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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朝气蓬勃

    何云柠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实在不忍心打扰何慕松与夏思佩那样的浓情蜜意的氛围,可是那方手帕的事儿,也不得不提醒兄长,毕竟如何慕松所言,他也两年没有见过韩蓁儿了,谁知道是怎么样的变化,就如同何府的这般光景,两年前也是截然不同了。

    何云柠终于还是寻了机会,私下告诉了何慕松手帕的事儿,何慕松倒是没有何云柠这般的紧张,他安抚着何云柠说道:“柠儿,不必担心,咱们何府那时候无论怎样欠人家一条人命,我们自当尽力补偿,至于是不是因爱生恨,先不要胡乱猜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何云柠赞许的听着何慕松的话,毕竟他两年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了,而自己还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多,他既然说的这样自信,自己也放下心来。

    不久之后,苏陶就把那位妙手回春的许大夫介绍给何慕松与何云柠认识,当许大夫给何慕槟把脉的时候,自然的问起了病因,何云柠才知道了这一段关于何慕槟的故事。

    何慕槟的娘亲张姨娘提起旧事,不觉得又一次伤心了起来。

    那时候,何至辽所居住的翠池馆,应何至辽的要求修了一条玄,当然也是为了庆祝张姨娘刚刚生了何慕槟与何云梅这一对儿龙凤胎,男孩儿是那样的朝气蓬勃,女孩儿是那样的眉清目秀。何至辽从未那样的放声大笑过,那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仿佛比他生意上的日益壮大更来得心驰神往。

    可是,估计谁也没有预料到,那条玄竟然给何慕槟带来这缠磨的病痛。那是一个初春,寒冰刚刚融化,可是风来了,还是那样的刺骨。何慕槟与何云梅是蹒跚学步的孝儿,张姨娘在屋子中抱着何云梅玩耍,奶娘带着何慕槟在屋子外头享受着初春温暖的阳光。却不料,何慕槟的奶娘却气急败坏的跑进来,哭诉着告诉张姨娘何慕槟小少爷落到了湖中,已经喊了人去救了。张姨娘慌慌张张的出去了,抱着被仆人救起的浑身发抖奄奄一息的何慕槟,仿佛失去了一切。经过一番抢救治疗,终于保住了何慕槟的性命,可是身体却一直没有调养过来。那奶娘自身惶恐不安,后悔自责的言语更是不断,磕头下跪也成了奶娘这几日的对张姨娘等的家常便饭,口中声声说着要尽心尽力服侍何慕槟少爷一辈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也要一直服侍着何家少爷小姐,所以,盼卉一直在何府。

    张姨娘终究是心软,惩罚奶娘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做个善举为何慕槟积下福缘,说不定何慕槟会有些好转了。自从这事儿发生过后,张姨娘对待子女更是小心谨慎,对何慕槟是呵护备至,对何云梅是管束严谨。何至边带着何云柠出门玩耍的时候,也提议带着何云梅一起出去玩儿,张姨娘回回都是婉拒了,她生怕何云梅在出什么意外。

    张姨娘的种种举动,也终于把何云梅管教成了温顺依人的姑娘,似乎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除了大节日中随着何府众人出门游览一番,也仿佛从未出过何府半步。

    那许大夫听完张姨娘描述病因的过程,轻轻的叹了口气,请张姨娘拿来之前的药方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请问贵公子,这些年,是否都是饮用这药方?”

    张姨娘点点头。

    “可曾有好转?”许大夫继续问道。

    张姨娘道:“春夏的时候似乎好些,秋冬又是不行了,总是如此反反复复的。”

    许大夫缕着黑白相间的胡须,点了点头,接着又拟了药方,把它递给自己带着的一位眉目清秀的徒弟,吩咐着要按照方子抓药,煎好药再送过来。

    张姨娘立刻温和谦逊的说道:“煎药这等事儿,怎么好劳烦许大夫,我吩咐丫头做就好了。”

    许大夫淡淡摇了摇头,说道:“煎药也是有技巧的,多大火候,水药比例,其中的功夫也是一言难尽的,让我徒弟小田先代劳吧,日后把煎药的手法教会府上的主子,我们再偷懒不迟。”

    张姨娘感激的点点头。

    接着,何慕松、何云柠送着苏陶、许大夫、小田出门,尽是道谢不谢的客套言语。

    苏陶一直随在许大夫身边,此刻也跟着一同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何慕松和何云柠一眼,感觉是意味深长。

    “可有什么不妥?”何云柠问着何慕松。

    何慕松摇摇头,也是不解,说道:“我一会儿出门去问问苏陶。你若好奇,也跟着来吧。”

    他们在黄昏时分,去找苏陶一问究竟,约见的地方还是那时候苏陶要向何云柠赔罪的小酒馆,这个地方极是清雅简单,不那么华丽,不那么喧哗,却是他们很喜欢来聚一聚的地方。

    苏陶说出了自己那时候为何回望,因为他看到了许大夫看着之前的药方,又看到了许大夫自己拟的药方,虽然自己对药材不甚精通,可是那药方却是一模一样的。

    何慕松和何云柠大吃一惊。

    何云柠紧跟着问道:“听说这位许大夫是仁心仁术,怎会如此,难道是煎药的手法会如此大的影响?”

    苏陶淡淡的说道:“纵然是许大夫这样说,我却不信,各种原因,你们琢磨吧,我就不伤神想这些了。”

    听他话中的言下之意,问题根本就是出在何府之内。苏陶不愿意多说,可是他也未必没有多想。

    苏陶觉得兄妹二人恐怕还是有话要谈,先行告辞了。

    “这些年,是谁给三弟煎药?”何慕松问何云柠。

    “我未曾留心过。回家问问嘉卉吧。”何云柠说道。

    嘉卉倒是如实回答,自己虽然没有特意留意过,不多都是这些功夫,谁做的时候都有,也没有说煎药这事儿一定要谁干的。

    “那,每次是谁为三弟去药房抓药?”何慕松接着追问道。

    嘉卉说道:“一般这些抓药的事儿都是小斯阿福去办,阿福现已经被遣散了。”

    何云柠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道阿福现在何处?”

    嘉卉道:“听说,他去咱们这儿的米行做了伙计。”

    阿福是何慕松离家之后新来的伙计,他并不认得阿福,何云柠独自去见了阿福,阿福胖了一圈,眉眼之间仍然透着几分喜气,心宽体胖,无忧无虑,让人见到阿福心中也能宽慰几分。客气了几句,何云柠就直奔主题了,阿福不过是个听命的伙计,那药方是盼卉直接递给他的,他做的就是跑腿的差事。

    阿福还告诉何云柠,道:“倘若咱们府上有需要,我还是愿意再为何府效力呢!”

    何云柠点点头,听到“咱们”二字,心中更是倍感暖意,总是很容易被这样的小事儿感动着,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话语宛如烈日炎炎下的一缕清风徐徐而来,又好像寒风刺骨的冬日一丝温暖的阳光。

    药方,是张姨娘直接给了阿福的,那么张姨娘给许大夫的药方也是这样,会有什么问题呢。许大夫那日看到药方,肯定也是有所疑虑了,是沉稳抑或世故,总之许大夫肯定不愿意多提这两张药方相同之事了,可以从小田口中探听些什么吗,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从小长大的何府是这样的陌生了,竟然有着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想着这些,何云柠的脚步竟然是去许大夫医馆的方向,路上,敲遇到正赶往何府送药的小田。

    原本何云柠以为小田姓田,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小田是他的名字,他跟着许大夫姓许,他是许大夫在田埂间捡来的孩子,收他为徒弟,悉心教他医术。何云柠心中感叹,许小田这样健健康康,眉目清秀的孩子怎么会被遗弃在田埂间,或者是遭逢了什么罹难吧,许小田早已没有了这些记忆,也不愿意深究这些。何云柠试探着问了煎药的手法是否比药方更为重要等问题,许小田也是有着许大夫的沉稳与严谨,未曾言明。不过这样的话,更加坚定了何云柠自己的想法,问题肯定是出在何府了。

    许小田这几日天天送药,风雨无阻,这让何府众人甚是感激,尤其是张姨娘,张姨娘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谢,直问着何慕松苏陶、许大夫等喜欢些什么,好作报答。何慕松只说着自己想着办法谢了就成,还希望张姨娘不必放在心上。

    “张姨娘。”何云柠清脆的喊了一声,打破了这气氛融洽的场面,“当年,三哥受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落入湖中?”

    张姨娘语气平和的说道:“当年,都是一时疏忽,奶娘也是悔责不已。”

    “当时那么大的一个孝儿,怎么会那么调皮,一个大人竟然都看护不住!”何云柠问的这般凌厉,简直有点儿咄咄逼人了。

    奶娘已经告老还乡,这些年是尽心尽力了,众人皆知,眼前的盼卉脸色却是很难看,不由得低下了头,何云柠只当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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