的告白，因为她眼底的感情骗不了人。言止并非木头，两年的婚姻生活，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情感。
然而此刻她亲口说出来，他竟然……并无排斥！
言止怔忡一瞬，不应该的……
几乎在他说出口的瞬间，叶展眉猛地伸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脸颊。
霎时间，满室寂静。
二人怔忡站在原地。
言止的脸颊，甚至也随着叶展眉的动作侧了过去，可是身形依旧华丽矜贵。
叶展眉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手心甚至已经发麻，她知道自己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可那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任何人都可以这般说，可是唯有他不能。
唯有被她爱着的他，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良久，叶展眉缓缓后退一步，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却仿佛隔着银河一般。
她冷静片刻，伸手重重将头发拢到身后，眼圈通红：“抱歉。”
她低声的一遍遍的说着：“这不是我，抱歉……不应该这样的……”
说到后来，她已接近喃喃低语。
言止神色却因为女人的话变得越发复杂。
“今天的事情，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最终，言止开口，“你若是不愿回言家，便继续在公寓中住，妈那边……”妈那边怎样，他没有说。
可是言止知道，这一巴掌，终究将他的神志打的清醒过来，可是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心软了。
对眼前的女人心软。
“可是……”叶展眉缓缓抬手，目光平静的注视这他，“言止，今天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语气很轻，再不复之前的撕心裂肺，只剩平静，“你现在不同意离婚，以后会后悔的。”
离婚，离婚！
言止眼底原本已经熄灭的怒火，再次被轻易燃气，这个女人这次是固执的想要离婚了，他知道！
可是，当初说付出感情，便解除婚姻的人是他，现在，不愿离婚的人，竟然也是他！
“我后悔吗？”言止反问着身前女人，竟怒极反笑起来。
叶展眉微蹙眉，望着身前男人。
“叶展眉，你当婚姻是什么？你需要时便拿来的工具，如今不需要了，便弃若敝履？”他的眉眼，依犀着怒火，“你还要让多少人，为你的任性妄为付出诸多代价……”
“温水音已经回来了吧！”叶展眉飞快的打断言止接下来的话，声音艰涩。
这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人，可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只能依靠这个女人来求得自己的安生。
“什么？”言止的表情果然怔忡下来，他紧眯双眼，盯着身前的女人。
“你不用刻意隐瞒了！”叶展眉转身，她终究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和他讨论别的女人的事情，“你找林青青拿的那张照片，我看见了！”
看见了提着硕大行李箱的温水音风尘仆仆归来。
言止的眼眸轻而易举闪过一抹慌乱。
果然是这样，叶展眉自嘲般想着，再抬眸，却已经收敛全副情绪，“她都已经回来了，言止，你还要保留着这一段阻隔你们在一起的婚姻吗？”
有了这个婚姻，那么，言止和温水音，就永远不能在一起。
叶展眉根本不想成全他们，可是……她想放过自己。
她太累了。
言止的瞳孔飞快的紧缩。
那一瞬，叶展眉在他身上看到了迟疑。
从来从容矜贵的言氏总裁，何时这般犹豫过？叶展眉轻笑，刻意般在他心头再浇上一桶油。
“我知道温水音在哪儿。她说，她知道温水音在哪儿。
言止的身形，再一次彻底僵硬下来，他的表情紧绷的吓人，便那般严肃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身前的女人。
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
叶展眉望着言止眼中细微的变化，心中自嘲一笑。
“我知道你一直在打探着她的消息……”她轻轻开口。
温水音已经回来，言止定是在寻觅她，否则，怎么会处心积虑要到那张照片呢？
“……”言止瞳孔微紧，却未发一言。
“你应该还没有找到她吧？”叶展眉说着，轻笑一声，“言止，我知道她在哪里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只要你同意离婚，只要你同意，是你主动放弃这段婚姻，那么，我便告诉你她的下落怎……”只有他主动放弃，才不会为叶氏带来灾难。
她不想成为罪人。
“叶展眉！”言止便这般冷凝着脸色，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叶展眉怔怔站在那里，脸色苍白。
“你再这般说话，我真的会生气。”言止目光平静的盯着她，眼眸无波无澜。
“哦。”叶展眉却只心平气和的点点头，她知道他会生气，可是……她也不是木头人啊！
“啪——”不轻不重的声响，扰乱了二人之间的平静。
一旁书桌上的钢笔不知何时滚落在桌边，径自落地了。
叶展眉的目光被钢笔吸引，冷银色的笔尖，还带着点点寒光，她突然想到曾几何时，自己也送过他一支钢笔，可是……他却转天不知丢在何处。
“言止，你何必呢？”叶展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抹叹息，“我放你自由，让一切回到原点不好……”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便已经被人粗暴的打断，“叶展眉，如果你离婚的理由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爱情，那么，被你爱上的人，还真是悲哀！”
叶展眉的脸色陡然一变，她的爱情……在他的口中，竟这般不堪。
“果然还是任性妄为的叶家大小姐，丝毫不管不顾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这么固执的要离婚，别告诉我，你突然转性了？”说到后来，他的脸色已然冷冽。
叶展眉怔忡望着身前男人，不知多久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当初是你说……我们之间不谈情爱，否则只能分开，如今我违约在先，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
“违约在先？”言止像是听见了笑话般，“什么违约？爱上我？叶展眉，若是你口中的爱情便是这般，那么爱情，本身便是一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