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谢尘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对龙泽和林莳说道：“让我亲眼看一次那个阵法，给我充足的时间，我能在他们彻底完成至少动好手脚。那样的话，杀阵的威力至少会削弱三成。”
“然后？”削弱三成与现在的状况相比其实也没有太大变化，龙泽知道谢尘肯定还有后续的计划。
“之后我要混到里面去，与我在外面动的手脚结合起来的话，我能够争夺一半的控制权。不过，前提是我要能够潜进去。”
“需要多久？”
“至少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能够提前混进去。
“……要不你您屈尊先加入霁雨宗？”林莳沉默了片刻说道，“完了再退出师门就好了。”
“我有师门的。”谢尘脱口而出，“……总之加入霁雨宗，不可能。”
“啊？你有宗门？哪个宗门这么厉害？让你连三大宗都看不上。”林莳托着下巴八卦。
谢尘并没有回答：“混进霁雨宗的事情以后再说，最好今晚就带我去查看阵法。若是赶不上阵法完成，说什么都没用。”
“啧，弄到后来还是要跑一趟。”林莳叹了口气。
“你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监控周围的场景吗？”龙泽将那个东西仔细描述了一遍。
“听这个描述，很像是影息石啊。不过这东西怎么现在还有？”谢尘面露疑惑之色，“这个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很多见，后来资源稀缺，用法也麻烦，就没人用了。没想到霁雨宗会有这个。”
“这东西有什么办法对付吗？”
“这个是要靠灵石充能的，一次也只能用上两三个时辰，若是要实时监控所耗能量更多，还有一些别的原因，不重要。如果说想要避开的话也简单，幻术什么的都可以，实在不行抽掉里面的灵气，就会直接失效。最复杂的是怎么找到它。”
“那也没什么用啊，找不到，我们又不会幻术，总不至于一直把幻阵背在身上。”林莳耸耸肩。
“晚上再看吧。”谢尘叹了口气。
“你这么帮我们，为什么？”龙泽突然问道。
谢尘闻言挑了挑眉：“受人之托啊。不过……若你真的觉得亏待了我，那就……以后答应我一个要求呗。”
“要求？”
“放心放心，不会太过分，肯定也不会丧心病狂。再说了，我看人一向很准，能挣你一个要求，的确是我赚了。”
“好。”龙泽点点头。
回到房间之后，林莳看向陷入沉思的龙泽，问道：“你信他吗？”
“很奇怪，他背后还有人，但我猜不出是谁。”龙泽摇摇头，“他有的时候跟我们说话，会突然停顿一下，就好像还有别人在跟他交流，但又不像是传音。总之他的身上，谜团太多，可信，但不可尽信。”
“那晚上怎么办？不过说起来他连一百多面前的东西都知道，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师门……哇，那个原来的傻子少爷怕不是被夺舍了吧。”
“夺舍是可以区分出来的，正道修士没几个能接受这种邪术。应当不是。”龙泽摇摇头，“另外……我用五行阵心，应当可以弄出一个简单的类似幻术。但我没有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我靠，五行阵心还能这么用？”林莳不免有些惊愕，“说不定真的可以啊。”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们可以一试。”但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建立在谢尘可信的假设之上。
“那就试试呗？”林莳打了个哈欠，“反正我们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可以，你准备一下，我去跟凤玖殷他们说，让他们在别的地方接应，也算有个二手准备。”
“行吧，你来安排就好。”林莳点头道。
是夜，龙泽和林莳去找谢尘，三人迅速往霁雨宗那边赶去。
“这边你们给我看过阵图，我简单看一下阵纹的灵气波动走向就好。重点是你们没有画出来的地方，怕是要绕路了。”谢尘并没有让他靠得太近，而是自己找了棵比较高的树，三下两下跃上树梢，极目望去。
“这边不是被匿灵阵屏蔽掉波动了吗？他能看得到？”林莳戳了戳龙泽，抬头仰望着正在记着什么东西的谢尘，问道。
“他的阵法造诣了得，多半也有特殊的手段。”龙泽说道，“小心周围有没有那种影息石，黑夜里会容易发现很多。”
“这一片地方离得挺远，应当没有吧？不是说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了吗，霁雨宗应当也没有这么大手笔。你说这么大规模的阵法，霁雨宗是怎么不声不响造出来的？”
“既然他们能造出来，必然是有些手段的。”龙泽摇摇头。
谢尘很快便下来了：“走吧，去另一边。情况比我想得要好，阵法才刚刚完成小半，全部完成至少还要等半个月。他们为了隐蔽行事用了点手段，阵法运转比正常慢上一倍左右。”
“那这倒是好消息。”林莳说道。
“也不要太乐观，我们时间毕竟有限。想要插手，我还要找点东西，估计够呛。”
“找什么？”龙泽问道，“兴许我们可以帮上忙。”
“一整套五行阵旗。我修为不够，需要通过阵旗来加持，才能达到这个大阵的程度。这个我得自己想办法，你们估计帮不上忙。”
龙泽与林莳都没有反驳。他们甚至都不清楚五行阵旗是什么东西，自然是没办法帮忙的。
三人选择绕了远路，拐了整整一个大圈，避开霁雨宗可能的监视范围，来到了阵法的另一面。
这里相较另一边更加人迹罕至，因此连匿灵阵也做得粗糙了许多，至少连林莳也能够隐隐感知到异样的灵气波动。
“果然还没有完成，估计是觉得这边人少，最后加快速度也可以。”谢尘分析着，“就怕这里有影息石，毕竟草木太多，随便放在那个角落都相当难发现。”
“要我去探探吗？”林莳传音道。
“不必，我试试五行阵心。”龙泽摇着头拦住了他，随后运转起五行阵心，一阵薄雾缓缓浮出，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其中，随后竟然连同他一起，缓缓消失。
林莳和谢尘只看到茂盛的草木，明明能够感知到他的气息，却始终见不到他的人影。
“幻术？这么神奇的吗？”林莳试着伸手去碰，龙泽并没有移换位置，自然是依旧可以被触碰到的。明明可以碰到人，却始终看不到人影，林莳只觉得十分神奇。
谢尘似乎是没有料到他还有这样的手段，有些惊诧地挑挑眉，道：“你试着移换一下位置。”
没过多久，龙泽的声音在他们不远处传来：“可以。”随后显出了身形。
“应当是可以骗过影息石的。”谢尘点点头，“你这个好像不是简单的幻术。”
“不是。”龙泽点了点头说道，但显然是不打算透露太多。谢尘知道这多半是他的秘密，也没有继续再问。
既然有了办法，林莳总归也看不出些什么，干脆留在原地把风，由龙泽带着谢尘进去查探。
这里的阵法由于并不完整，就连灵气走向也显得十分阻塞不通。
“他们应当是打算在这里安排一座敛灵阵，用于提供灵气给最中央的杀阵。”谢尘说道，“看这里的阵法规模，中央的杀阵怕是不容小觑啊。看来人家霁雨宗真的是铁了心不放过你们了。能把一个这么大的宗门逼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你们也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
龙泽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问道，“你查看也查看过了，有几分把握能够成功？”
“这也是算你们运气好。摆在这里的是敛灵阵，而不是别的什么太过于复杂的阵法，并且也算是相当重要。我在这里动点手脚，到时候整座杀阵都会因为灵气不足，而威力大受影响。就算最后一步没有成功，我没有争夺到控制权，你们能够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也大了至少两成。”谢尘低着头记东西，写的似乎是古文字，龙泽不太能够看懂，干脆就不去理会。
“行了。”片刻之后，谢尘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在我准备好之前，都没有必要再来这里了，以免哪天被他们发现了踪迹，打草惊蛇不说，更是前功尽弃了。”
“你不怕错过了最后的完成时间吗？”龙泽问道。
“不会，我在这里留了点印记，只有我能感应得到。如果这里的灵气有所波动，或者说阵纹走向有所变化，我都能够从印记当中感知得到。”谢尘说道。
龙泽听了他的话，也再说什么，回到林莳那里。
“弄完了吗？”林莳点点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需要探查？还是说直接回去就可以？”
“回吧。”龙泽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少能够看到谢尘的身影，带着谢迎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时候是一连好几天都不回客栈，有时候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叮叮当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与他相反，龙泽他们五个倒是相当清闲，有时候易容出去听听各种消息，谢家的小少爷的消息似乎是没那么有新意了，就连说书人讲的也很少。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到来的处刑，还有平坤宗与霁雨宗。
“很像是有人在特意带节奏。”林莳坐在茶楼隔间里磕着瓜子，他来的次数太多，给赏金也很大方，很快便与说书先生混熟了，“说书先生说有人给钱让他说这个话本。”
“正常，越来越多的修士聚集到这里，多少都会好奇。霁雨宗也需要一个真正合理的理由。外面的传闻多了，别人就不会太过于纠结于此。”
“这就是明显的当了**还要立牌坊。”林莳呸的吐出一片瓜子壳。
“谢尘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五行阵旗并不好找。”凤玖殷道。他们还是从孟长生那里得知五行阵旗的作用，也知道它的难得，更别说要凑齐一整套。
但谢尘的事情他们插不了手，既然他说可以，那也只能相信。
不过第二天谢尘便风尘仆仆地出现了，敲开龙泽的房门，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可以了，我们今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