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擦肩而过的少女

    下了戏，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

    蓝潇潇向剧组告了三天假，因为家里突然来了电话，说奶奶身上突然不太好了，她要带老人去医院看一看。

    如果不是拖吴导的关系，她肯定是请不下来假的。这个行当里，处处是人脉，处处靠关系，一环扣一环的让你喘不上气。要是圈里没人，那真是举步维艰。

    蓝潇潇带着小助理送的葡萄，走了很远的路坐上这附近唯一一趟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市区。等折腾到家，夜幕早已降临。她顾不得吃饭，穿过拥挤腌臜的小巷直奔上楼，满头是汗，心急如焚。

    “奶奶！奶奶！”

    昏暗的小卧室里，隔壁的张大妈正坐在床边为潇潇奶奶扇扇子，老人家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口中无力地呻吟着。狭小的空间里弥散着一股油腻的汗馊味儿。

    盛夏里，仿佛有一丝凉风顺着蓝潇潇的脖领子往里钻。情况看上去似乎比她想的要严重很多。

    “潇潇，你回来啦……”奶奶见着孙女，心里欢喜，从疼痛中露出慈爱的笑容。

    “潇潇，你可回来啦！你奶奶好像挺不舒服的，问她哪儿难受她也不说啊……”张大妈一脸担忧。

    “我奶奶这是怎么了？”蓝潇潇喘着粗气问。

    奶奶只是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老人家，腿脚不行了。”张大妈叹了口气，替她开了口，“你奶奶出去买菜，回来跨咱们这儿楼栋口那个小小的台阶，结果自己被自己绊到，摔了一跤，好不容易爬起来坚持回的家，结果身子这两天就不爽利了。”

    蓝潇潇跪在床边，拉着奶奶的手，满目的愧疚和心疼。

    “奶奶，您哪儿不舒服？”

    “唉……老啦，那么小的台阶也迈不过去啦。真不知道八十这个坎儿我还能不能迈过去……”说这话时，奶奶倒一脸勘破般的释然。

    “奶奶，您别瞎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蓝潇潇眼里噙着泪珠，无论在外面多能隐忍，多么成熟，到了奶奶面前，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走，我这就带您去医院！”

    医院晚上空荡荡的，远离了白天的喧嚷聒噪。行走在走廊中的医务人员忙碌了一整天，此刻已是疲态尽显。

    蓝潇潇勉强搀扶着奶奶走到医院大厅里，汗水浸透了单薄的T恤，累都嘴唇都泛了白，在旁人眼里也许她更像个需要治疗的病人。

    “大夫！大夫！我要挂急诊！”

    蓝潇潇大声呼喊着，过了一会儿，有个两个肖士迎了上来。

    “我们主任刚下手术，您稍等一会儿……”

    “等不了了！我要挂急诊！！”蓝潇潇几乎吼了出来。

    “可是……”

    “让一下！都给我让开！”

    突如其来的喝喊声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十几号人推着一张病床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这些人有些衣着华丽体面，有些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普通身份，浑身上下都是富贵气派。

    他们簇拥着的，紧张着的，是躺在急救病床上的那个身量单薄的少女。乌黑如瀑的青丝从床头两侧垂下，远看上去，她的面靥就像黑夜里的一颗夜明珠般白得耀眼。

    “小柔！小柔！！”其中一个中年女人不停地呼唤那少女的名字，两颊泪痕满布，哭得嗓子都哑了，简直要断了魂。

    “医生！快来救人！”一个随行的西装男急得大喊。

    似乎是暗地里有人通报了什么，这是急诊科主任已火急火燎地迎了出来。

    “快！马上全力抢救！”

    七八个护士接过病床，飞速将少女推进ICU病房。

    病床掠过蓝潇潇身边时，她忍不住瞥了那少女一眼。

    但就这一眼，却几乎让她惊讶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