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忏悔
“我？解谜？”黎曼芬讶异极了，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这句话您可能不爱听，然而放眼现在的局势，您却是唯一一个，最了解叶耀明的人。”
蓝潇潇走到黎曼芬身旁坐下，她留意到她苍白的手抖得厉害，知道她心里恐慌，便将她的手拉过来，以一种极坚定的力道攥在掌心中，像是在给她无声的鼓励。
黎曼芬错愕极了，她想缩回手去，可又不敢。时至今日她不可否认的是，她输了，输给了这个比她年轻，比她貌美又比她善良的女人，输得一败涂地。可此刻若说恨意，她却是一点都没有了，连叶先生都不在了，凌亭柔也已在公众面前确定了与叶晋礼的关系，她就算再恨又能怎样呢？更何况她并没有对不起她……
“芬姨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更不要害怕，我们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保护你的。”蓝潇潇眸光盈盈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道。
“保护……我？”
“嗯。无论您之前做过什么，您现在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就是您已决心改过，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我可是企图谋害叶恩文的人啊，你们怎么会真的原谅我。”黎曼芬摇头苦涩地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在利用我，为的是指证叶耀明犯下的罪行……你们放心，不管你们是否原谅我我都会这么做的。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儿子尚风……”
“恨一个人的滋味太难受了，我也曾对一个人恨之入骨，甚至觉得报仇是唯一让我活下去的动力……”蓝潇潇低落眉眼，眸色黯然，“可是当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时候，我的心里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心中藏着仇恨度过一生，是无法感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的。只有放下了，才会真的自在，真的解脱。”
叶晋礼心疼地看着她，他知道她口中说的正是唐梦盈。她曾经历过其他人无法想象的残酷过往，因为那是切肤之痛，所以她才更能体会到仇恨的可怖可怕。
黎曼芬蓦地抬头注视着她，那目光先是震惊，而后渐渐蒙上了一层晦暗而悲哀的阴翳。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会不会恨我？”
蓝潇潇和叶晋礼不约而同地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白无血色的脸庞。
“当年，害你中毒险些丢掉性命的人……是我。”
蓝潇潇怔了怔，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黎曼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反倒是叶晋礼眼神中划过一抹震惊的神色，往日种种一时全都涌入了脑海中。
“中……毒？”
“呵……对啊，我忘了，那次你重新醒来之后就失去了记忆，你当时连你自己是谁都忘了，又怎么会记得这些。”黎曼芬干巴巴地笑着，这笑像一道伤口绽开在唇角，“不过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蓝潇潇忽地记起，三年前的那天她送发病的奶奶去医院的时候，在一楼大厅中曾与奄奄一息的凌亭柔擦身而过。那时她还感慨于她动魂摄魄的美丽，还感慨于这貌天仙般的女孩为何就这样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不省人事了？
然后，因为一场可笑的争执，她被唐梦盈狠狠地推下了楼去当场毙命。再然后她一梦浮沉，醒来后她便成了凌亭柔……
而今，黎曼芬将所有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她心中却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恨吗？怨吗？她不知道，她很迷茫，也很无措。
“如果我说我不怨您了，您会觉得我在说谎吗？”
黎曼芬蓦然怔住，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她清澈而圣洁的明眸。
“与其恨着您，我更希望您能真心认错和悔过。我觉得这样远比冤冤相报，雠雠相向更有意义，更有价值。”
一瞬间，黎曼芬泪水夺眶而出。她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蓝潇潇面前，泪水像断了线的玻璃珠子一颗一颗掉在地上，如淅淅沥沥的落雨。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蓝潇潇鼻子一酸，感到胸腔中的心脏在沉重地悸动着。
最该听见这声“对不起”的人不是她，而是凌亭柔。只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
黎曼芬按叶晋礼的安排于后日秘密前往看守所。一路上她神色紧张，心中忐忑，蓝潇潇便一直在旁耐心地宽慰她，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嘱咐着之前嘱咐过的话。那种温柔的好耐性实在让黎曼芬刮目相看。
“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拦在中间，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你……尤其是醒来后的你。”黎曼芬难得地温和一笑，“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家那小子会那么喜欢你了。要不是你已名花有主了，我倒想给我儿子和你撮合撮合。”
“啊？”蓝潇潇双颊一红，脸上的表情是发窘的可爱。
“咳咳……芬姨，您没用的闲话说太多了，闲事儿也管太多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叶晋礼皱着眉宇轻咳了两声，黎曼芬忙知趣地不再做声了。
“你们闻到车厢里的味道了吗？”正在开车的陆恺澄突然笑问。
“什么味道？”蓝潇潇疑惑地问。
“那当然是醋～味～儿～啊～哎呀！”
陆恺澄刚得意不过三秒，叶晋礼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顶上：“老老实实开你车没人把你当哑巴！”
……
此时的探监室中，黎曼芬与陈功面对面对峙般僵坐着，半响无话。
“夫人，你可还好啊？”陈功哑着嗓子含笑注视着他。
“好不好的，不也活到今天了吗。”黎曼芬满目忧郁地看着她，不知怎地喉咙里像生了钉似的，每个字都说得好费力。
“我还记得当年……您与叶总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现在您打算背叛他了吗？”陈功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要你是来给叶晋礼做说客的话我劝您还是省省力气，回去歇着吧。”
“陈功，我问你，在你眼里叶耀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黎曼芬正色问道。
“总之不管你说什么，这罪我都认定了，你让叶晋礼别白费心思了……他别想扳倒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